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1)

    红色液体喷洒在玉石地板上,旁边的宫人身上还溅着点点血珠。

    没有一个叫出声,他们知道若惹帝玄不悦,下一个人就是他们。

    血溅在藏青色布料上,过一会便不明显了,可众人面上仍是惶惶神情。

    被砍下的头颅碰的一声落在地上,惊恐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而又懊悔。

    玄六记得书中的描述——那一日,暴君没吃上早膳,侍奉的宫人们也没有用,因为他们上了黄泉。

    短短一句话,只觉得后背发凉。

    说是暴君都快抬举了!

    而后暴君借老太师陆榆生辰一事暗中闹了一场,莫说什么生辰宴。

    不算什么大事,只是让人小放一把火烧了陆府大半个宅府,反派陆今文那时被关在后院柴房,因靠近水边凑巧免了灾。

    待众人发现时,陆府嫡长公子竟衣衫破旧躲在柴房。

    不算上破旧,不过是陆今文常穿的那套白衫,洗得发白。

    陆府本就很受文人臣子的拥揼,却闹出陆府主郎苛刻嫡长子这一丑闻。

    这事在民间久久传闻,这也为后来反派陆今文谋反一事埋下引线。

    陆今文抓了陆榆、陆朝等人并举兵起事,众人并不觉有什么不对。

    一个常年被当家郎君压着的庶子,会这般也正常。

    说是嫡长子,但凡与陆府有来往的都知道不过是庶子养在正房下罢了。

    暴君的这把火可不是随意放的,有戏龙卫在,她知道一些密不透风的消息也不过轻而易举,她知道陆府的情况故意挑了这天。

    就连发现陆今文的人也是戏龙卫伪装的下人。

    说不上什么狠毒,但足够恶心人,还不会让人察觉到。

    哪怕是老狐狸陆榆也没发现其中还有暴君的手笔,只当是另一方的同僚搞事情。

    毕竟太师府可是绝对的保皇党呢,陆榆是先帝为幼帝留下的人。

    也是为数不多支持幼帝的臣子,至于为何支持估计只有陆榆自己清楚了。

    到底是受了先帝遗命,还是有心谋权。

    暴君会留下陆家还是因为能替她处理事情,众所周知暴君有一个很好的优点——擅于集思广益。

    想到自己创造的人物,帝玄只觉心中一阵温软,无论在旁人看来暴君多么可恶,在她眼中只是一个贪玩的孩子罢了。

    “主子?”

    暗一正提到前代斋主不名与现任斋主不露的风流逸事,听到一道轻笑声止住话语,好奇问道。

    难道主子也觉得那些传闻是真的?

    如此想着,暗一素来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其他神色,呆滞而有些恍惚。

    “没事,继续。”

    帝玄随意摆摆手,正了正神色。

    “是。”暗一低应一声,继续刚才的故事,“不名斋主与不露斋主本是师姐弟,但有一日”

    天色渐晚,本打算去牙行看人的帝玄度过一个下午,待在揽月楼一个小厢房里,听了一下午的八卦。

    暗一表面上是个冰山,但知道的八卦着实不少。

    刚开始帝玄只是想了解观星斋,但等暗一说完观星斋的事她又好奇陆府,暗一只得从先帝开始讲

    华京一处牙行,一个老年人站在门口,太阳快落山也不见等到的人。

    这人正是受了帝玄的令前来的周入海,眼见着天色渐黑帝玄还未来,他心下明白帝玄应该不会来了,转身走出牙行。

    动作利索不见老迈,显然是有功夫傍身,走到暗处纵身飞向中央的皇宫,身轻如燕在房梁间走动。

    等他回去时,帝玄已经躺在殿内,上挑的凤眸半垂耷拉着。

    身下的浮雕白玉软塌铺着细软暖和的雪白毯子,看样子应该是某种动物的皮毛。

    暗一站在一侧,口中还在讲着话:“关于陆公子的生身父亲,属下只查到陆府下人们唤他芸郎”

    初春尚料峭,帝玄一边听着一边将毯子往自己身上扒拉,暗一仍一眼一板上述。

    殿内的香并没有焚上,显然帝玄也是才回来不久。

    哪怕是皇帝,也得顾及着皇宫宵禁。

    若搁平时帝玄可以偷偷回宫,但今日她在陆府露了脸,倘若晚归那些臣子难免又会上书。

    还是那句话,暴君虽然爱杀人但听取意见。

    有用的话是真听,久而久之双方竟达到一个和谐点。

    一个负责提意见,一个采取意见就好。

    周入海换了服饰,穿上淡青色宫服,点上鼎内的龙涎香。

    白烟缥缈,帝玄虚着眸子看周如海的动作,撑着下颌若有所思。

    香料是帝玄重新让人调配的,入鼻只有一股淡雅的檀香,清新而悠长,贪婪似的缠上殿内的一切。

    想起观星斋正在皇宫内,还有观星斋不露斋主死亡一案,帝玄直立起身,身上毯子滑落在腰腹间。

    “朕要见一空。”

    “是。”

    暗一行了礼转身离开,至于帝玄整理好有些乱的衣领,也转身离开,留下殿内还在焚着的香。

    瑞脑金兽鼎内火星红艳,隐隐约约。

    养心殿。

    帝玄懒懒坐在上面,见一空一袭白袍闲庭信步向她走来。

    里面只有帝玄和一空二人,暗一和小侍山风候在门外。

    一空面上覆着一片白绫,正好遮住那双失神的眼睛。

    反正都看不见,遮什么呢?

    帝玄撇嘴恶狠狠想到。

    没人搀着一空,但他还是走到下面,神色平静自然。

    若非确定一空的确是盲人,帝玄都快怀疑自己被骗了。

    一空走得不算很慢,行动间迅速,帝玄还没看多久他就走到了下首。

    “坐吧,法师。”

    本想摆摆手,但想到一空看不见,帝玄支着下颌的右手没动,只懒懒道了一句。

    一空没有动,仍跪在下面。

    见天子,行跪拜。

    半刻钟后,帝玄才唤门外的二人进来。

    小徒弟山风跟在暗一身后,随后跪在一空身后。

    比起在揽月楼的从容,此时他多了几分畏惧。

    瞥见山风脸上怎么也掩不住的畏惧神色,帝玄懒洋洋道:“起来,赐坐。”

    一空没有动,他身后的山风也没有动。

    暗一想要上前被帝玄摆手拦下,她面无表情看了眼二人,转身离开。

    “法师这是为何?”下面二人静静跪着。

    证明朕试探一空

    一空神色冰冷,本就俊美的脸白绫衬得格外漂亮,而又有几分可怜意味。

    但他的脊背挺直不见弯曲,如同在揽月楼一般,倒是他身后的山风不自觉地瑟缩双肩。

    一空:“小道在请罪。”

    至于请什么罪,帝玄与一空都知道。

    揽月楼,揣测君意。

    收了手帝玄身体微微向后倾,靠在金黄色铸就的龙椅上,身后盘桓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龙。

    “扶法师坐下。”

    山风只得引着一空入座,随后退出殿内。

    门关了,帝玄这才幽幽道:“法师不怕朕治罪吗?”

    入了座一空仍挺直着脊背,青氏衣袍垂落在脚边,好似一截青竹,内敛沉默。

    “陛下不会。”

    下首盲人解了面上覆着的白色面纱,目视前方,冷静自持,丝毫看不出眼部的无神。

    清冷而无畏。

    清冷有余,无畏倒不一定。

    左手靠在金色龙椅上,帝玄按下心中没来由的郁闷,继续道:“法师倒是会揣测。”

    又是这种熟悉的感觉!

    一空这种临危不惧的性格,让她非常熟悉。

    眸中闪过晦涩神色,

    帝玄仍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听说不露斋主死了,与朕有关?”

    帝玄没有直接说不露斋主与一空不和,但此时在场的二人彼此都心知肚明。

    外面一直谣传当今陛下打压观星斋,甚至暗杀斋主不露。

    偏偏一空被不露赶出不久后又跟在帝玄身后,怎么看都是一空与帝玄联手害了斋主不露。

    若说之前帝玄收下一空只是为了猎奇,一空能说出她的身份足够让她忌惮。

    那么现在帝玄更多的是利用一空查明真相。

    她不是没想过让戏龙卫去查探,但观星斋游离于皇室势力之外,像观星斋这样的存在这片大陆上不止一处。

    大陆叫回光大陆,大陆上三国鼎立,东北宁国,西北安国以及南方的一个国家。

    这个国家便是观星斋的源处,但究竟是什么样的因为相关记载很少不得而知,就连观星斋也是早早就有的存在。

    前代的帝王不是没有派人去打探,可毫无消息,久而久之只能任凭观星斋扎根。

    索性观星斋不会干预皇权的更迭,更多的是为皇帝提供帮助,为民生、为太平。

    这样的助力作为当权者的帝王自然很是乐意,甚至观星斋的地位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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