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1)

    人人尊称一句司明裕家主时,不会再提到关于她的母亲前家主。

    现在,是时候让折磨过自己念念的人,付出代价了。

    看着眼前再次变得沉闷的小孩,司明裕心疼之余又忍不住担忧,她怕司听白再次变回刚被救出来的那自闭的样子。

    心理医生花了两年时间才终于找到切入点,主动与司听白聊起了被救起来时候的反应,聊起把她救出来的那个人,才一点点将司听白给引导得开朗了一些。

    可是也只是恢复了表面的平常。

    这也是司明裕为什麽不敢直接绑走司听白的原因。虽然这麽多年没再发过病,但司听白有非常严重的自毁倾向,再加上她一直把程舒逸当成精神支柱。

    所以司明裕实在不敢贸然地把人给强行抢回来。

    但现在好了,程舒逸主动当了坏人。

    这场交易,司明裕大获全胜。

    但司明裕却没有胜利者的喜悦,她望向司听白的眼神里包含着说不出的情愫,“念念……”

    自从醒了以后,司听白就这样沉默着。

    除了司明裕乞求来的那句承诺外,司听白再不肯开口讲一句话。

    仅仅半年时间,自己精心呵护了九年的妹妹又变回那个沉默寡言的自闭小孩。

    这一刻,除了对程舒逸的恨以外,司明裕竟然有点嫉妒她。

    看向司听白的眼神里包含了太多的情愫,还有极力隐忍的克制与几乎要受不了的掌控欲念。

    如果不是顾忌司听白的身体,司明裕真想将人就这样带回家,关起来。

    哪里都不许去。

    “姐。”

    很轻地一声呼唤,打断了司明裕的胡思乱想。

    司听白慢慢转过脸,轻声安抚道:“我没有要想不开,也不是故意不讲话的。”

    没想到司听白会猜到自己的想法,司明裕的眼神里闪过错愕与惊讶。

    “因为当年姐看我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即使此刻司听白情绪低落,但她还是勾了勾唇,轻轻笑起来:“不敢眨眼睛,也不敢讲话,好像生怕一出声音我就会消失似的。”

    这麽多年被司明裕用近乎变态的方式保护起来,司听白讨厌也想逃离,可是她也明白。

    司明裕只是怕再一次弄丢自己。

    包含在掌控下的,是压得让人喘不过气的爱。

    司明裕声音很轻,像是在确认:“那你会消失麽?”

    “不会的。”司听白看着司明裕的眼睛,认真道:“我会配合治疗,把身体养好,然后跟着姐姐回家,正式接手小姨的工作,替姐姐分担工作。”

    司家自发迹开始,所有的生意家业都是分别握在姐妹两个人手里的,从不存在大权独揽的情况。

    上一辈的司雨司雪,这一辈该轮到司明裕和司听白了。

    本来该在司听白十八岁成年礼当晚就宣布的新任二把手,却因为她的叛逆而被全部打乱了。

    现在任性够了,司听白也彻底意识到,只有绝对的权势和金钱才具有话语权。

    爱是最没用的东西。

    起码,司听白的爱是没用的。

    听着司听白的回答,司明裕一时间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没想到司听白不仅不会再走,甚至还愿意回司氏。

    一旦司听白接任,那就代表司听白这辈子都不会再离开自己了。

    就像母亲拥有和掌控小姨那样,司听白的全部也会属于自己。

    刚刚的忐忑与担忧在此刻全部消散。

    司明裕极力控制着唇角的笑意,体贴道:“没事念念,有姐在呢,你如果不喜欢生意场可以继续念书,你的学籍姐姐给你保留了。”

    吃准了司听白此刻的死心,司明裕故作温柔体贴,说着违心的话,她就是要和程舒逸的决绝形成对比。

    她要告诉司听白家人是永远支持的底气,而你拼尽一切,头破血流去得到的爱,却是伤你最深的利刃。

    但学历也确实是保留状态。

    从小司听白就聪明,她是一路跳级上的少年班,还没成年就已经顺利拿到了大学学位。

    只要她想继续念书,国内外的学校任她挑选。

    司听白却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个提议。

    在离开江城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她要变得强大,强大到拥有掌控一切的权利。

    先从毁掉程舒逸最在意的东西做起,一件一件慢慢地磋磨掉女人的所有傲骨。

    “姐姐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看着司明裕眼下的淡淡黑眼圈以及略显疲态的眉间,司听白抿了抿唇,有些歉意:“我在订婚宴上跑掉的事情肯定让姐为难了吧,盛家是不是又找麻烦了?”

    司明裕在和自己一样的年纪时,已经掌管整个司家了。

    可是现在,自己在同样的年纪却只会惹祸。

    “没事的。”司明裕抬手揉了揉司听白的发,笑着哄她:“除了盛二那疯子折腾了一阵子外,盛家家主没有责怪你。”

    她的动作很轻,语气实在温柔。

    司明裕越是这样,司听白就越是亏歉。

    她甚至希望此刻的司明裕是生气暴怒,或是指着自己大骂失望的,不论训斥还是动手,都会比这样的温柔让司听白好受些。

    明明离家前最恨的就是司明裕的掌控欲,可是此刻司听白却觉得最对不起司明裕。

    “念念。”司明裕感受着司听白此刻的歉疚,她轻勾起唇声音温柔,带着某种哄诱:“你真的不会再离开姐姐了吗?”

    即使此刻司听白就乖乖躺在眼前,司明裕还是觉得不够。

    她怕司听白没有彻底死心,怕程舒逸勾勾手指,司听白又会回去。

    所以她需要司听白一遍一遍的承诺与确认,确认再也不会离开。

    司听白看着司明裕的眼睛,再一次窥见了熟悉的掌控欲。

    她读不懂姐姐的眼睛,那里面总是有一种让司听白无解的情绪。

    至少这种眼神,司听白认为不该是姐姐看妹妹该有的。

    可是司明裕的隐忍和温柔像大山一样压过来,压得司听白无处可逃,只能点头承诺:“我不会再离开你了,姐姐。”

    原本紧绷着的人眉心一跳,温柔的眉眼舒展开,像一盏刚煮开的清茶。

    司明裕看着司听白,眼底有无限隐忍:“真的,别离开我了,念念。”

    你是我的。

    也只能是我的。

    窗外夜色寂寥,难以言说的情愫暗流涌动。

    ……

    ……

    暴雨后的天气总是最好。

    当程舒逸回到江城时,暴雨已经停了。

    新的一天像是要弥补昨日的粗暴,阴沉了许久的天气,难得出了太阳。

    抱着周昭的程舒逸没有同意回家,而是直接去了江城医院。

    司明裕的助理不认同地提示道:“您确定要带着这个去医院见三…咳听白吗?”

    她的手指向程舒逸的怀中。

    那是程舒逸宝贝似的捧了一路的周昭骨灰盒。

    一寸黑白照已经经过反复抚摸,而变得光洁如新。

    回程的一路,程舒逸几乎没有松开过手。

    她忍着湿衣服的不适,也不顾刚挖出来的骨灰盒还沾着泥泞,仿佛被抱紧的不是冰冷的木盒,而是活生生的周昭。

    “你说的对。”程舒逸晃了晃有些混沌的大脑,哑声说:“请送我去江城刑警支队。”

    现在当务之急是安置周昭,更重要的是确认怀里的人真的是周昭。

    虽然已经成了一捧骨灰,但是俞原野有一个很厉害的师娘,应该可以找出蛛丝马迹吧。

    这样想着,程舒逸确定了,再次重复:“江城刑警支队,我需要找俞原野警官。”

    被暴雨淋透又一路舟车劳顿,程舒逸只觉得头晕目眩,可她不敢让自己倒下,死死咬着唇,口腔满是铁锈血腥味让她清醒。

    行驶方向发生改变,车辆从江城医院门口飞驰而过,没有停留。

    看着从眼前闪过去的医院,程舒逸竭力控制住想下车看一看司听白的念头。

    邵苏应该会寸步不离守着的,如果司听白有什麽事情,邵苏一定会给自己打电话汇报的。

    可自从自己离开再到回来,手机始终安静着。

    那就说明司听白那边是没问题的。

    这样想着,程舒逸眼睁睁看着江城医院的标识彻底在眼前消失,那句我想下车看一看始终没说出口。

    车辆停在江城刑警支队下面,程舒逸推开门,抱着周昭的骨灰盒踉跄着走下去。

    脚刚落在地面上,程舒逸腿一软,差点跪倒下去。

    长时间的久坐让她失去力气,可怀里紧紧抱着的东西却撑着不让程舒逸倒下。

    执勤的警员看着怀抱着可疑物品踉跄走来的女人,吓得瞬间进入戒备状态。

    “帮我找,俞原野俞警官,”程舒逸抬起脸,早已惨白的面色被黑发衬托得更加可怜,那 双红透的眼更是惹人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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