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1/1)

    宁书禾微微前倾身体,看着远处高楼顶上堆积翻卷的厚重暗云,仿佛将要压倒一切, 她埋头闭眼, 心中郁结更甚。

    半晌之后,她听到走廊里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停留在某处,安静一瞬, 随后敲门声接着响起。

    动作的意味是通知,而非询问。

    “点了你爱吃的几样菜。”傅修辞小臂间搭着一件刚洗过的女式浴袍推门进来, 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陈述着。

    话音落下, 他仿佛听见宁书禾以极小的声音“嗯”了一声作为回应, 可好像又没有, 他有些不能确定, 便将手里的浴袍放在衣架上, 俯身触碰那几近静止的水面。

    水已经失去热度, 变得冰凉, 傅修辞不禁皱眉:“书禾, 水已经凉了。”

    “喔……”闻声,宁书禾抬头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是他一向不怎么喜欢的空离:“我一会儿就出去了,你先去吃吧。”

    傅修辞没应这话,而是毫不犹豫地抬手,掌心覆着水面下她的膝后,将她拦腰抱起。

    宁书禾被吓了一大跳,生怕自己掉下去似的只凭着本能圈紧他的脖颈,她仿佛听到浅浅地一声笑。

    她倒吸一口气,沉声说:“……傅修辞,放我下来。”

    傅修辞挑眉:“放你下来?你要继续泡到凉水里么?”

    宁书禾咬了下唇:“我擦干……地板湿了。”

    “叫它湿着吧。”

    “……”

    傅修辞一只手臂托着她,腾出一只手从门口的架子上拿下方才他带进来的浴袍,抖开,裹紧在她身上。

    从浴缸里里骤然被托起来时带出大量的水,不止是卧室的地板,傅修辞的衣裤也被彻底打湿,遇水后微微发硬的面料,随着男人的动作在她裸露在外的部分皮肤上或重或浅地擦过,宁书禾有些不自在,攥紧他后颈的衣服,撑着力道,想离他远一些。

    嗅闻到她身上的桃子香气,他垂眸看她,宁书禾正低着脑袋,微卷的长发被浸湿,沾黏在她冻白的锁骨处,隐约瞧见她睫毛轻颤。

    傅修辞没错过她的反应。

    在这方面,他太了解她了。

    傅修辞轻扯嘴角,默默移开了目光,未发一言。

    抱着她进了卧室,傅修辞这才放手,宁书禾落地的一瞬间便退开了几分,傅修辞的动作稍稍一愣,便好似毫不在意地转身打开衣柜,轻车熟路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套干净的居家服放到床边,再朝门口走准备离开。

    手掌握住门把手时,傅修辞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宁书禾并没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将身体和头发擦干,关上那套家居服,坐在衣帽间的沙发上沉默许久。

    她的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了不远处的梳妆台上,那里放着一个丝绒盒子,藏蓝色的盒面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宁书禾不避讳地看它许久,最终还是起身,匆忙地将盒子塞进一旁闲置着的某个礼品袋里。

    拖到不能再拖,宁书禾咬了咬唇,转身下楼。

    /

    对于傅修辞不会做饭这件事,在宁书禾心里就像人类从来都是两条腿走路一般,是一个默认的既定事实,以至于在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下楼到达餐厅后,厨房的方向映出傅修辞带着围裙的背影,她一瞬间呆住。

    察觉她的出现,傅修辞转头看她:“先坐会儿,粥马上就好。”

    宁书禾歪着身子看了一眼,反应了很久,看清他只是在热粥,宁书禾才松了一口气。

    可刚落座,宁书禾嗅出糖醋小排和银鱼豆腐是千春斋的口味,可另外两道热菜和粥似乎并不是。

    她不知道傅修辞会做饭。

    但想来也合理。

    他之前一个人在美国,总要想办法照顾自己。

    宁书禾记得,丁铭提及傅修辞的往事那天,傅修辞告诉她,不要被过去的事困住。

    可……

    人怎么可能完全抛却过去。

    他在美国要照顾自己,所以学会了做菜,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一直以来把她当成一门生意来经营的事实,又何尝不是来源于他过去几十年来的经验,生意场上,他总是这般,依结果反复论证,几乎从不失手,所以他就这么对她做了。

    往往身不由己之人才会害怕失控和意外。

    宁书禾觉得可悲又可怜。

    不止是她自己,还有他。

    正出神,傅修辞便落座她身边的位置,接过她面前的小碗,替她盛粥。

    傅修辞把粥放到她面前稍远些的位置:“小心烫,一会儿再喝,先吃菜吧。”

    宁书禾没说话。

    她其实挺惊讶,自己在经历了今天一整天的事之后还能和傅修辞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像往常一样共进晚餐。

    整个晚饭时间,宁书禾都一言不发。

    以至于陶瓷汤匙碰在青釉小碗上发出的清脆声响,都使傅修辞忍不住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她身上,看她小心翼翼地将勺子里盛放的一小口粥缓缓吹凉,轻轻碰了碰嘴唇,确认温度适中后再含进嘴里。

    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再舀起一勺,机械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偶尔从粥里捞出一小块虾仁,傅修辞没法儿从她的表情上判断她对此是何评价。

    傅修辞并非不清楚她此时此刻沉默是为了什么,也不是没有洞悉她的想法,但他出于一种莫名其妙的心理,不愿主动提起话茬。

    他可笑地逃避着,只因深知宁书禾之后要说的话会是某种失控的走向。

    傅修辞时至今日才理解了初次见面时,在那个无第三者在场的角落,她面对他时为何要保持沉默。

    丁铭说,她更像他,忍无可忍时,比谁都凉薄。

    如今看来,的确如此。

    只不过这个结论第一次得到印证时的心情与现在大相径庭。

    即便视线定远,宁书禾也能察觉到傅修辞正在看着她,她夹起一块糖醋小排,却仿佛舌尖麻木,味蕾失能,只能干涩地咀嚼,僵硬吞咽。

    食之无味。

    宁书禾放下筷子,擦拭干净唇周,一动不动地沉默片刻,她没有转头看过去,就这样保持着放空的状态,没什么情绪地轻轻唤他一声:“傅修辞。”

    她的余光瞥见身旁的人陡然一顿,他的嗓音沉冷:“嗯?”

    “你挑个时间,我们去领证。”说这话时,宁书禾才偏着脑袋看向他,在身前桌布的遮挡下,两只手紧紧地攥紧。

    傅修辞看着她,过了好久,才问:“为什么?”

    宁书禾没弄懂他这个问题的用意,有些纳闷,却没回答,而是反问:“这不是你一直以来所希望的吗?”

    “的确是我希望的。”傅修辞垂眸,视线定在她葱白的手腕上仿佛因用力太过而微微凸起的浅紫色青筋,语气有些不悦,“可听起来你是出于其他理由做出的决定。”

    比如,赌气,又比如,某种类型的报复。

    “这样不好吗?”宁书禾哪里不清楚傅修辞的意思。可她的语气冷硬,呼吸似的,故意学着他今晚在车上时的态度。

    闻声,傅修辞的目光渐渐上移,对上她的视线。

    瞧瞧。

    多漂亮的一小姑娘,眼神里却是这股如同在和傅祈年分手时如出一辙的狠意。

    不过这回,这狠意对冲的对象变成了他。

    “如你所愿,我和你结婚,捆绑在一起,以后我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你都能立马找到我。”宁书禾的声音苦涩,“我想做什么都逃不过你的手,不过我也会依照法律和规矩拿到属于我作为傅太太的东西,但好在一切都和你预想的一样,这还不够吗?”

    傅修辞神情晦暗,像是暴雨将至的阴天:“不够。”

    她分明知道他想的不是这个,她也清楚这和他预想的不同。

    “那我就爱莫能助了。”宁书禾有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你可以胁迫我,让我无法离开你,可你总不能控制我、要求我的身心都必须忠于你。”

    几乎已经是赤裸裸的挑衅了。

    “宁书禾,考虑清楚再说话。”傅修辞的语气少见地带上了几分凌厉,至少在她面前,他从没这样过。

    “我考虑得很清楚。”宁书禾盯着他,“既然我当初可以瞒着傅祈年和你在一起,有谁规定我现如今就不能抛下你再去找别人呢?就算我和你结婚了又怎么样?外面有的是不介意我已婚的男人,就和你当时的想法一样,你不会觉得你很特别吧——”

    傅修辞被她这段话彻底惹恼,低头冷眼瞧她还要继续开口,便伸手一把将她拽到自己身边,不给她再次说话的机会,抬手以虎口钳制住她的下颚,拉近距离,带着几分狠意的低头,咬上她的唇。

    他原本很自信。

    可现在几乎什么都不能确定了。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至少在这方面非常契合。

    chapter 68 胆小鬼

    唇上传来刺破的痛感, 一瞬间微微生涩的铁锈味充满口腔,宁书禾只凭着对危险感知的本能挣扎一下,可拒绝的动作却被身前的人强势阻断, 将她束缚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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