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1)

    沈暮娇自幼因样貌生得好，深受父母亲友的喜爱，虽非千金，但十指纤纤，未曾沾染一星半点的油烟。其后，在校被挑中做了文艺骨干，又选送至团里，顺风顺水。

    英俊丈夫，傻楞俞彬，爸妈没时间照看他，市井混着长大。是没学坏，可全然不讲究。那个年代，他做孩子王是成功的。家里没煮饭，谁家有口吃的，招呼一声，对付两口。其他生活琐事，也差不离如此。

    这两个人，成婚红衣上身，看着登对。可撕下窗贴喜字，大眼瞪小眼，谁都干不太来活。

    好在，搬入了久盼的新工房，邻居谭家小夫妻登场。

    尤为笑谈的是，沈暮娇与陈静这对搭子。

    娇娇二姝。

    谭妻陈静的伟大事迹，白猫洗洁精，淘洗大米。泡沫过了多轮自来水，仍然冲洗不净。没关系，继续下锅焖煮，直接把老公吃进门诊。她自己倒是肠胃坚强，无事。确实没有半分想要换夫之意，至少那个时候，还爱着呢。

    谭兴泽自此一役，看到家中这朵小白花，真是怕了，老婆大概想一脚把他送走。

    俞妻沈暮娇，柔情偶尔上头，替在灶头糊弄晚饭的先生，补买生姜以去腥。碰到提筐老乡，多聊几句，分外亲切。

    给了四分之一的月工资，买了，一斤老姜。

    唉，俞彬当天傍晚，对着灶片间（厨房玄关合称，较狭小）桌上的这盆鲳鱼，讲不出的滋味。他厨艺现学，没处理干净内脏，还是腥。听讲这天价生姜，他围裙都没解，直奔菜场旁的弄堂。斩了肥羊的老乡，早挑起扁担跑了。

    他是有点楞，可巷内外玩跳，这起码的行情是知道的。面对娇妻的如花美貌，他也实在说不出重话，毕竟人家是穿霞光羽衣的。

    一栋楼十来户人家，上述先进事迹不多久传遍楼道上下，并散播到隔邻几栋。

    两位年轻少妇，原也投眼缘，就此结交，尔后友谊绵延至今。

    cp小剧场

    俞晚廷：宁宁，你躺着，不用动，以后饭我来烧。

    谭宁韵：工资卡先交出来。

    叠加身份

    “宁宁。”小胖墩轻拍101室的房门，身后站着沈暮娇。

    “小圆啊。”陈静打开房门，笑盈盈的弯下腰，撸着男童头顶的炸毛。“今天下大雨，宁宁不去幼儿园了。”

    没过几秒，传来哒哒的声响，穿着睡衣的小女孩，抱着玩具熊从里屋快走出来。

    小圆哥哥来接她上学了。

    “姆妈，让吾去嘛。”她拉着妈妈的手晃。

    （妈，让我去。）

    陈静蹲下身，抱起女儿哄：“你这个身体素质，冷风一吹，又要生病。在家里养几天，等好透了再去幼儿园。”

    宁宁闷着不说话，她也不想这样。

    还是胖墩墩的小圆会逗妹妹：“那等我放学了，来陪你。”

    沈暮娇噗嗤笑出声：“侬只小具头，倒是花头浓额，拿爷高侬额啊。”（你这个小东西，花头多，你爸教的啊。）

    两位母亲相视而笑，说了几句，道了别。一个留家照顾感冒刚愈的女儿，一个带大胖儿子去上学。

    傍晚的时候，小圆又带着花绳来敲一楼的门了。陈静见到他，很是放心，毕竟女儿在家又闷了一天，没什么事做，电视看多了伤眼睛。

    宁宁和小圆曾经一起度过了无数个平凡的饭后消遣时光。鸡飞狗跳的，则是从小学开始，尤以有了英语这门课。

    “rose”女孩发音清脆，老师经常让她示范读新课文。讲解元音和辅音时，也偏好点她的名，让她在前面的讲台领读。

    “卤丝。”小圆的头已经快低到桌子上了，机械的吐出这么一声。

    “卤什么丝，你晚饭没吃饱啊，卤点鸡脚爪给你要不要。”

    实在也不能怪她，十来遍了，还是这样。明天要口试了，本想今晚帮她的小圆哥哥临时抱佛脚，结果301这位，只想啃猪蹄。

    男孩实在撑不住，直接倒头闷在手肘中，就要打瞌睡。小了一岁的女孩，狠心辣手，直接扭上他外露的胳膊。

    “痛啊，你干嘛。”小圆立刻弹起回神，随即又垂下脑袋，“真的好累，烦死了。”

    “你明天被章老师点到的时候，对他说去。抽到课文，你就说烦死了，不要读。”

    “怎么办啊。”这位小哥哥已经放下面子，反正遮不住丑，谁让他正坐在班级第一的闺房中。

    说回一下101和301的室内隔断。根据建造施工的图纸，两家虽然都是01室，但户型有点出入。

    101是两间房，一个灶片间，一个淋浴间，外带了一个小储物室。

    谭家小夫妻用了一间房作为夫妻二人的卧室，一间作为起居室。灶片间随大流放了四方桌，供日常用餐。储物室布置后，是女儿的闺房。

    301与其相同布局，少了点面积，没有储物间。俞家在一间房里摆放了电视、沙发，同时支起一张小床，给儿子用。这间房既是客厅，又是小圆的卧室。

    两个孩子进入求学阶段后，鲜明的落差出现了。陈静从事财务工作，虽然还是偶尔会冒出黑暗料理，但在辅导孩子功课上，有一手。她将女儿宁宁的学习习惯培养得很好。

    当时上教版课件内容不复杂，学酥只要家长用点心，也能取得不错的成绩。更何况，谭宁韵普一入学，就明显在班里崭露头角。慢慢的，陈静发现女儿自学能力很强，哪怕请假次数夸张，仍能名列前茅。

    是的，自己女儿百样的好，就是身体素质弱了点，基本是刮风就要倒，和书中的林黛玉真是一模样。可这脾气，点点就炸，还好有楼上俞家的男小碗（男孩子），两个人嘻嘻哈哈搭档得挺好。

    谭家和俞家，两对夫妻都是双职工。其中，沈暮娇的工作反而更忙碌一些，因为不时要离沪演出。陈静喜欢这个能陪伴女儿的小男孩，福相又讨喜，经常主动叫他来一起做功课。谁让家长会上，回回能看见三楼这对父母轮番被老师轰炸呢。

    对此，宁宁喜怒夹杂。她喜欢小圆哥哥来和她玩，但是，怎么会这样。俞晚廷的作业本拿出来，全是坑坑洼洼，方格擦得一个个的洞，不少页面灰脏一片。至于凌乱翻起的页脚，那是标配。

    讲回到订正功课，生生气的她要飚出高音。多少遍反复改，到最后，她看不过眼，直接抢过去，替他写了算了。

    这学年，增加了电脑上机课。多简单的事情啊，换个鞋套，进机房。对着大箱子输入点固定指令，就可以下课了。他倒好，一百分的卷面考试，给考了个两分。哪怕多写个enter都能考个五分吧。

    呼—

    想想一包气，但那双洋娃娃般的眼眸，可怜巴巴的向她求助时，除了叹气还能怎么样呢。

    小圆怕被老爹吃生活（打）。俞彬自己就是从小一路被刚正老父揍过来的，教育儿子急了，时而也上手。

    两个小家伙当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乘着陈静去楼组长家里聊天，关了闺房的门，抖抖霍霍摸了张草稿纸出来。

    谭宁韵让俞晚廷找出之前俞彬签名的试卷和作业，她打算跟着模仿。

    宁宁上个学期被母亲送到少年宫，开始学习书法。倘若陈静知道她辛勤接送女儿学艺，结果是在此处施展所长，真是要气的吃麝香保心丸了。

    “能行吗？”做哥哥的小圆拱了拱桌面上那只白净小手。

    “我不行，你行。你行你来。”女孩没好气地瞪他一眼，手上倒是没停歇。

    试了几回，觉得差不离了。她依样画葫芦，直接升格做了俞晚廷的爹，在试卷右上角，签上俞彬二字。

    “叫爸爸。”

    “回头我带你去吃绕绕糖。”男孩讨好的弯了眼眉，接过女孩递过来的卷子，又补充一句 ，“我们悄悄的去。”说完咧开嘴，露出换牙中的灿烂笑容。

    陈静喜洁净，并且过度担忧体弱的女儿，饮食方面相当注意。小孩子之间不上档次的零嘴，诸如魔鬼糖之类，是明言杜绝的。

    学校门口有个小摊位，其实就是个板凳，售卖麦芽糖。两根细竹棍绕着黏稠糖浆，搅来搅去，从棕褐色至浅黄色。这在孩子们中非常有热度，少少零花钱都流去了摊主的腰包里。宁宁每天被母亲接送上下学，只能张望，然后咽下口水。

    谭宁韵当晚在男孩上楼前，偷塞给他那张练习的草稿纸，让他记得撕了，别扔家里，务必丢到小区垃圾桶去。

    转天，到了英语课堂。章老师先抽了几个资优生，让她们在小塑胶框内抽取纸条，根据数字随机朗诵该篇课文以获得口试成绩。

    谭宁韵自是在先头部队，稚嫩嗓音念得抑扬顿挫，清晰分明。

    大半节课过去了，俞晚廷拿着小册子上台，抽了条子，开始念书。

    真是照本宣科，小胖墩胸有成竹地念了两段。章老师觉出奇怪了，听来也不算错，可怎么这么别扭。

    当即从讲台角落的椅子站起，走到他身旁。俞晚廷念的正起劲，继续在那咿咿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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