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1)

    他要奔凯因斯而去,

    现在!立刻!马上!

    终端里,规律的接听等待音在耳边响着,

    卡利西尔的心中充满了希望。

    ……

    ……

    ……

    ……

    皇宫数据库。

    特设的提示音坚持不懈地响着,终于唤回了几近消散的意识。

    凯因斯看着脱垂在一旁的手臂,用仅剩的力气按下手腕上的终端,通讯接通的一瞬间,朝思暮想的声音伴随着激动的喘/息声传至耳畔。

    卡利西尔:“雄主!虫皇公布了精神海修复剂!我们胜利了!”

    听着卡利西尔充满生机的声音,凯因斯心中一片温热,枯木生荣。

    凯因斯:“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即便凯因斯已极力克制,可那气若游丝般的声线,还是泄露出他此刻的力不从心。

    通讯那端,激动的声音骤然冻结。

    卡利西尔:“雄主?您怎么了?还没注射修复剂吗?”

    艾伦塔说凯因斯应该早就到安全区域了,应该能赶上第一批注射修复剂啊。

    凯因斯看着面前不断跳动的倒计时,目光扫过身上疯长的鳞甲,虚弱地笑了。

    凯因斯:“我应该不需要注射修复剂了……”

    数据库自爆的倒计时并没有因正确输出的密码中止,只留下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他的身体也已经残破不堪,雄虫没有强大的自愈能力,即便立刻救治也无望生还。

    此刻,是否注射修复剂,对于他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

    终端那边的声音开始发抖了。

    卡利西尔:“什么意思?雄主您在说什么?发生什么事了?您是不是受伤了?!把投影打开好吗?让我看看您,求您了……”

    凯因斯听着卡利西尔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心中酸涩闷痛。

    凯因斯:“别看,卡利西尔。”

    凯因斯艰难地弯起唇角,用尽量温和的声音安抚着雌虫的情绪。

    凯因斯:“跟我说说……新世界吧……它怎么样……你喜欢吗……”

    卡利西尔:“雄主!”

    终端那头的雌虫已经哭出了声音,颤抖的嗓音不断地哀求。

    卡利西尔:“您现在在哪,告诉我好吗,我现在,现在就过来,您等等我,等等我,求求您,不要,不要……”

    终端那头,卡利西尔已然意识到凯因斯话语中的深意,崩溃无助的情绪如潮水一般将他吞没。

    卡利西尔:“求您不要再说那种话,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您再等一下,就一下,我很快就到……”

    绝望的哀求通过终端传至凯因斯耳中。

    卡利西尔:“求您了雄主……别丢下我……别不要我……”

    失控的哭声冲击着凯因斯的心脏。

    本已说服自己平静接受死亡,

    但哭声唤起暗涌的心绪,再起风浪。

    痛苦、不舍、遗憾、不甘在胸腔内四处冲撞,撞得凯因斯心头震痛,撞得凯因斯嘴唇颤抖。

    他不想死。

    真的不想。

    他不想死在年幼无知的雨夜。

    不想死于穷凶极恶的报复。

    更不想死在黎明前夕,

    死在爱人悲痛欲绝的哭声中。

    他想活下去,

    真的很想,

    他想再好好看看这个世界,

    看腐朽的制度是否瓦解,

    看理想的种子是否发芽,

    看自由的光辉落在爱人身上,

    看那双动人心魄的眼眸中,亮如星辰的光芒,

    他想活下去,

    想和卡利西尔一起活下去,

    活到他们两鬓斑白,相携蹒跚,

    再一起回顾一生相守的时光。

    明明他们才遇见不久,

    明明他们才刚刚相爱,

    明明他们跨越了所有的阻碍,终于可以相守,

    但面前的倒计时已然斩断了所有可能。

    油尽灯枯的身体也耗尽了希望。

    终端那边的爱人还在泪垂,他与自己一样痛苦、不舍、遗憾,

    但与自己不同,他还活着,还有未来,还有无限可能的“人”生。

    他应该向前看。

    凯因斯艰难地开口:“卡利西尔……别难过……我有话跟你说……”

    凯因斯想,自己终将留在过去,但卡利西尔还可以走向未来。

    他想告诉他,不要遗憾,不要悲伤,生活总会继续,时间会抹平伤痕。

    不要怕,向前看,去感受这个你期盼已久的新世界,去体验快意美好的新“人”生。

    这些话不能为他擦去泪水,但能帮他开启新的生活。

    他想告诉他这些,理智告诉他,他该告诉他这些。

    但是,汹涌的爱意终是战胜了理智,责任与道德在这一刻被抛却,只剩浓烈的感情在断续的话语间流淌。

    凯因斯:“卡利西尔……我想……告诉你……”

    “不论顺境逆境……不论富裕贫穷……不论生老病死……”

    凯因斯眼看着倒计时走过最后一秒,

    笑着也哭着,郑重也真挚。

    “我都爱你……”

    “永远爱你……”

    医院, 走廊。

    衣着干练的中年女性手捧鲜花走在廊间,路过的护士们纷纷向她点头问好。

    她颔首与他们招呼后,行至一个独立病房前, 敲了敲房门。

    “请进。”

    病房中,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

    刘晴推门:“身体恢复得如何?医生怎么说?”

    病床上, 靠坐床头看书的青年取下眼镜, 看向她温和地笑了。

    凯因斯:“很顺利,感谢您来接我出院。”

    凯因斯,三十前半,前独立记者。

    人生跌宕,是个传奇人物。

    幼年在外流浪被福利院发现带回, 而后不久被一对失独夫妻领养。

    他长大后进入新闻行业, 展露头角,可谓是哪里有灰暗, 哪里就有他笔锋所向。

    他的人生经历丰富、云涌跌宕,但要论传奇,那就不得不提到他超乎现世理解的“穿越”经历了。

    七年前,他曾因一场报复事件“丧命”。

    恐怖组织的残党带着最阴毒的恶意将他卷入车轮下。

    他因此“离开”了这个世界,任凭警方与超自然现象专攻队怎么探寻都找不到一丝踪迹。

    而七年后, 在一个风轻云朗的晨间, 他又凭空出现在了当年的案发现场, 带着满身的伤痕与科学无法解释的、艳丽诡异的纹路。

    刘晴:“医生还说了什么注意事项吗?”

    刘晴将手中的花束递给凯因斯, 凯因斯抬手接过时, 露出了一节白皙的手腕。

    凯因斯:“谢谢。”

    凯因斯刚“穿越”回来不久时,莫名其妙地发了一场高烧,不论如何用药都无法降温。

    那宛如活物般鲜艳的纹路,在这场持续数日的高烧中逐渐淡去, 在它彻底消失后,这场诡异的高烧便也退了。

    凯因斯:“医生说我现在各项指标都很正常,注意不要剧烈运动即可。”

    或许是因为职业缘故,凯因斯很快接受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积极配合治疗,也配合专攻队调查。

    生死交错,穿越来回,如此之大的风浪,好像不过是他人生中轻轻翻过的一个篇章。

    刘晴点了点头,拿起凯因斯本就不多的行李,状似随意地问道。

    刘晴:“今天精神怎么样,想起什么了吗?”

    凯因斯苦笑了一下,有些歉意地摇了摇头。

    凯因斯:“抱歉,还是想不起来啊。”

    数月前,

    当重伤的青年从手术室出来时,刘晴已经带着超自然专攻队赶到了现场。

    在凯因斯“穿越”回来前几天,另一个区域也有一名“穿越者”回到了事发地,但这名“穿越者”的精神状况不佳,沟通难以推进,专攻队急切地想从凯因斯这里了解到“穿越”的真相。

    然而,当凯因斯从麻醉中醒来时,看向他们的眼神里却满是困惑与迷茫。

    他失忆了。

    经沟通,刘晴发现凯因斯失去了这七年间的记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七年前被货车卷入车轮的场景,再醒来就是在病床上,对自己外貌上的变化,尤其是皮肤上长出的斑斓纹路没有一点印象。

    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创伤性失忆”。

    医生:“他的医疗记录显示他幼年也失忆过,很可能是那时候的经历在他的脑内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创伤,导致他现在受到刺激就易出现习惯性失忆的症状。”

    凯因斯对自己幼时失忆的事有印象,那时养父母安慰他说想不起来的回忆就不是什么好事,不用放在心上。

    如今,得知他失忆的事,这位专业严谨的专攻队长在良久的沉默后,竟也说了差不多的话。

    刘晴:“想不起来就算了,别勉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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