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心理师 第361节(2/2)

    张守中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了建熙四十五年的那一场京城剧变。

    “这位姑娘是来……？”掌柜话音未落，就望见柏灵锁骨下的刺青，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并很快换了一副口吻，“哪家字号的？”

    ……

    大部分昨夜宿醉的客人要等到上午的时候才醒来，这会儿只有零星的几个跑堂在擦拭大厅里的桌子。

    但熟悉的脚步声很快又出现了，尽管很轻微，但孙北吉还是听出了来人——是张守中。

    张守中沉默不言，这沉默令孙北吉睁开了眼睛。

    “是啊……”张守中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情势在变……”

    孙北吉想了想，“也是……涿州在大周边界，其中百姓有些会说金语，原是很平常的事。守中，是担心皇上的安危吗？”

    他不时向着近旁的阑干俯瞰。

    他的两指轻轻捏着鼻梁，趁着这会儿没人的当口，赶紧眯上眼睛歇息一会儿。

    “有印象。”孙北吉低声道，“那年江洲一带大旱，夏末绝收。”

    “但那两人伤得太重，还没来得及下山就死了。”张守中轻声道，“公羊恩得知了此事，当即就报给了涿州那边，也发了一份文书到京里来。”

    侍女阿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而后目送柏灵走出十几步远，踏进湖字号的大门。

    “……我们先不要急着下这个结论。”孙北吉的背直了起来，“还是按我们自己的节奏来，既然皇上问了我们对青袍匪的审讯结果，我们就先把供词和后续处置都誊一份送去。

    “是，我正担心皇上此行的安危！”张守中沉声说道，“……四年前，皇上亲手斩断了先太子见安阁的架构。但倘若当初的太子旧人，会因为不满衡原君拱手让出见安阁而落草为寇，那今时今日，皇上北巡——”

    孙北吉颦眉，又道，“反是京城里，我们要留心了。”

    兰字号地处百花涯的中心，而兰芷君的金阁之前又没有更高的楼宇阻挡。

    沿着曲曲折折的栈道，陈信来到了兰字号的高处。

    是以，柏灵才一露面，就引起了前台掌柜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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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阁，孙北吉刚刚主持完一场阁员的晨间议事，他摘下眼镜，慢慢扶着桌子的边沿坐下来。

    “这不是皇上的第一次北巡，”孙北吉低声道，“升明二年的时候，圣上就去过一趟北境。更何况这一次还有神机营伴身，应该不会有事……”

    就跟这百花涯里的其他花窑一样，晨间的湖字号非常安静。

    “……今日兵部还收到一个消息，暂时还只是谣传，没有证据。”张守中沉眸道，“但是申老将军传回来的。”

    孙北吉颦眉，“为什么我们不知道？”

    “官府就地录入他们的身份——结果那几个现场的文书里，有一个恰好就是先前整理过涿州府供词的，这才认了出来。

    “是，我们当时原是将这件事和当年的旱灾放在一起看，百姓活不下去就只好落草，这才叫青袍匪嚣张了起来。但如今看来……这件事或许没那么简单？”

    “但后来江州府清理青袍匪余孽，在录入信息的时候，又发现了这两个人。”

    柏灵笑起来，“我又不是来这儿闹事的，你轻松点。”

    金阁的大门开着，兰芷君已经沏好茶坐在了日常闲叙的小桌前，等候陈信的驾临。

    “阁老，你还记不记得，青袍匪虽然在升明元年就有了，但却是在升明二年年末才突然壮大起来的。”

    孙北吉的目光肃然起来，“你说。”

    张守中忽地在屋中踱起步来。

    通金之嫌

    “申将军……是怀疑青袍匪和金人勾结？”孙北吉略略颦眉。

    “没有证据，”张守中轻声道，“这件事会被发现，本身就是个天大的巧合。当时江州府缺人手，底下衙门里的几个文书也一道上山协助清理尸首，结果发现匪徒的寨子里还藏着十几个伤者。

    “还是这段时间各地的急报太多了，底下人整理的时候，会看具体的事由和事件的出现频次，这件事公羊恩只报了一次，且多是猜测之辞，所以下面人没把这件事呈报上内阁，直到今日申将军用他的急递又发了一遍，它才呈上来了。”

    “守中在顾虑什么？”

    “涿州知府上个月月初，曾抓过两个懂金语的百姓，但后来查清他们只是回江洲城内探亲的农人，所以又放了。”张守中轻声道，“当时为了核查这两人身份，涿州府衙门将审讯的供词发到了江洲这边，这才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这在当下算不得什么大事，我们如实上奏，就是了。”

    虽然百花涯所处之地地势较低，但从这里往下看，依旧能够看到小半个平京城的平民瓦房。

    张守中轻声道，“主要还是追问我们青袍匪的后续审问结果。”

    百花涯里少有女客，且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女客，一般都是跑来揪自家男人耳朵的。

    “守中说给我听吧。”孙北吉有些疲惫地说道。

    望着这情景，陈信忽然隐隐觉得有几分恼火，一个区区花窑的老板，每日竟住在这样一个地方，面对着这样的景致，这难道合乎大周的规制吗？

    “阁老，皇上前日已经到涿州了。”张守中将一封信函放在了孙北吉的桌上，“圣上还亲自写了一封短书，您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