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1)

    飞来港城的路上反复打着腹稿,要怎么说才能哄好许岁倾,解除误会一切回到原位。

    可真的看见自己的岁岁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被揽入怀中靠在肩膀姿态亲昵。

    那个瞬间,再多的心理建设都如同阻岸决堤,顷刻彻底破灭。

    隔得太近太近,近到能听见急促的呼吸,心脏在胸腔中蓬勃跳动,起伏不定。

    还有女孩很轻很轻的抽泣。

    季斯晏心霎时软下来,暗暗责骂自己怎么就失了分寸。

    他无奈地叹气,开口语气卑微,“对不起。”

    说着便睁开眼睛,温柔凝视许岁倾的深邃瞳眸,带着乞求意味。

    面前女孩眼睛又圆又大,撅着嘴巴咬着腮,气鼓鼓瞪向自己。

    被激烈吮吻的唇发红,上面泛起水渍,是季斯晏留下的独有印记。

    而随手扔在地毯上的手机,依旧还在通话之中。

    那端季斯帆语气担忧无比,“岁岁,你在听吗?”

    许岁倾没料到他会突然做出这种举动,从开始的毫无防备,再到徒劳无功挣扎,最后彻底放弃。

    好在刚才声音很轻,低喘就在耳边,只有自己能够听见。

    否则……

    许岁倾根本不敢想象后果,脑子空白一片又嗡嗡作响,流下的眼泪贴在脸颊,委屈地实在可怜。

    这副模样落在季斯晏眼里,只引得愧疚越发作祟。

    手机孤零零地发出微弱声音,不断摧毁着原本就变得脆弱不堪的那颗心。

    距离许岁倾有些远,她身体僵直反应不过来还要去捡。

    更何况就算接听,以自己的混乱状态和季斯晏莫名其妙的发疯,又能说些什么?

    纠结过后,只能继续选择沉默。

    终于,季斯帆那边放弃接通,随之而来的是挂断的嘟嘟音。

    许岁倾悬在嗓子眼的心,一下一下往下坠,但不安和愧疚又轻而易举将它重新托起。

    早在上车前,后座挡板就已经提前升起,隔绝出私密的二人世界。

    此刻重归宁静,空气里急促的心跳声听得清晰。

    季斯晏往前靠近,薄唇距离女孩下巴不过咫尺,呼吸又变得交缠难分。

    他还想要再去吻她。

    可这次,许岁倾躲开了。

    更重要的是,季斯晏不像刚才那样,不管不顾地强迫。

    脊背贴着冰冷的车窗玻璃,底下金属硌得皮肤生疼,好像已经开始发红。

    内心无数颗躁动因子,正一点点被自我安慰抚平,害怕她再落泪。

    可许岁倾并不知道,男人胸腔中反复横跳最后确定的抉择。

    她以为季斯晏又要霸王硬上弓,慌不择路地往后退,同时抬手胡乱挥舞。

    又是捶又是打的,好在是力气小,如同蚍蜉撼大树。

    嘶的一声。

    季斯晏竟然都忘了,自己还受着伤呢。

    天赐的良机,他怎么就没想明白,可以好好利用呢?

    许岁倾虽然还在生气,但要是知道自己有伤,肯定不是现在这样。

    毕竟在都柏林的时候,就连手背划了些小口,平常完全不用管,过几天自己就能长好了的。

    她那时多在乎。

    提着医药箱,取出棉签碘酒,边小心翼翼吹气边擦药的。

    季斯晏灵机一动,等许岁倾再挥手,便主动侧过身体,用自己还没愈合的右边肩膀承受。

    半真半假,他这次反应更大,吃痛地闷哼出了声。

    目光锁定在渐渐褪去潮红的脸上,计谋得逞引得唇角压不住地往上勾。

    许岁倾还真信了。

    她看这男人俯下身体,肩膀微微颤抖,表情是很少会见到的痛苦。

    停下动作后内疚感瞬间浮上心头,犹豫着要不要问出口。

    可毕竟在气头上,先前那么不管不顾地强吻自己,活该这会儿被揍。

    更何况,自己那点子力气,能起多大作用?

    所以心一横就装作没发现,撇过头看窗外风景掠过。

    季斯晏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慢地把身体坐直,又贴上去靠近。

    他身形高大,几乎把纤瘦的女孩完全笼罩住。

    双手握着细弱肩膀,力道很轻很轻,委屈巴巴地说,“岁岁,我受伤了。”

    诉苦的同时,赶紧把右边肩膀往许岁倾眼前凑。

    “喏。”

    季斯晏学着她以前的样子,模样破碎又专注,静静等着幻想中心软回复。

    好在这次,终于得到满足。

    许岁倾垂眸落在伤处,像是心有灵犀般,哪怕隔着黑色衬衫都能精准无误。

    “就这儿,来之前做手术把子弹取了。”

    女孩被吓得双眼瞪大,眸中闪过的怜惜藏都藏不住。

    季斯晏得寸进尺,大手顺势抚过乌黑发丝,最后落在皮肤细腻的脸颊处。

    低音如同古董钢琴弹奏,在密闭空间里响彻,冲击着许岁倾的耳膜。

    他刚刚说什么?

    是自己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那,会不会伤得很严重?

    一缕缕担忧涌上心头,许岁倾抿了抿唇,垂眸又听见嗓音醇厚,带着乞求,“岁岁,你也心疼心疼我,好不好?”

    既然对着季斯帆都能是那副模样,乖顺地靠在肩头,扮演未婚妻角色。

    那自己都伤成这样了,她是不是就不会再生气了?

    季斯晏刚还要趁乘追击再说些什么,被大手掌控的女孩轻轻地挪了挪身体,躲开触碰。

    她抹了把眼角泪痕,轻声婉拒着,“我要回学校了。”

    而被问到的那个问题,却没能等来满意的答复。

    车子行驶到港大门口,平稳停驻后女孩手握着把手,准备推门下车。

    季斯晏抬眼望向窗外景色,过往一幕幕在脑中涌出。

    在都柏林,也是这样的。

    送她去上学,接她下课,循环往复。

    视线扫到地毯上的手机,此刻还在孤零零地躺着。

    他俯身去捡,随后递过去时温柔地提醒着,“别忘了手机。”

    许岁倾回过头,伸手正要拿过,却反被宽阔温热掌心包裹。

    不过也就那么一秒,季斯晏便知趣地松开了。

    脸又开始发烫发红,意识混乱迷糊,都记不得是自己下车跑回宿舍。

    而车里的男人透过窗户,凝望着那点小小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视野中。

    关门后,许岁倾靠在旁边墙壁,深深地呼吸了好几口,可汹涌的情绪还是没能平复。

    手机又响了。

    她看着屏幕显示的名字,指尖颤抖两秒才接通,声音淡淡的,“喂。”

    那端季斯帆终于听到思念的声音,紧绷的心落定,像飘荡的船舶正向岸边靠拢。

    而对于刚才那通电话,他只字未提。

    好半天就憋出笨拙的一句,“回学校了么?”

    许岁倾唇角轻扬,嗯了声又问,“奶奶情况怎么样?”

    季斯帆此刻就站在高级病房外,对面往下看是一处人工湖泊,环境清幽。

    “医生说情绪起伏太大导致突然晕厥,想来应该是见到大哥回来,才会这样的,没大碍,但要留院观察几天再看。”

    许岁倾呼出一口气,“那就好。”

    她不经意间转身,看见悬挂在衣柜门的圆形镜子里,嘴巴被吻得红肿,愧疚感瞬间浮上心头。

    脑后似乎残留大手温度,呼吸灼热贴紧耳蜗,某处熟悉的记忆被一点点往外勾。

    “明天,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奶奶?”

    许岁倾低着头,思忖着这提议到底应不应该去呢。

    季斯晏也在,按理说老太太住院肯定要去看望的,要是明天又遇上……

    她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可如果去了看看就走,不久留,应该就不会碰到了。

    “好啊。”许岁倾先答应,随后问道,“明天早上可以么?”

    特意选这个时间,就是想着能避开接触。

    都柏林和港城有时差,他刚来肯定不适应,应该就不会这么早起的。

    奈何事与愿违,第二天九点去医院看望老太太,刚走到病房门口,季斯晏正好从里面出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同时愣住了。

    但很快,又不约而同挪开视线。

    季斯晏把目光移到许岁倾身边男人的脸上,眉眼间看不出喜怒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接着便从侧边出去,径自走到了电梯口。

    许岁倾从紧绷到松一口气,随着季斯帆走到病床前,叫了声,“奶奶。”

    老太太精神虽然还没怎么恢复,布满皱纹的脸上目光炯炯,明显是开心的。

    不过毕竟年纪大,加上欣喜过度,没过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从病房出来,许岁倾正准备和季斯帆说,自己可以打车回学校的。

    可季斯晏竟然没走,就站在不远处,对两人提议着,“有时间吗?吃个早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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