第331章(1/1)

    胃癌。

    确诊那天她拿着检查单哭成了狗。

    要是知道儿子会变成孤儿,当初她不该自私地生下他。

    云猜找出当年季如冰留下的身份证复印件,让儿子跟着信得过的旅客去亰北找爸爸。

    儿子丘丘很能干,他顺利找到了季如冰,对于妈妈的事一个字不肯说。

    妈妈说找爸爸是给他的任务,但他恨爸爸这些年都不管他们,所以不肯叫他。

    这一切都不难查,只是季如冰一开始把事情想复杂了,觉得有人要害他,才一直没找对方向。

    最后还是丘丘想要偷着回家找妈妈才被发现了。

    听季如冰说完,姜芫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你还坐得住?赶紧去找人呀,不管怎么样,那都是你儿子的妈妈,把她接来看病呀。”

    “派人去接了,没找到。”

    “啊?”

    “她把儿子送走后就把店卖了,人也没了下落。”

    姜芫心想这姑娘是存了死志,大概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寻死了。

    季如冰也这样说:“这么多天,我想她已经没了。”

    “没了?那也要找呀,总要活见人死见尸吧。”

    季如冰大概被这件事打击得不轻,甚至在逃避。

    本来朋友的私事不该插手,可作为妈妈,姜芫实在没法看着另一个孩子痛苦。

    她喊裴寂:“你陪着他去那个什么花的地方看看。”

    裴寂不乐意,“你大着肚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怎么是一个人?还有李姐她们,赶紧去,两三天就回来了。”

    裴寂有些不高兴地踢了他一脚,“你的孩子都能自己来,你就不能自已去?”

    他确实不能,季如冰没想到自己的年少轻狂,会这样害了一个单纯姑娘的一生。

    他现在害怕面对丘丘,更害怕面对那个小镇的一切。

    ……

    日暮黄昏,花甸小镇美得像油画。

    薰衣草、向日葵,还有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花,真的是花的海洋。

    飞机一落地,季如冰就对着花海说:“其实死在这里也挺不错。”

    裴寂瞥了他一眼,“是不错,可以给花当肥料。”

    季如冰扶额,“老裴,你到底懂不懂浪漫呀?”

    “没你浪,乱祸害人。”

    季如冰:……

    他们直奔那个民宿。

    民宿依然开着,还是叫“彩云深处”,只是换了老板。

    新老板是一个年轻姑娘,看到两个大帅哥眼睛都直了,甜甜笑着问他们是不是要住宿。

    裴寂不耐烦,“上一任店主,那个叫云猜的哪里去了?”

    “你们找云猜姐?”

    季如冰到处打量着,这个店跟以前不太一样,应该重新装修过,不过有一面留言墙倒是还在,上面密密麻麻的贴满了便利贴,都是俗人的妄念。

    他在最显眼的位置找到了自己的那张,是画了一朵杜鹃花,在一个云彩里面写着我桃心你。

    纸面发黄,诺言也陈旧。

    他何曾动心过,一个乡下丫头,大概是一个新奇的玩具而已。

    可就因为他的混不吝,改变了别人的一生。

    裴寂早过来,扔给他一颗糖,“那女的说不知道。”

    季如冰打开包装纸,一股子辛辣的凉风灌入喉咙,让他差点流泪,“你不抽烟改抽风了?”

    裴寂没理他,“我让人去了当地的派出所,现在满路上都是监控,找人不难。”

    季如冰走到吧台,对女孩儿说:“开两间房,要在水一方和彩云飞。”

    女孩嫣然一笑,“您还真是熟客,不过现在都不叫这个名字了,太土了。”

    能不土吗?这都是80年代琼瑶剧的名字。

    云爸爸是个琼瑶迷,小说电视都看,一个大男人总是哭唧唧。

    云猜不看,她不看小说,她就想着赚钱,然后开更大的民宿。

    他已经记不起那女孩的样子,只记得她有一双特别明亮,野心勃勃的眼睛。

    无痛当爹

    只要肯用心,找到云猜并不困难。

    她往雪山去了。

    她想要在死前去看雪山顶上的七彩光环,传言说只要对着雪山光环许愿,愿望就会成真。

    她只有一个愿望,那就是儿子丘丘平安喜乐。

    可是她来的不是时候,一连几天都下雨,看不到日出自然不会有光环。

    但也因为这场雨,给了季如冰时间,否则他看到的只会是一具尸体。

    这天傍晚,雨停日出,神圣的雪山沐浴着夕阳,山顶出现一道七彩光环。

    云猜跟那些虔诚的朝拜者一样,跪下磕头许愿,然后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打开矿泉水瓶子。

    那里面装着她用来除草的百草枯,据说喝下去必死无疑。

    自杀这件事,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很难,毕竟死也是需要勇气的。

    云猜就不是那种,她活得热烈奔放,就像春日里的山杜鹃,哪怕春去凋零,也枝叶青翠,等着来年再红了满山。

    可偏偏这样红颜,薄了命。

    云猜想,也许上辈子她就是个杀人越货无恶不作的浑蛋,所以这辈子才孤苦无依,要丧母丧父。

    其实她死也没什么,可留下丘丘一个人,这才是她最大的痛苦。

    想着这些,又耗费了她半个多小时。

    季如冰找到她的时候,她正拧开瓶盖……

    顾不上别的,他冲过去,一把给打掉了。

    瓶子啪的落在地上,褐色液体流淌,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味道。

    云猜因为这个变故愣住,她不由看向面前的男人--

    四目相对,她还是一眼认出了季如冰。

    他实在改变的不多。

    还是那张比女人都白净的脸,总像是汪着春水的桃花眼,高挺却又秀气的鼻子,带着三分笑的粉色唇瓣,纵然是快三十的人了,还少年感十足,只是气势比以前更有压迫感。

    她想过他会找来,也只是想想。

    但现在面对面见到人,她又觉得不真实。

    好像喝药了,出现幻觉了。

    这倒不是云猜还对他有感情,那时候太小了,其实分不出什么是爱。

    就是对一个不可能出现的人突然出现的人,一种惊讶吧。

    季如冰也在看着云猜。

    她并不是想象中一个病人的样子。

    她还没有被折磨狠了,脸上还是有阳光和气血的。

    而且她是经过细致的打扮,长发编成麻花辫儿垂在一侧,身上穿了件颇有民族特色的美白色纱裙,脸上也画了妆。

    季如冰真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子,哪怕眼前看到了,也有些恍惚。

    他们两个人都不说话,一旁的裴寂却上来了脾气。

    这一来一去已经耽误了30多个小时,再这么磨叽下去,什么时候能回家?

    他重重地咳嗽了两声,季如冰这才如梦方醒。

    他试探着叫,“云猜?”

    云猜勾唇一笑,“季先生,是我。”就知道,他忘记自己什么样子了。

    季如冰听着她娇嫩清脆的声音,总算找到了一点感觉,不过以前她不叫自己季先生,而是喊自己……小冰冰。

    呵。

    季如冰看看地下的药瓶,“收拾收拾,我带你去亰北。”

    云猜看着陌生的男人摇摇头,“我不去,你照顾好丘丘就是了。”

    季如冰这些日子积攒的邪火一下都冒上来,“你有病是不是?对,你you病,有病就去治呀,在这里寻什么死?”

    裴寂打开糖纸的手一顿,心想这混子嘴是舔过地上的毒药了?

    云猜也觉得他话难听,脸色白了几分,“季先生误会了,我并不是拿着生病欲擒故纵让你来找我,我是……”

    “你是真想死!云猜,你这个女人莫名其妙,那时,那时是我的错,你有了孩子找我就是了,该打掉该留可以跟我商量,你既然不想我知道就生下孩子,那你就该好好照顾他长大,可你都做了什么,让那么小的孩子孤身去亰北找我,自己寻死,既然要死你该亲自送到我手里再去死呀。”

    话糙理不糙,云猜承认,他说得都对。

    可她是个人,也想保留最后一点可笑的尊严。

    季如冰就是这个狗脾气,发泄完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一挥手,“上车,走。”

    云猜大概给骂得没了脾气,跟着上了车子。

    后面,大家都没再交谈一句。

    回到了“彩云深处”,他们去退房收拾行李。

    店主看到云猜大喜,“云姐姐,你回来了,这是又要去哪里?”

    云猜苦笑,“我也不知道。”

    女孩儿很快看到几个男人把云猜带上车,有些惊疑不定,想要给她报警。

    她男朋友说:“别多管闲事了,很明显的云猜的好日子来了。”

    女孩儿不解,“你说那两个男人跟她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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