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1)

    语调悠长散漫,仿佛不以为意。

    但只有对面的男人知道,事情会有多么严重。

    他嘴角扯了扯,面色尴尬地解释,“这不,知道您忙,不好打扰吗?这样吧,四成,您只留给我四成就行。”

    见季斯晏没反应,神色莫名,心底更是发怵。

    他抖着手,犹豫几秒后,比出三的数字。

    “三成,季先生,我真的不能再……”

    话还没有说完,刚才递烟的手下,上前握住男人的肩。

    使出的力道,足以让人痛呼出声。

    但这样的场合,哪怕断掉,也只能强忍。

    不断飘出的烟雾缭绕下,季斯晏唇角噙着笑。

    但深邃的眼眸里,却不见丝毫笑意。

    手下说话还算客气,“沈总,这点小事,就不麻烦季先生了,我来替您解决就是。”

    把人带走之后,总算是恢复安静。

    原以为还能有多大本事,竟然串通自己的人,私自把东西运出去。

    不过寥寥数语,季斯晏顷刻间顿感无趣。

    沉稳的音乐声停歇,耳边传来的是轻快的钢琴曲。

    蓝色多瑙河的节奏,响彻在宴会厅里,似乎带着勾人心弦的调子。

    视线随意扫去,原本空荡的舞台边上,坐下一个纤瘦的背影。

    女孩穿着白色吊带裙,两条手臂随着钢琴发出的声音轻微晃动。

    原本要起身离开的打算,也不知为什么突然改变。

    季斯晏耐着性子,听完整首。

    直到白色身影站起来,被领到另一桌,接过盛满的酒杯。

    从他的角度,只看得见女孩的侧脸。

    但就是这个时候,季斯晏漠然地收回了视线。

    不过又是一场,被金钱包裹的糖纸,引诱进入陷阱的游戏罢了。

    季斯晏没再停留,穿过酒店专属通道,独自出去。

    绕了条蜿蜒的小路,走到昏暗的后巷里。

    唯一的出口,已经被自己带来的手下堵得严实。

    瞧见他来,都不免有些诧异。

    但季斯晏只是自顾自地脱掉黑色西服,随手丢过去让人接住。

    边朝着躺在地上的人走,边解开精致的袖扣,挽到小臂。

    动作间,男人手臂上的青筋脉络若隐若现。

    他站到边沿,居高临下地凝视片刻。

    周围屏气凝神,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半晌,只听见季斯晏语调悠然,冷着声音发问,“还敢吗?”

    空气里回荡的,只有虚弱的呼吸。

    等到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季斯晏整理好袖口,转身往停在路边的车子走去。

    但就在这时,靠近通道口的角落,发出一阵很轻的碰撞声。

    他脚步顿了顿,偏过头朝着那处看去。

    手下顺势冲向酒瓶碰撞的地方,从里面拎出一个人。

    季斯晏站的位置,和角落隔了大概两米。

    他看着眼前的女孩,身穿白色长裙,身体蜷缩着满脸惊恐的样子。

    恍惚间记起,这是晚上在酒店门口撞到的那个。

    也是宴会厅里演奏钢琴,又被领着去敬酒的人。

    季斯晏往前,头一次生出好奇,试图看得更加清楚。

    黑色皮鞋踩地,在布着雨水的地面上脚步平稳。

    站定之后,他微眯着双眸,仔细凝视眼前的场景。

    女孩低着头,手抱着双腿缩在角落,十足害怕的姿态。

    右边肩膀上的吊带也被垮落到一边,衣衫不算齐整。

    而同样右边的脸上,泛着五个鲜明的手指印。

    细雨初歇,空气中透着丝丝缕缕的凉意。

    而没被乌云遮挡完全,顺着缝隙透出来的月光,映在了女孩蹙起的眉间。

    这样的气候和温度下,她的穿着实在太过单薄。

    身体在不受控制地发抖,头埋得越发地低。

    哪怕看不见眼睛,季斯晏也能明显地察觉,女孩像是受到惊吓,恐惧到了极致。

    手下摸不透心思,没敢轻举妄动。

    只见到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看着我。”

    可抱着自己缩在角落的女孩,像是被定住,根本没有反应。

    手下心有不忍,正要出言提醒。

    这时候,始终沉默的人终于抬起头,露出苍白的小脸,和圆圆的眼睛。

    里面蓄满泪水,看着懵懂无辜,又带着些倔强的神情。

    那双澄澈的眼眸,直勾勾地和季斯晏对视。

    他突然起了兴,提了提笔直的西裤,在女孩面前蹲下了身。

    视线落到抬起的下巴,放轻声音问,“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

    女孩发着愣,有些迟钝地摇了摇头。

    另一名手下等不及,直接上前,粗暴地把她提起。

    女孩被迫着站起来,身体往后缩,嘴唇颤动。

    但即便是周围如此寂静,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终于,有人发现异常,对着她问,“你,说不了话吗?”

    女孩紧抿着唇,迅速点了点头。

    但随之而来的,只有不屑的嗤笑声。

    “我说程牧,你不会是觉得她可怜,不忍心了吧?”

    被叫做程牧的人,便是先前替季斯晏点烟的那位。

    他有些无奈地反驳,“她都不能说话,就算了吧。”

    说完便看向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有证件吗?”

    女孩手下意识地攥紧包包,捏了捏之后,从里面掏出一个小本。

    原本的学生证,打开后却是空空荡荡的。

    她这才记起,自己来演奏钢琴,那边说要确认身份。

    上台之前,就把证件给收了。

    而手机,也放在了更衣室里。

    刚表演完一首曲子,她被那个所谓的负责人领去敬酒。

    不过是应付式地抿了口,就觉得头脑发热,晕晕乎乎的。

    回更衣室休息,没察觉尾随进来另一个男人。

    好在喝得很少,还残存着几分清醒。

    就在那人刚要碰上自己的时候,为了自保,随手抄起旁边的花瓶。

    但对方根本不放在眼里,直直地甩了一巴掌。

    挣扎间,她用尽全力挥着花瓶,猛地朝着那人的头砸了过去。

    ……

    “喂!听没听见?”

    女孩倏然间回神,双手把学生证递了过去。

    但那个程牧,看见里面什么都没有,瞬间眉头紧拧。

    眼下这种情况,她倒是想解释也无能为力。

    因为这些人,都看不懂,好像也不在意。

    程牧想了想,把学生证的壳子呈到季斯晏面前。

    男人随意地扫了眼,便漠然地收回视线。

    随后转身,朝后抬了抬手。

    这样的动作,便是要放过,不打算追究的意思。

    程牧诶了声,收好学生证,还了回去。

    临走之前,对着女孩轻声叮嘱,“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能说话,只要记得,晚上你什么都没看见,就行。”

    女孩诺诺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茫然的视线,跟随着高大挺括的背影离去。

    但转瞬间,从通道的那端传来匆忙的脚步声。

    明亮幽黑的眼睛瞬间瞪大,思绪猛然警醒。

    刚才情急之下,砸伤的那人,身份很不一般。

    要是自己被这样带回去,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慌乱中,她提着裙子,抬脚往劳斯莱斯幻想的方向跑了过去。

    季斯晏只穿了件黑色衬衫,衬得整个人更是高冷矜贵。

    月光下,他的身影被拉得很长。

    司机已经拉开后座车门,恭敬地等候。

    就在脚刚要往里迈的那刻,左边衬衫的袖扣被一股力道攥住。

    其实很轻,他只要稍微动作就能挣脱。

    但鬼使神差地,季斯晏偏过了头。

    视线相撞,女孩立马松开了手。

    随后着急地两只手并用,做着不知道什么动作。

    一边比划着一边朝后看,神色慌张。

    无辜的眼神里,多了些许期盼。

    那张白皙的脸上,透着不同于几分钟前的潮红。

    当时他以为,只是因为酒精作用,才导致如此。

    但眼下,又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察觉通道口冲出来一行人后,季斯晏眉心拧了下,凌冽视线扫过。

    为首的人西装领带,明显的保镖打扮。

    在看到被要求带回去的女孩,就站在季斯晏身边的时候,马上停下脚步。

    他低着头,恭敬地叫了声,“季先生。”

    季斯晏像是没听见,连半点眼神都不给。

    只是看着女孩,轻声询问,“这些人,你认识吗?”

    女孩闻言,赶紧摇了摇头。

    像是再不否认,就会被抓回去的样子。

    季斯晏被这样的反应,引得唇角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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