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外戚再次伟大 第85节(1/3)

    “那就劳烦沈大人了。”梁道玄客客气气,笑得特别真挚,仿佛真的像是麻烦人出工一样。

    然而看着沈宜消失的背影,梁道玄还是在心中感慨,为什么自己身边,就不能有一两个稍微笨一点的人呢?真的要各个都是聪明人来和自己周旋吗?

    这种人是队友时,真是万分省心胜意,那万一要是一个拐弯奔着别的路去,之前的省心怕是都要变作头疼了。

    只能说还好目前作为外戚,自己和宦官阵营还能融洽相处,大家都是反面典型,且被压制多年,还没到为了分蛋糕撕破脸的时候,眼下还不至于防患于未然。

    但是沈宜此人,始终让梁道玄有些疑影。

    众位名门毓秀将灵通的消息带回自家行宫周边的宅邸内,一石激起千层浪,用姑姑梁惜月回头转述的话说,那真是各家百态:

    有的人家家门虽不显赫,可孩子读书上进有为,这样的父母最是高兴,恨不得连夜提前摆酒,庆祝势在必得的脱颖而出;

    有的勋贵家就十分头痛了,孩子在国子监挂名读书,也就和师范混个脸熟,文章是做不出像样的了,只能反过头激励女儿,好好努力,留在太后身边才是要紧;

    也有家学还算不错的贵胄权门里,家长要一次性鼓励督促男女两个孩子一齐上进为家族增添荣光和机遇,既翘首企足,却也心力交瘁,也不知天大的运势落到头上,有没有这个福气同馨同享……

    梁道玄听完只是发笑道:“现下姑姑觉得我和表哥最是省心了吧?”

    梁惜月气得发笑,捶他两下道:“你表哥说这句话我还觉得窝心,你可不许提!你次次考试要人操的心是比正经读书和不正经读书加起来还要多的,总之这次我可警告你了,你离那考场远一些,不许挨边,该告假就告假,该出门就出门,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溜溜马放放风,到时候考完回来听个结果听个响,懂了么?”

    满舌生花

    内廷名头的考试虽然不是为国抡才的大典, 非礼部主持,但也要为了皇家的颜面办得有模有样,毕竟也是个真才实学的较量。

    尤其是自己妹妹做半个主考,梁道玄更是上心, 协同九寺五监, 齐心协力, 要将这次内廷侍读选考弄得有模有样,不能行土偶蒙金、东施效颦之事。

    这仿佛是一场暗中的较量。六部朝廷从来重任在肩,深受器重, 在任官吏前途光明,可九寺因是绕着皇帝办事,除去大理寺一类,其余各处衙门国字头事务能置喙的极少, 早被权力核心排除在外, 权柄黯淡, 别说前途, 单是眼下的待遇就差人不止一星半点,别的京官吃肉,他们喝汤,还是残羹冷炙, 到了年底圣封绶赏,九寺官吏要比同品级的六部低上许多。

    梁道玄想,这大概就是封建王朝的双轨制了。

    于是在这样的待遇下,只有仕途黯淡的官吏才会被打发到九寺, 一眼望得到头的熬日月攒资历,最终混个京官五六品退休。而这里也是知名的庙堂养老院,比如宗正寺在梁道玄来的时候, 已经不单单是暮气沉沉,基本可以说是朝堂义庄前哨站。

    九寺的官员里,不是没有年轻人。有些确实是资质平平,也有开罪了不该开罪的人沦落至此,当然也有躺平的王者与松弛感的神祇,就是愿意在这样的地方赋闲养生。

    当这次举办内廷侍读考选的差事下来,大部分人还是摩拳擦掌,愿意尽自己一份力气,他们和外面六部的官吏不一样,皇权的荣光,才能让他们的品职与有荣焉。

    所以,梁道玄主持此事时,头件事不是别的,而是将九寺所有伴驾巡幸之官吏聚集在一处,开了个动员大会。

    “我自六年前来宗正寺,大概诸位想我,也以为是绣花针刺出的状元郎,靠着妹妹做了太后走外戚的一条道,上不了明面的台阶,被排挤过来的,是也不是?”

    众人噤声暗暗相觑,眼神互道:这也太直白了吧……

    当初,大家是这样想的没错,可是这些年国舅爷从宗正寺少卿,靠自己的能力和才干冲进了政事堂,加了直学士,又加了参知政事的头衔,谁敢轻视?

    然而国舅爷的下一句话,更让在座的人震惊。

    “我当年其实也多是这样想诸位的。”

    辛百吉在一旁听得额头冒汗,虽然他是知道梁道玄心性慧黠,却也一时慌张。心想我的祖宗,有些话就算有接下来的言辞垫着,那也是不好直说的。

    可他的担心又一次多余了。

    梁道玄在上座起身,笑道:“这样说,不免有些伤了咱们同僚六年的感情,但我还是说了,诸位想来有些尴尬难堪,那我接下来要说的,怕是更让大家觉得我扫兴了。我六年前来的时候,也都是诸位接风,怎么过去六年了,还是我们在这里,连窝都没有挪一挪呢?”

    此话简直诛心,树挪死,人挪活,要是能动一动,哪怕外放再回京呢?品级也是有松动,机会也能变多,但这样的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九寺中人?他们不是不想,而是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进了这潭死水,再想上岸,已是奢望。

    梁道玄只三句话,就让在座的人无不黯然,有些年纪大了的,想到自己一辈子就在九寺街这里绕着打转,不免自伤怆然,眼圈都红了。

    辛公公也暗叹,国舅爷话是锐利了些,但说得倒是没一点错,他这个公公这些年在宫中内侍省都升了两级呢,不论残躯单论仕途,可比眼前这些人混得好上许多。

    “我说这些,不是为伤和气,而是想关起门来,说些咱们九寺中人才能说的心里话,讲些只有我们自己人才知道的委屈和不甘。”

    梁道玄堂前走着,声音越发轻和,伴随着一声叹息,似是喟叹英雄无用武之地一般,良久沉默,再扬起声调,犹如古刹鸣钟:“原本,我来之前也和外头的人所想一致,以为九寺这地方,人才寥寥,可这些年有幸与诸位共事,我才知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但凡人言,不可尽信!”

    他脚步在一个四十来岁憔悴的官吏面前站住,沉声道:“崇宁五年春,沧北东西二道连降大雨,沧江洪浪滔天,皇上郊祀祭天之前,帝京也下了三天的雨,范大人,您是掌管国朝祭祀仪礼的太常寺卿,当时政事堂为安抚人心,圣驾出发前一日,要加一轮息雨之祀,这根本不合乎规矩礼法,虽然经常有类似要额外加祀的情形,和都是至少提前十日预备,然而政事堂临时告知,整个太常寺措手不及,可有此事?”

    太常寺卿范大人听罢胡须又怒又哀,抖个不停,忍住不掉眼泪,点了点头。

    梁道玄扬声用刚毅不阿的目光逡巡全场,傲然道:“即便如此,范大人带着整个太常寺的人一日不眠不休,仍旧备足了祭祀一应用度,临时支度安排,无有纷乱!圣上彼时尚且年幼,一步步郊祀皆需范大人引导,又是一连三日,范大人兢兢业业敬终慎始,几乎没有合眼伴驾祀毕,辅礼运之大成!而后范大人一病不起,足有整月。可后来呢?当大雨平息,万事已毕,朝廷报功之时,那报功的表章上,不论是范大人还是太常寺不眠不休的官吏,一个名字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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