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心理师 第338节(2/2)

    她终于是坐了下来，又下低头将郑密带来的信件一再读遍，从那只言片语之中，她仿佛看见了半月前的那一场竹林激战。

    “好。”柏灵点头，“我上次问了下兰字号的老板，他说他属商籍的，如果郑大人有办法能帮我探探他的底就好了。”

    杏林医官的破马车横于路边，马已经不知所踪，而车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包括他们随身携带的干粮都没有了——是以，官府断定这是一场针对独行客的劫掠，很有可能就是游散在江洲府附近的青袍匪所为。

    “皇帝走了快一个月，才刚到江洲吗？”柏灵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些疑惑地轻声道，“从平京到江洲，就算带着辎重，快马加鞭日就到了吧。”

    郑密连忙道，“不怕不怕，你且往下看！”

    ——现场没有留下任何尸体，但竹林中四处是飞溅的血迹，从现场断竹的数量和截面来看，这里发生过一场极为惨烈的打斗。

    “你说。”

    她几次抬手擦拭眼眶，而后咬着牙继续往下看。

    郑密笑起来，“快看看。”

    郑密有些意外，他原以为柏灵会开口的事情大概直接和月底的亮相有关，却未曾想她想打听兰字号老板的底细。

    柏灵一时感动，转念又叹了一声，想起前些日子见到的宝鸳来。

    “哟，这事儿太细了，我倒不太清楚。”郑密想了想，“我回头问一问。”

    柏灵用力地点头，她心湖搅成一片，几次哽咽，柏灵这才知道，原来人在激动至极的时候，也会手脚冰凉，指尖颤抖。

    “这眼看着就要月底了。”郑密略略颦眉，“就算走一步看一步，也该看着下一步了吧？”

    悍匪

    “你有什么想法，尽管开口。”郑密又劝道，“我这一层不行，上面还有人，只要不是杀人放火的事情，总还是有转圜余地的。”

    不用郑密提醒，柏灵已经一目十行地往下读起来，她双手颤抖，只觉得眼前很快模糊起来。

    “是，不过皇上这一路上也没闲着，所以走得慢。”郑密忽然想起今早听到的青袍贼剿匪的事来，忍不住道，“小司药想听听皇上这一月来的经历吗，那真是——”

    郑密双手抱怀站在近旁，看着柏灵找来笔墨，伏案誊抄，他在旁踱步，“小司药将来有什么打算？”

    读到这里，柏灵心中已经浮起了一个完整的猜测。

    柏灵不再看郑密，她背过身去沉默了许久，再回过头时，眼眶周围已经是一片泪痕。

    另外，由于韩冲身上的佩刀等兵器悉数被缴，无法和竹林现场的刀痕进行比对，目前尚不确定在竹林中的恶斗他本人是否有参与，希望京师在问询过韩冲之后，可将供词也抄送江州府一份，以协助缉拿杏林馆医师被害一案。

    柏灵停下了手中的笔，向着郑密微微颔首，“多谢郑大人。”

    “什么准备呀？”郑密追问道，“在这种地方，你不要逞能，虽说这是教坊司的地界，但真要计较起来，京兆尹衙门也还是能说上些话的。”

    “还能有什么打算，”柏灵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目光追随着自己的笔尖，而后轻声笑道，“还不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这百花涯里，每一家花窑的老板档案，是单独存在教坊司里吗？还是京兆尹衙门的档案里也会有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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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信上还有一段，但阁老命人在刊登的时候删去了，”郑密轻声道，“事发前几日，有乡民偶然在山涧中撞见过陌生人捕鱼，那人面容年轻，但眉发却如老翁般银白一片。

    柏灵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而后发现后面还有另一则新闻。

    锦衣卫指挥使韩冲，奉命前往江洲镇抚司视察，于同一日在江洲边郊被发现，身负重伤命悬一线，疑似也是同一批青袍匪所为，因事关镇抚司要人，知府不敢直接提审，现交由京师处置。

    “好，好！”柏灵雀跃地站起来，“我去找纸笔。”

    “皇上现在也在江洲，”郑密舒了一口气，带着几分和缓笑意，“圣上亲自过问了这件事，这件事就按青袍匪作乱定案，不作追究了。”

    “……这封呢，是江州府寄来的部分信稿。”郑密轻声说道。

    “那肯定是要收回去的。”郑密也笑，“不过如果小司药想誊一遍留在身边作纪念，也不是不可以。”

    得了这个答案，柏灵终于安心下来，她抱着信，笑着看向郑密，“这封信稿，郑大人要收回去吗？”

    听见“江州府”三个字，柏灵猛然想到了什么，“难道是——”

    兰芷君已经应下去找她的下落，但至今没有消息，或许她也该去催一催了。

    “郑大人不用为我担心。”柏灵轻声道，“我当然是有准备的。”

    想到这个，柏灵忽然抬眸，“说起来……我倒真有一件事想和郑大人打听。”

    她的呼吸声渐渐急促，含泪望向郑密，“这……这是……？”

    郑密望着眼前的小姑娘，笑着道，“怎么样，是不是好消息。”

    她飞快地将信纸抖开，才看到第一行梗概，脸上便血色全无——江州府内衙杏林馆，新到任的父子二人，于旷野采药途中不幸遭遇山匪，双双殒命。尸首疑堕下山崖，目前下落不明。

    “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