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之笼 第182节(1/1)

    居续刚开始打哈欠,安东尼就火急火燎的找我。

    我把孩子领到哈喽那边,顺带收拾了他的桌子,然后一路小跑,上楼去了。

    高管们吵吵一下午,基本确定了大方向:今晚一开盘就得抓紧时间把阿瑞斯重仓的那些中概股全抛了,完成头寸清算,及时止损。

    不过在小方向上,安东尼和安老爹有了分歧。

    安东尼看了居延的报告书,想减持股票。

    但安老爹不同意,他想趁着公司股价下跌时增持,争取盖过居家的股权。

    最后安东尼没干过安老爹,他回到办公室,往沙发上一躺,气得摇头摆尾:

    “那个老糊涂蛋!报告书分析得清清楚楚,市场有很大风险,应该缩减业务,就因为是居延写的,他非得唱反调……”

    我对此不发表意见。

    他能骂他老子,我可不能。

    他叽叽咕咕骂了一阵,然后一骨碌爬起来,给自己的基金经理和律师打电话。

    他也要抛售股票和不动产,转移资产了。

    晚上,不少人都要加班,安德烈被安老爹骂了一顿,傍晚时分悻悻回国,接替了我。

    我按时下班,去联合办公室接居续。

    哈喽也要加班,我没奉陪,带着孩子走了。

    快到家的时候,我发现家里亮着灯。

    车一停稳,居续就跳下去,一边往家里跑一边嗷嗷大喊:“爸!爸!”

    我进门一看,很失望:还真是居延回来了。

    他坐在沙发上,戴着高高蓬起的过滤口罩,头发也无精打采的耷拉着,眼皮微垂,眼底晦暗,看起来很憔悴。

    居续不嫌他生病,也不怕他传染,直接扑过去抱住他:“爸!”

    居延把她抱到膝上,鼻音很重的说:“居续。”

    然后扭头看着我:“连荷。”

    我说:“你还没好,怎么出院了?”

    他偏过脸咳嗽一阵,说:“收拾一下东西,我们明天出国。”

    “什么?我不出!我又没护照……”

    居延说:“知道你不会办,所以我已经让律师给你办好了。”

    “……”我看着他,一时无语。

    找爹

    居延因为生病,晚上吃了药,自己睡主卧。

    等到夜深人静,他的咳嗽停了,我溜下床,咬着手电筒在书房里翻箱倒柜找证件,准备把证件撕了。

    想带我走,没门!

    找了半天,一无所获。

    想也是,他那么防我,肯定把证件藏起来了。

    我在他的转椅上坐了会儿,下楼把自己的身份证剪了。

    第二天一早,居延看到我摆在桌上的两截身份证,气笑了。

    我挑衅的看着他:“要走你走,我不走。”

    他说:“很好。”

    临出门,居续心血来潮,上楼拿画笔。

    居延突然把我堵在玄关,摘下口罩来了个深吻。

    我又惊又气又恶心,一把推开他,连呸三声:“有病啊你!能不能死远点别拖累我!”

    居延拉上口罩,恶狠狠的笑了:“就算死我也要拉着你,你休想甩开我。”

    我抄起鞋拔子就要抽他,居续正好抱着画笔跑下来,我只能暂时放过这个狗东西,自己去洗手间灌了一嘴漱口水,又倒了几颗感冒胶囊防患于未然。

    本来居延今天要带我们出国,已经给孩子请了假,现在走不成,他只能销假送孩子去上学。

    我开着小跑去接哈喽,到了公司,又在停车场遇上了安老爹。

    安老爹今天也在咳嗽,原本健康红润的脸带着点病态的潮红,背也微微佝偻。

    尽管我们俩相看两厌,但安老爹知道哈喽是联合办公室的核心技术员,对他还算客气,主动开口寒暄几句。

    哈喽点头回应了他的寒暄。

    安老爹坐电梯先走,我和哈喽乘坐下一趟,进去后,电梯门刚合上又打开,居延站在外头,冷淡的打量着我们。

    因为我和哈喽是绝对的清白,所以我扶着轮椅,理直气壮的拒载:“居总,你去等隔壁的高管电梯吧!”

    居延咳嗽着挤进来:“不。”

    然后使唤我:“40楼。”

    三人共乘一台电梯,我都有点怕哈喽突然站起来,用轮椅砸居延。

    但哈喽全程非常安静,到了30层的联合办公室,乖乖被我推出去了。

    到了工位,哈喽慢条斯理的爬到转椅上,打开电脑。然后调整辅助工具,把两只胳膊架起来——

    他的胳膊不能长时间抬高,只能借助工具托举。

    我看着他那顽强却凄惨的模样,转身出去了。

    不闻不问,有时也是一种尊重。

    今天凌晨收盘的美股依然惨绿,尽管公司及时平仓。但杠杆太高,还是赔了不少,本季财报想必不会好看。

    这边的股市风波还未平息,上午救护车又来拉走了安老爹。

    他在开高管晨会时突发心脏病,要不是身边助理抢救及时,这会儿公关部已经给他写好讣告了。

    安老爹一走,安德烈也借口身体不适,跟着救护车去医院做检查,把烂摊子全丢给安东尼。

    安老爹是安家一派董事的主心骨,他当众发病,安东尼走不了,必须得留下来稳住人心。

    他自己忙不过来,只好又把我叫上去。

    好不容易捱到了午休时间,安东尼刚吃上饭,前台就来了电话。

    我接起来听了几句,惊讶的看着安东尼。

    他筋疲力尽的放下筷子:“又怎么了?”

    我说:“有位苏珊女士来找你,说你是她儿子的爹。”

    安东尼忍无可忍:“哪儿来的疯女人!胡说八道!毁我清誉!”

    然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啊」的一声白了脸:“是她?不!不可能!”

    好男人

    安东尼叫前台放苏珊上来。

    我看见苏珊,心里就是一跳。

    这位女士身姿曼妙,但怎么看也有五十岁了,穿红戴绿,打扮得像天山童姥。

    她涂着大红指甲的手里牵着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而那孩子确实跟安东尼很像。

    办公区的助理已经全被打发走,安东尼叫我守在门口,自己在办公室里接待这母子俩。

    关门的时候,我听到苏珊对安东尼开了口:“死鬼,算你有良心,还记得人家。”

    一口娇滴滴的萝莉音,听得我一哆嗦。

    两人在办公室密谈二十分钟后,苏珊女士留下儿子,两指夹着一张支票,从我面前走过,还巧笑倩兮的留下一句:“他真是个好男人,对吧……”

    “……”我推门进去,安东尼瘫在沙发上,看着小男孩吃他的午饭。

    他本来就因为连续加班而憔悴得不成人形,这会儿看起来更是老了十岁。

    我说:“安总,这……”

    他有气无力的说:“如你所见,这是我儿子安小虎。苏珊得了绝症,活不到孩子分我遗产的时候了,就把他送过来,签了个合同,拿着三百万走了。”

    我说:“啊?你跟她……你们俩怎么会……”

    他惨笑一声:“这么多年我洁身自好,唯独在大学毕业那天着了苏珊的道……苏珊是个陪酒女,灌醉我,把我睡了……我没找她,她反倒来找我,呵呵。”

    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避小虎。

    小虎能听懂,但不为所动,只顾着吃。

    安东尼缓过劲儿,开始指挥我办事。

    先安置好小虎,然后做亲子鉴定,再找侦探查苏珊的过往,还得咨询律师有关孩子的教育和继承问题……

    我忙活一下午,总算在下班前干完了他交代的事。

    下班时间一到,安东尼关了电脑,跟我一起等电梯。

    我惊讶的问:“今天不加班了?”

    “不加了,我要去医院看我爸,再回家看儿子。我需要静一静,想一想。”

    “哦……”

    突然多了个儿子,确实得静一静。

    他赶时间,坐着高管电梯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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