沪上人家[年代] 第29节(2/2)
说罢，拿起话筒拨了过去。
“好。”想了想，杨展鹏又道：“注意安全。”
张念秋撇嘴：“你又没工作，从哪攒啊，还不是我爸的钱。”
邱秋先是一怔，继而哭笑不得道：“谁跟你说的？”
宗敏知道褚辰先前定的是卧铺票，张张嘴，想劝邱秋明天再走，又怕老太太真要有个什么，褚辰日后想起来，心里难免会有疙瘩。看看手中包了一半的饺子，急道，“念秋，快进来，点火，烧大锅。”
“那就带个小板凳上车。”
“褚主任，”助手陈元亮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扬声叫道：“你的电话，沪上打来的，说是有急事，让你赶紧打回去。”
褚辰接过来，扫了眼，一口气冲到张成文办公室：“张叔，借电话一用。”
褚辰心口堵的难受，扭头看向窗外，不敢让自己眨眼，片刻，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医生怎么说？”
“我跟你一起走！”邱秋打断他道。
以往偶尔张成文想吃柴火饭了，才用。
“舅妈，你们今天就走吗？”
褚辰一愣，放下刚扛起的白菜，撒腿就朝前面的商业局办公室跑，边跑边回头道：“大哥，你帮我跟邱秋说一声，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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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沉沉，清醒的时间不多。”
说罢，转身就走。
最终，褚辰妥协了，转身下楼，跟张思铭去卸苹果、橘子和药酒。
到沪
昭昭一听这话，忙转移目标，安慰起采采来：“采采你放心，到了沪上，我给你打电话，给你寄糖果甜心，还有漂亮的头花、玩具……”
采采点头：“班里的大胖，他妈妈生了七个姐姐。阿秀说，现在只剩下三个，另外四个送人了。她还说，所有的爸爸妈妈都喜欢男孩，因为他们有小鸡鸡，会站着尿尿，呲的远。”
“烧得狠了，肺炎，吊着水，吸着氧，用的是青霉素和四环素。”
邱秋想着，终是打开了信封。
“嗯。”挂了电话，褚辰是一刻都不能等，转身奔出办公室，冲下楼，一口气跑到张家，拉住邱秋，急急道：“秋秋，奶奶病了，肺炎，情况危急，我现在回去，你和二姐带着昭昭……先住在供销社宿舍，等我来接。”
“昭昭，”邱秋打断女儿，“妈妈和爸爸今儿先走，明天你和二姑、俞知青坐卧铺……”
张思铭扛着萝卜点点头：“知道了。”
“人是清醒着的，还是……”
邱秋求证地看向采采。
宗敏已经解下围裙，进卧室抱棉被拿毛毡去了，货车只有副驾驶位能坐一个人，另一个不得坐车斗里，这么冷的天，得铺上毛毡、裹上被子才行。
“不行，我定的是明天的票，这会儿改，怕是连个硬座都没有。”
杨展鹏迟疑了下，还是如实道：“发烧住院了。昨儿半夜烧起的，家里没一个发现，早上没见老太太起来，也没人问一声，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全走了。若不是老太太求生意志强烈，迷迷糊糊之间听到楼下有人说话，晃动床前的小桌子，打碎了上面的杯子，引得人家上来查看，后果……不堪设想。能早点回来，就赶紧回来吧。”
昭昭、采采感受到大人间的那种紧绷的情绪，也不玩了，分别依偎在邱秋左右，紧紧地拉着她的衣服。
邱秋望向的目光满是坚持。
杨展鹏这会儿就等在医院院长办公室，电话一接起来，便问褚辰什么时候到沪上？
春节期间坐火车，有多挤多遭罪，褚辰是知道的，他不愿邱秋怀着四个多月的身孕，跟他在隆冬的腊月挤火车，两天两夜，吃不好睡不好，怕是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挽起衣袖，张念秋拿葫芦瓢拧开水龙头，接了半瓢水倒进锅里，竹刷子胡乱扫刮几把，舀出来倒进水池里，再冲一遍，添上水，引火填柴，大火烧起，没一会儿水就开了，张念秋洗洗手，下饺子。
大锅是土灶，烧柴，快！
宗敏气得举着擀面杖要揍她。
张思铭看两人这样，招呼褚辰道：“走，跟我把车上的苹果、橘子卸下来，送你们去昆明坐火车。”
“记下了。”陈元亮从兜里掏出张纸条递给他。
“妈妈，是太奶奶生病了吗？”
褚辰的心陡然一缩，握着话筒的手轻微地颤抖着：“辛苦您了，麻烦您再帮我照顾两天，我这就赶回去。”
褚辰奔下楼的身影一顿，转头又几步跑了上来：“秋秋，你别慌，到了沪上，确定奶奶没事，我就来接你们……”
邱秋伸手要拉他，没拉住，急道：“褚辰你给我站住！”
“呜哇……幼儿园的小朋友都这么说！”
“电话号记下了吗？”褚辰扭头问骑车跟上来的陈元亮。
张念秋应了声，忙跑进厨房，揭开锅盖看了眼，铁锅稍留点水渍，没擦干，就生锈。
钱有五百，全国粮票足有一百斤。
宗敏瞥了一眼，扬声道：“钱是我这些年攒的，粮票是你张叔想办法找人换的。”
昭昭一愣，下一瞬，嚎啕大哭：“哇……我就知道，你们有了小弟弟就不要我了……”
杨展鹏沉默了瞬，“你爹爹来了又走了，你姆妈还没露面。”
褚辰握着话筒呼呼直喘：“杨叔，是奶奶出什么事了吗？”不然不会说是急事。
“我爹爹姆妈过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