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1)

    任月:“你之前看了那么久,没见你早说。”

    方牧昭在镜子里的眼神无法撒谎,他爱看她这副打扮。

    栈道一路平缓,没有太多台阶,任月崴脚前没觉得不方便。

    下一瞬,任月重心陡然飘升,视角上抬,下意识攀住最近的东西,不小心搂住方牧昭的脖颈。

    他矮身单手抱起任月膝弯,让她坐稳他的上臂。

    刚过膝的包臀裙缩上膝盖,加剧曝光风险,她忙将伞搭在膝头。

    任月心口突突狂跳,不敢挣扎跳下地,浑身僵住,“你、干什么?”

    方牧昭:“抱你回去。”

    说罢,方牧昭稳稳当当往来时方向走。

    那只大手锁着任月膝头,青筋比平日更为鼓突,力量感爆棚。他们肌肤相贴的地方发烫微汗,任月从一臂的灼热里,感觉到他在她身上真实存在。

    任月随着方牧昭的步伐摇摇晃晃,又稳稳当当地坐着。

    暴热天里,任月生生激出一身鸡皮疙瘩。

    方牧昭抱到观光车站,买票上车,用同样方式把任月抱回货拉拉。

    他买了雪条,拉开货拉拉副驾的门,两根手指朝她右脚勾了勾,“过来。”

    任月:“干什么?”

    方牧昭:“脚,冰敷。”

    任月伤在右脚,靠近车门,犹豫片刻,弯腰脱掉鞋袜支出去。

    后知后觉往下扯了扯裙摆,“我自己来吧。”

    方牧昭没搭理,握住她的脚跟,将带包装的雪条敷上去。

    任月忽地给冰激一下,脚趾扣了扣,有点尴尬。她的脚跟方牧昭的手差不多长,肤色差异大,凑一起像黄沙白雪。

    方牧昭冷不丁说:“你的脚白得跟猪脚一样。”

    任月要蹬他,还没踢出,疼痛发作,倒抽一口冷气。

    骂道:“狗嘴说不出象牙。”

    方牧昭只笑笑,从任月的角度,能看见他墨镜间笔挺的鼻梁,可以滑滑梯似的。

    任月掏出手机,删了方牧昭的照片,“我删了。”

    方牧昭不客气:“回收站。”

    任月只得再操作一次,给他晃了晃手机屏幕,“都删了,满意了吧!”

    方牧昭:“早删不就没事了。”

    任月:“你怕我用你的照片干什么?”

    方牧昭把雪条用得像香皂,全方位敷她的脚踝,雪条半融化,软了许多,他的双手满是水珠,滴湿了车门。

    树阴勉强遮阳,湿热海风拂过,方牧昭额角汗津津的,许久没讲话。

    任月喂了一声。

    方牧昭才开口,“有些事能说的我一定告诉你,不能说的我不想跟你撒谎。”

    任月听明白了,方牧昭自称不会撒谎,但会有所隐瞒。方牧昭明明白白画出一条分界线,无声告诉她过线了。

    方牧昭说:“我是没什么钱,但不会烂过你老子,你相信这点就行。”

    方牧昭再次主动请求任月的信任,明示他们关系的症结所在,又无心改变。方牧昭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司机,给一般老板开车,任月可能没那么多疑。偏偏他的神秘感都跟任开济接触的人有关,她就算得到保证,一旦有点风吹草动,他们又面临信任危机。

    任月闷闷地说:“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禁忌不能保留照片,不过算了。”

    她放过自己。

    估计亲眼看见他戴银手镯,她才会死心。

    树阴下又迎来长久的沉默。

    雪条化成一滩水,任月的疼痛有所减缓。

    她晾干脚穿好鞋袜,用湿巾擦了手,方牧昭收了垃圾扔掉洗手回来。

    任月居高临下看着他,“今天怎么办?”

    方牧昭:“先找地方吃饭,你那几颗巧克力顶不了多久。”

    临近中午,任月肚子悄悄叽咕,低头看地面,离了好一截,哪只脚先下地都不合适。

    “我走不了了。”

    方牧昭敞开怀抱,任月不知道他想用什么姿势抱她,怕会错意,一时没动。

    方牧昭:“下来啊。”

    任月:“怎么下?”

    方牧昭二话不说,双手蟹螯一般,钳住任月两边腋窝,像举小孩一样抱下来。

    任月单脚站立,被他薅住右臂,反应过来刚刚右腿微屈,膝盖好像磕上一处柔软。

    她一时不敢看方牧昭,他偏偏叫她:“你能走吗?”

    任月点点头,耸了耸右肩,没抖掉他的手,只能开口:“你力气有点大。”

    方牧昭以前薅的都是男人,下手没轻没重。他低头松开,白嫩的肌肤浮现淡淡指痕,任月倒没太疼,只是不习惯。

    方牧昭朝她曲臂,“自己握着。”

    任月早好奇那些肱二头肌的质感,他既然开口,又先占过她的“便宜”,她礼尚往来不过分。

    任月勾住他的左臂,攀着,不敢握得太明显。方牧昭的肱二头肌跟她想象中的一样硬,多了一股难以言喻的弹性,带着生命体特有的恒温,任月在触碰另一个人的身体。

    任月深一脚浅一脚,心跳也像跳一拍停一拍,走了两三步。

    她说:“可能你换到我左边好一点。”

    毕竟拐杖都拄在健肢一侧。

    方牧昭配合换到另一侧,任月同样摸到了这一边的肱二头肌,差异不大,意义不同。

    她像用了他两次。

    方牧昭:“得不得?不得我抱你。”

    任月:“谁说不得,走啊。”

    他们龟速挪到树阴尽头,任月忽然叫道:“忘带伞了。”

    方牧昭:“才几步路。”

    任月:“你帮回去拿一下吧。”

    方牧昭:“拿个屁。”

    话音刚落,任月的“拐杖”不翼而飞,双脚离地,方牧昭单手扣住她膝弯,把她扛上肩头。

    任月吃一惊,差点翻过去,忍不住拍了下他的后背,嗯,比肱二头肌硬多了。

    “你下次能不能提前打招呼!”

    方牧昭:“磨磨蹭蹭走到天黑都到不了。”

    方牧昭扛她像沙滩用具出租店的老板扛沙滩伞,单手插兜,轻轻松松,走到目的地弯腰把她杵地上。

    只是老板扛伞没有他们醒目。

    方牧昭高大黝黑,任月纤瘦白皙,看着像黑熊搂小白兔。要不是她安安静静,说不定有人误以为绑架。

    任月的脸红似晒伤,大气不敢喘。

    海鲜饭店近在咫尺。

    任月在空调房坐下,不住一手扇风,温度许久没消退。

    方牧昭让她点了几样海鲜和做法,跟着店员到鱼池前挑海鲜。

    任月遥遥看着,听不清声音,看方牧昭和店员讲话的架势,一定又在讨价还价,还占了上风。

    店员用网孔垃圾桶——当然是干净的——装了新捞出的皮皮虾,方牧昭看了几眼,挑出两只死的。

    这一刻,任月飘摇的心定下来,觉得这样跟方牧昭相处也不赖,在不得不面对现实前,偷偷享受烟火气的平凡。

    方牧昭等店员捞泥猛,掏出手机看了眼,打了一串字,然后收起。

    任月刚刚平稳的心像一艘小船,在风浪中颠了颠。

    方牧昭只是司机,又不是保镖,工作休息的间隙,为什么不会像这样偶尔联系她?

    方牧昭挑好海鲜回来,任月认真地说:“这顿我请客。”

    他看了她一眼,任月没败阵,坚定道:“不许跟我抢。”

    上次方牧昭特地为她做饭,她一直没机会请回来。

    方牧昭也不像开玩笑:“我不吃软饭。”

    任月:“哪里是软饭,礼尚往来。”

    方牧昭:“狗屁礼尚往来,样样都要算清,刚刚我抱你过去,一会你抱我回去?”

    任月:“你那么重!”

    方牧昭:“你抱我,不用抱回去。”

    任月愣怔片刻,思绪不小心跑偏,竟然想象拥抱的画面。

    是的,拥抱,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方牧昭一定会回抱她。

    “嗯?”方牧昭长腿舒展,在桌底下轻轻踢了下她的左脚。

    “谁跟你嗯嗯嗯。”任月瞪他一眼,两边手背托住脸颊,低头研究过塑菜单。

    方牧昭:“直接抱你,你怨我不提前打招呼。提前打招呼你又不愿意。”

    他的调侃多于质问,甚至带着撒娇的尾调,暧昧在故意放轻的嗓音里发酵。方牧昭外表健实凶悍,看着不会服软,故意示弱钓她。

    任月一边翻白眼,一边情不自禁咬钩,“你以前都是这样泡妞的?”

    方牧昭:“就泡过一个,还没成功。”

    任月:“车大炮。”

    方牧昭:“都别人泡我。”

    任月:“成功几个?”

    方牧昭:“你要做第一个么?”

    方牧昭6岁丧父,16岁失去舅舅,在震荡中度过童年和少年,立志考警校当警察重启舅舅警号。18岁进了和尚庙,工作后四处奔波到现在,说没谈过恋爱别人不信,他也有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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