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1/1)

    “我们两年多以前就分手了。”

    “我现在和谁在一起,做什么,都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是。你和任何人在一起,做什么,都无所谓。”

    听着沈焰秋说完,许期欢仿佛被一桶冷水浇了个透。

    “沈焰秋,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许期欢,有些话两年前我就该和你说了。如果可以,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你。”

    两人就这样站在走廊里你一言我一语地越讲越难听,吵着吵着,许期欢觉得胃部隐隐作痛。

    她忽然间觉得自己耗尽了所有心力。

    腹部的疼痛轻飘而尖锐,她不由地深深呼吸。

    她就这样定定地看着沈焰秋,看她靠在该死的门框上,手上裹着该死的绷带,看得出里面在微微往外渗血。沈焰秋面无表情,似乎这一切都跟她毫不相干,淡漠,平静,疏离。

    该死的。

    再晚走一会儿,许期欢觉得自己可能会瘫倒在地。

    她拿起躺在地上的包,给自己留了最后的一点体面,转身离开。

    由于许期欢当天晚上过于粗暴地离开剧组,没有请假也没有打招呼,网上传出许多剧组工作人员的抱怨和吐槽。

    有人说她无缘无故罢演,还有人说她耍大牌,没有一个艺人该有的敬业精神。

    同时,一篇名为x姓女艺人与女经纪人的爱恨情仇的八卦稿也在网络上疯传,里面讲述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与故事,据说女演员和经纪人在一起十年,最终为了利益闹掰了,分了家,最近颇有旧情复燃的迹象。许期欢的大名也被顶上了热搜。

    这段时间,许期欢一直感到有一种强大的丧失感笼罩着自己。

    她那晚回去之后,差点就一气之下把沈焰秋给拉黑了。

    然后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决定这段时间不再主动给沈焰秋发任何消息。她第二天一早就恢复了忙碌的拍摄状态,她有时候觉得演员真是个变态的工种,做演员就是一整个人格的大分裂或者大抽离,无论自己在生活中遇到什么事,都不能让自己困于其中。她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是她所饰演的角色,她背负着多重人格上的压力和情绪负担。

    许期欢在另一个剧组里有个女儿。

    她没想到一转眼,自己已经是可以演别人妈妈的年龄了。这也是她生气王志滨为什么要给她接这部戏的原因。她不想演妈妈。

    她在剧组里的女儿是个四岁的漂亮宝贝,软软一只,平时她俩没有任何交流,拍完戏就把孩子还给她真正的妈妈。

    自从上次和沈焰秋吵架之后,两人不欢而散,许期欢连续很长一段时间都很消沉。

    沈焰秋很会爱人,也很会伤人。

    她经常会想起她那晚的话,然后觉得自己应该在包里再备一盒速效救心丸。

    她不知道世界上有没有这种死法,她觉得自己恐怕要死于心碎了。

    她听说沈焰秋有事,先回京市了。

    她已经办理了退房,可能一直到她杀青都不会再回来。

    知道她离开,她竟然松了一口气。

    她摩挲着脖子上的疤痕,不知为什么,最近总会有疼痛的幻觉,让她忍不住去触摸。

    这里,这个伤口,是她不为人知的秘密,不为人知到连沈焰秋也不知道。

    她知道,很快,沈焰秋的手臂上也会生长出一条像这样的伤疤,覆盖住她破烂的血肉,淡红色的一条,丑陋又明晰。

    她那天生气的更多原因,除了担心沈焰秋之外,她知道沈焰秋每次看到这条伤疤,就会想起它出现的原因,她是怎么帮周以珊挡下了这一劫,怎么把她注定该受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正如现在的自己一样,每次照镜子都会被自己脖颈的那条疤痕勾起不好的回忆。

    沈焰秋,你会后悔吗。

    许期欢脖子上的疤痕是可以通过手术切除的。她再三犹豫,还是留下了它。

    她任由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在脑海里盘旋,一边忙着看手机,没注意到一只乖乖坐在自己身边的小宝贝在打瞌睡。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的脑袋忽然就倒在了她的手臂上,温热的,柔软的,有一点小小的重量,刚刚好。

    许期欢直接僵在原地不能动弹。

    她本身非常厌恶小孩。

    平日里,如果走进一家餐厅发现里面有小孩在尖叫,她会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可是在那个瞬间,她低下头,看着小女孩软乎乎的小脸,心都化了。她任由她枕着自己的手臂,一动也不敢动。

    人类对小生物的保护欲好像是天生的,许期欢忽然就包容了这一切,甚至被她小小的依靠给治愈了。

    直到小女孩的亲妈过来找孩子,看到这一幕,止不住地对她说抱歉。

    “啊,没关系。”

    她有些不舍地看着她把小朋友抱走了,然后伸了伸被压麻的手臂。

    “对了,她叫什么名字。”

    许期欢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她到现在还不知道这小孩的名字,只知道在戏里,她叫果果。

    “告诉阿姨,你叫什么?”

    “奶糖。”

    “奶糖呀。”

    许期欢趁机摸了一把奶糖的小手,粘粘的,感觉不太干净,她又假装不经意地把手收了回来。

    她目送着奶糖的妈妈抱着她离开,回味着刚刚那一小阵短暂的亲密。

    她以为自己在世界上唯一能接受的亲密关系就是和沈焰秋在一起。事实也确实如此。

    而她和沈焰秋两年多前就分开了,无论她怎么想,分开了就是分开了。

    她逼迫自己认清现实。

    沈焰秋回到京市已经半个多月,公司有一些事情需要她去处理,除了要帮忙引荐新人,还要开会,老板给周以珊派了别的工作人员去剧组,替换了沈焰秋。

    沈焰秋利索地收拾好行李,带着她受伤的手臂回到家,一路上深切地感受到了这场小灾难给生活造成了各种不方便。

    比如洗澡时不能沾水,比如捧着电子书阅读器难以翻页,比如收拾行李经常会扯到伤口,以及最重要的事情,抽烟。

    太不方便了,她站在阳台上,费了好半天劲,才终于成功点燃了烟。

    她觉得自己真是身残志坚,太不容易了。

    她没忘记去原先的地方喂了两次流浪猫。单手拎着两大包猫粮对她而言有些费劲,她也腾不出多余的手去撸撸脚边几只疯狂蹭她的小猫。

    作孽啊。

    这伤到底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她在这期间去医院换了药,医生告诉她至少要一个月才能逐渐恢复。

    她一直都避免自己去想许期欢。

    许期欢几乎激发了她的自我保护机制,沈焰秋被她伤怕了。

    被人背叛和抛弃的事情,经历一次就够了。

    她从小就聪明,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

    她已经花了那么多时间让自己去适应和习惯没有许期欢的日子,不能在这种时候前功尽弃。

    她深知,死掉的感情是无法复活的。就像手臂上被烧掉的血肉,你必须做好清创处理,等待新的皮肤慢慢生长。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周以珊有些话说得很对,许期欢是不是蛇她不知道,但她现在是真的很怕蛇。

    最近网络上的流传那些风言风语,王志滨一直试图处理,最终还是作罢。

    “许期欢,你最近安分一点,在剧组认真工作,配合度高一点,不要再给人留下话柄。”

    他给许期欢打视频,摄像头一打开,许期欢敷着面膜一脸不耐烦地趴在床上,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他。

    “我配合度一直很高。”

    天地良心,她已经很配合了,她还要怎么配合,孩子每天在剧组管她叫妈妈她都能克服重重障碍连声答应了。

    “那是谁那天晚上突然罢演,打高铁跑回去找前任的?”

    王志滨想起那天木木颤颤巍巍给他打电话,说欢姐跑了,他问是哪个欢姐,跑哪儿去了。结果是急着回去找女人,工作都不干了。

    “你能别提了吗,一想到这事儿我就来气。我那天真不该走。”

    许期欢又想起沈焰秋为了保护周以珊把自己搞得一身狼狈的样子,烦躁地把手机扣在床上。

    “许期欢,不是我说话难听。”王志滨想了想措辞,“两年多过去,很多东西都变了,你要允许前任有新的暧昧对象和新的感情发展。”

    他不知道还要怎么提醒,很明显,无论是于公于私,沈焰秋去保护周以珊都是合理的,许期欢只是个外人。

    “我不。凭什么要允许,我不允许。”

    许期欢把面膜扔进垃圾桶,下床踩着拖鞋把一直在敲门的木木放了进来。

    “啊,姐姐,妆发老师那边在催了,我们快走吧。”

    今天这场戏的拍摄地点在游泳馆。剧情是许期欢在剧中饰演的母亲从高处跳下水池去救女儿,导演本身就没指望她亲自上阵,提前找好了替身。许期欢只要拍几个跳水前和出水的特写镜头就可以收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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