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1/1)

    合欢被他抱在怀里,清清楚楚听见他闷哼一声。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为什么会替她挡着?明明她们非亲非故,她甚至,什么都没为他做过。

    他却垂首道:“你没事就好。”

    合欢被他话音里的失而复得,欣喜和悔恨震在当场。

    从没有人这么看过她。

    也没有人这么对她好过。

    合欢难得有一丝想起以前的旧忆的念头,他们以前的时光,究竟是如何得好,好到让他下意识就要以身护她。

    殷明澜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原本,他并不打算来的,毕竟那位魏将军旗帜鲜明地站了摄政王,并不理会当初自己释放的拉拢之意,这让他懊恼极了。

    可宫人说,合欢带着请帖去了。

    殷明澜没忘记,当初合欢去宫外,回来把自己弄得重病,就为了那个魏将军。

    摄政王步步紧逼,他已经顶不住压力了,这次来,他打算与合欢说说,暂且做他的妃子吧。

    对,他要纳妃。殷明澜下定决心后,只觉一切柳岸花明起来,压在喉咙口的石头搬开了,甚至外边的天看起来都更加湛蓝。

    一直以来,合欢并不愿意做他的妃子,两人有过许多次争吵,昔日的感情在争吵中消磨,他不知道合欢如何,单说他自己,一直都不知道,这段青梅竹马的情谊,到底要如何才能存活下去。

    直到摄政王为世子求娶公主。

    殷明澜甚至有些暗喜,在这份外力逼迫下,比起做摄政王府世子妃,合欢当然会选成为他的妃子。

    谁不知道摄政王在民间的名声啊。

    上欺皇帝,下欺百姓,活脱脱的大奸臣,百姓宁愿绕路,也不敢往他府前过,任谁选,都不会选做他的儿媳。

    更何况,摄政王世子,从小重病在身,怕还没嫁过去,就要守望门寡吧。

    殷明澜将心里翻滚的小心思藏好,他不能否认,在摄政王请旨时,他心里第一时间不是愤怒,而是在想,合欢为妃的时机到了!

    他甚至还有心思和摄政王做戏,摆出一副恼怒无可奈何的样子,就为了到时候他察觉不到自己真正的意图,封妃之路没人阻碍。

    于是兴冲冲到一个臣子府上观礼,就为了和她通气,再为前几日的争吵道歉,他已经想好了赐她的封号,还有宫殿,甚至封妃的物事,都是一早都在准备。

    可一切怎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他兴冲冲回忆旧情,期待未来和她生儿育女,子孙和乐,共留青史的时候,在光天化日之下,她把一个男子抱在怀里。

    殷明澜耳畔轰鸣,一瞬间听不见旁人说什么,只看见她惊慌失措地抱着那男子,心里眼里都是他,为他流泪,为他不顾场合不顾惜名声,甚至疾言厉色怒斥宋轻时。

    “如果琼宁出了什么事,我一定叫你陪葬!”红衣女郎坐在地上,眼睛恨的发红,直直地盯过来。

    殷明澜甚至为这气势一震:他从未见过如此凶狠,如此戾气深重的她。孟合欢一向是笑嘻嘻的,她爱一切好玩的好吃的漂亮的事物,别人的冒犯也好,诋毁也好,一概不放在心上。

    可如今,她对另一个人的在意,压过多年的相识之情,她不再会因为情谊而退让,她要为那个公子报仇?

    周围人都在向他请安,可她呢,仿佛他不存在一般,跌坐在地上抱着另一个男人。

    殷明澜心里涌上深深的羞辱感。

    她怎么敢--

    合欢手足无措,她看着昏过去的奚琼宁,想把他扶起来,但他长得虽然柔弱,入手的重量实在不轻,高大的身躯不是合欢能扶的住的。

    “快去找大夫!”她急忙叫着金雀儿,可皇帝在跟前,即便他们着急,带刀的侍卫也早已围住这里,一只鸟也飞不出去。

    殷明澜闭了闭眼睛,吩咐道:“去,把公主扶过来。”

    宫人们低着头快速移过来,合欢被她们大力扯过去,她手臂被钳住,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携到殷明澜身边。

    她仓皇往后看,却见奚琼宁在地上躺着,无人在意。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什么,也有曾经护在自己身前,最后蜷缩在地上。

    她的头剧烈地疼痛起来。

    冷汗从额头坠落,向雨滴,原本红润的脸色像涂了一层厚厚的铅粉。

    她一把推开殷明澜的胳膊,朝着那个人奔过去。

    已经分不清地上躺着到底是谁,只是疯魔了一样喊着:“谁都不许伤害他。”

    她的泪水簌簌落在那人脸上,也顾不得擦,“要伤他,先杀了我。”仿佛失去的记忆里,有一分亏欠,让她失去记忆后,也心心念念,愧疚不能自已。

    没有救下他,没能救下他。

    合欢挡在琼宁身前,固执倔强,甚至偏执地仰着脖子:“就算我死,就算我死。”

    她俨然已经陷入心魔,眼前的人与昔日心魔混合在一起,缠的她头疼不已。她已经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拼了命要拦住伤害他的人。

    看到这一幕,殷明澜简直要气疯了,合欢怎么敢,她怎么敢这么对他,这么多人面前,叫他这个皇帝颜面尽失。

    他不禁威胁道:“再不过来,我就杀了他。”

    婚事

    ◎她一定要救下琼宁公子◎

    殷明澜想,到底事情怎么变成这样的呢?他带着人捉住她,用别的男人性命,威胁她过来。

    如果以前知道今日,怕是会觉得有人在故意戏耍:明明以前,他们两个两心相知,从没有拌嘴。

    他陡然被一股巨大的失望席卷,这失望不知道对着谁,也不知道谁该为这场逝去的爱恋担责。

    自己么?

    殷明澜拼命藏在心底的愧疚和自责一点一滴冒出来,他是知道的,是他背叛了曾经的誓言,让合欢被人议论嘲讽,殷明澜心里知道自己的罪过。

    可另一说辞却也源源不断地涌出来:

    他也没有办法,外部的压力堵得他只能选择联姻,合欢自己也是知道的。

    更何况…

    更何况寻常男子都是三妻四妾,皇帝也能娶更多的女子,再说了,他从始至终,只会爱她一个人,其他人,都只是联姻罢了,难道他做的,还不够多么?

    殷明澜看见合欢站起来,用她那明亮的,往日盛满快乐的眸子看向自己--

    不带一丝感情,就好像,他们从不相识一样。

    她从来都这么残忍。

    明明可以两全的事,她非得犟着不答应,如果爱他,就不会非要皇后这个名位,就不会非要非要离开他,宁愿问遍白毓长青是否可以娶她,脱离皇宫,也不愿意做他的妃子。

    现在,她又找了个什么人?

    殷明澜有些怜悯地想:她怎么就不明白,有的人是没有心的,对他再好,一旦你需要帮助,第一个推脱的也是他。什么情份,什么恩惠,什么都忘了,哪怕帮你不过是顺手,只是一个小小的婚约,不费他半点功夫。

    只有他殷明澜,才是这世上唯一在乎她,不会离开她的人。

    “你过来,朕放了他。”殷明澜没有看那个男子一眼,一个工具而已,不配他看一眼。

    一个庶民,死便死了,活着,不过是他一念之间。

    孟合欢没动,她不信他。

    这不信任是从心底根植的,就好像他曾经做过什么事,一步一步,让一个期待等待着的心,被他的屡屡违约耗死。

    “你先去请大夫。”在对方没有做出一份改变之前,她绝不会付出一丝信任。

    她继续蹲下来,将琼宁的头搬至腿上,用衣袖为他挡住一些凉风。

    殷明澜复杂地看着她:不信我?这是他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想法。

    他为这个结论感到愤怒,可那股心虚愧疚怎么也掩盖不住。

    正在僵持间,几个人从后边绕过来,竟是摄政王。

    他高声道:“陛下不去前头喝酒,在这做什么?”

    奚征看见地上的两人时瞳孔一缩,“这不是公主么,这些奴才,还不快将公主扶起来,万一受寒怎么办?

    他身后的仆人们立刻将合欢和奚琼宁扶起来。

    合欢却道:“摄政王叔,这位公子是我的友人,为护我而受伤,合欢求您,为他找个大夫吧。”

    将军府肯定有大夫,但碍于殷明澜,估计不敢医治。唯有求助摄政王,才能有一线生机。

    这是一场豪赌,她在赌摄政王和皇帝的矛盾已经大到他愿意和他作对,不惜一切只为给他添堵。

    如果赌输了,大不了向殷明澜低头,她不能让琼宁公子有事。

    合欢记不起以前发生过什么悲痛的事情,让她失忆后还难以忘怀,她只是想,大不了用自己这条命去逼殷明澜好了。

    为了皇位,为了不背上逼死忠臣之女的名声,他也不会让她死。

    摄政王却负手道:“公主,我若做好事,可是要有条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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