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1/1)

    破碎的玻璃印着血色的月辉。

    “报告长官,经鉴定,现场血迹中含有微量雄虫素,存在雄虫受害者。”

    “受害者应与绑匪发生冲突,客厅存在打斗痕迹。”

    “现场有硝烟残留,绑匪持枪。”

    现场检测组的声音在耳畔嗡鸣。

    卡利西尔的指尖没入掌心,温热滑腻。

    方才终端中的声音粗犷、嘶哑。

    他不会认错。

    是他亲手送进监狱的星盗首领,赛拉斯。

    家门没有被撬开的痕迹。

    他是从窗户进来的。

    他今夜特地来这里埋伏蹲点,

    是为了来堵他卡利西尔的,

    但他今晚却没有回来,

    回来的是凯因斯……

    阿舍尔:“长官,您还好吗……”

    阿舍尔不知道卡利西尔家怎么会突然出现雄虫,但不论如何,能出现在他家,雄虫必然和他关系非同一般。

    现场墙壁、地板、家具上都交错着血迹和抓痕,一看便知雄虫在这里经受了惨烈的折磨。

    卡利西尔长官看着面前的一切心里肯定不好受。

    六年前的回忆闪入脑海。

    阿舍尔紧张地打量着卡利西尔的脸色。

    卡利西尔长官好不容易从失去前雄主的伤痛中走出来,接受新的雄虫,可如今……

    阿舍尔不知该如何安慰,但面前的雌虫却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绝望崩溃。

    卡利西尔:“从血迹凝固程度看,赛拉斯离开不超过一星时。”

    卡利西尔转过身,看着身后的士兵,沉声说到:“立刻调取z区所有监控,取监控盲区模拟逃亡路线图,重点排查处于无监管地带的建筑、尤其是具备抗打击能力可做安全屋的房间。”

    卡利西尔看起来和往常一样冷静理性,雷厉风行。

    “是。”

    行动队立刻领命出发,卡利西尔又对身旁副官说道。

    卡利西尔:“通知医疗队待命,定位到赛拉斯位置后,医疗队立刻前往现场,争取救援时间。”

    “是。”

    他的语调平稳,逻辑清晰,仿佛只是在指挥一场再普通不过的军事行动。

    阿舍尔缓缓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带兵投入搜寻。

    却在转身的瞬间,余光撇过卡利西尔垂在身侧的手掌。

    黑色的鳞甲已然爬上他的手背。

    在月光下泛着幽幽的光。

    z区荒郊。

    夜色如墨。

    当赛拉斯回到安全屋时, 午夜将近。

    全区已响起一级警报,街头巷尾亮起的全息投影都是他的通缉令。

    赛拉斯沉默地避开监控和巡捕队,终于回到这个最后的藏身处。

    当指尖触到安全屋门把时, 赛拉斯绷紧了一路的神经稍稍放松,然而就在下一秒, 后颈的寒毛突然炸起, 常年风里来雨里去的警觉瞬间响起了无声的警报。

    赛拉斯:“谁!”

    话音未落,一阵急风自后袭来,速度之快让赛拉斯来不及反应,脑袋便被狠狠按在墙壁上,发出震碎夜色的巨响。

    “砰!”

    涌出粘稠的液体自撞击处涌出, 赛拉斯痛得眼前一黑, 条件反射地摸向腰间的枪,却在下一秒听见了腕骨断裂的脆响与皮带扣弹开的声音——配枪已经落入敌手。

    剧痛顺着神经直冲赛拉斯的大脑, 更让他心惊的是对方卸枪的手法,

    利落,干脆,训练有素。

    是军雌!

    赛拉斯顾不得身上的伤势,骨翅“唰”地展开, 向身后袭去。

    锋利的骨刺划破空气, 却在即将触及目标的瞬间落了空。

    腹部随即传来内脏碎裂的剧痛, 赛拉斯的身体在巨大的冲击力下腾空而起, 重重砸在五米开外的水泥地上。

    喉间涌上的血腥味还没咽下, 漆黑的军靴已经碾上了他的咽喉。

    “我的雄主在哪里?”

    熟悉的声音让剧痛中的赛拉斯笑出声来。

    赛拉斯:“真快啊,卡利西尔长官……”

    赛拉斯提起嘴角。

    赛拉斯:“其他区的废物要是有你一半效率,我前天就该回监狱了——唔。”

    军靴裹挟着劲风袭来,赛拉斯的头猛地偏向一侧, 耳膜在嗡鸣中捕捉到周边窸窸窣窣的动静。

    数名全副武装的军雌包围了这里,并在以此处为圆心向四周扩散搜寻。

    卡利西尔:“最后问你一遍。”

    卡利西尔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卡利西尔:“我的雄主,在哪?”

    卡利西尔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一丝起伏,可赛拉斯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压抑的、濒临爆发的杀意。

    求生的本能让他的脊背窜上一阵电流般的战栗,

    可随即,一股扭曲的畅快/感却自胸腔翻涌而上。

    赛拉斯低低地笑着,血沫从嘴角溢出。他缓慢地正过脸,仰视着居高临下的军雌,眼神里带着某种近乎愉悦的恶意。

    赛拉斯:“这么着急干什么,卡利西尔长官。”

    赛拉斯舔了舔裂开的嘴角。

    赛拉斯:“你这样会让我觉得抓住了你的软肋啊。”

    卡利西尔的瞳孔骤缩。

    赛拉斯将那一瞬的动摇尽收眼底,笑意更深。

    赛拉斯:“哟,是真的啊。”

    赛拉斯咳嗽着,喉咙里滚出低哑的笑声。

    赛拉斯:“那还真是……意外之喜啊。”

    卡利西尔的手指无声收紧,指节泛白,仿佛下一秒就会直接拧断赛拉斯的脖子。

    卡利西尔:“你要寻仇的是那些欺辱过你的雄子。”

    卡利西尔的声音终于有了波动,带着暗涌的怒意……与恐惧。

    卡利西尔:“我的雄主从未害过你,你为什么要伤害他!”

    赛拉斯:“欺辱?”

    赛拉斯突然爆发出一阵疯狂的笑声,在黑夜之中回荡,癫狂而刺耳。

    赛拉斯:“你也知道那些雄虫欺辱过我啊。”

    笑声戛然而止,赛拉斯的表情骤然阴沉下来,看着面前军装笔挺、荣誉加身的雌虫,眼中溢出阴毒的恨意。

    赛拉斯:“卡利西尔,我今天去你家,原本是想要杀了你的。”

    赛拉斯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送上刑场,在帝国的审判下化为灰烬。

    就算逃出来,面对铺天盖地的追捕,他也撑不了多久。

    他必须在有限的时间里,完成所有未竟之事。

    包括杀了那些曾欺辱过他的雄虫,

    也包括眼前这个该死的仇敌。

    赛拉斯:“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恨你吗?”

    卡利西尔:“因为我毁了你的’帝国‘。”

    赛拉斯领导的星盗团曾一度占领数颗资源星,强迫当地居民臣服,将整片星域变成弱肉强食的黑暗森林。

    那里没有法律,没有秩序,只有暴力和掠夺。

    而赛拉斯自己,则是这片黑暗“帝国”的王,是至高无上的掌权者。

    直到卡利西尔率领帝国军队挺入这片星域彻底击溃他的势力,他的“帝国”才轰然倒塌。

    赛拉斯像是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话,嗤笑一声:“并不。”

    赛拉斯曾经确实想过建立一个以雌虫为尊的新世界。

    但星盗出身的成员只懂得掠夺,不懂治理。那些被压抑太久的雌虫一旦掌权,便迅速堕落成比雄虫更残暴的统治者。没有规则约束,整片星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更深的混乱。

    赛拉斯自己也知道,这样的“帝国”终究会覆灭,他想建立的乌托邦不是一蹴而就的。

    他知道败于帝国的铁军是迟早的事。

    甚至他还挺佩服那个打败他的上校。毕竟之前来了许多军官带队,都没能攻下他亲手打造的堡垒。

    但当他看清那个上校的脸时,沉郁心底的仇恨再次爆发。

    赛拉斯:“我恨你是因为六年前,你阻止我杀泰伏特那个畜生!”

    赛拉斯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个字都浸透了经年累月的仇恨。

    泰伏特曾是赛拉斯的雄主,是他一生屈辱与苦难的根源。

    在得知精神海修复剂问世的那一刻,受尽折磨的赛拉斯终于从麻木的痛苦中找回了知觉。

    他嘶吼,他痛哭,他悲怆,他愤怒!

    深埋多年的仇恨在此刻苏醒,灌注了血泪的种子带着决绝的恨意破土而出。

    那一刻,他决定,要亲手为自己苦难的一生报仇!

    他精心筹划了许久,每一个细节都经过反复推敲,只为能让泰伏特亲身体会他曾经遭受过的每一分痛苦。

    但就在这样一个关键时刻,一只军雌察觉到了他的计划,在他将泰伏特绑进老旧的废弃工厂时追了过来,阻止了他。

    他大言不惭地说着什么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不要因为一时冲动毁了自己一生。

    但他根本不是盲目冲动,况且事已至此,他也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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