裙钗之下 第10节(2/2)

    两人面面相觑，慌忙离去。

    孙三娘冷笑一声，将那银票丢在地上，绣鞋往上头一踩，“我倒想不到陆夫人这般穷酸。”

    “陆文旻真找你借银子了？”

    元冬一直在外头等着，见苏清妤出来，急忙迎上去询问。

    “怎么，他也找你借了？”

    苏清妤颤抖着手将银票放了回去，恍惚地走到桌旁，跌坐在椅子上，望着床上睡得正沉的人，她无声的笑出了眼泪。

    他有银子，他宁可拿着这银子去外头寻花问柳，也不肯拿出一分一毫出来帮自己的妻子，还虚伪地对她露出心疼，关切的神色。

    孙三娘意味深长地笑了下，悠然地走到榻前一坐，“前两日，有一位从外地来的富商看上了你母亲，你母亲老是老了一点，不过风韵犹存嘛，那富商就好这一口，不过我听闻，他喜欢用鞭子抽打女人，把女人抽得血淋淋的，他越是兴奋。一个被官卖的奴，只要活着，谁管她受多大的折磨呢。”

    “迎春，送客。”孙三娘瞥了她一眼，起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

    孙三娘冷冷地瞥了眼她手中的银票，并不接，“二千两银子，你打发叫花子呢？”

    长廊内，两名官员小声讨论着陆文旻的事，说着说着就叹起气来。

    苏清妤被带到了孙三娘的闺房，没过一会儿，孙三娘扭着水蛇腰，从外头走进，看到苏清妤，喜笑颜开，“陆夫人可是凑到了一万两银子？”

    苏清妤的尊严仿佛随同那银票被孙三娘狠狠地踩在脚底，她以为自己的尊严早在傅清玄那里丢掉了，她脸火辣辣地烧着，身子禁不住地颤抖。

    “那你借给他了么？”

    陆文旻这两日也没回来，他对她的说词是部里要他值夜。

    “若非遇到难处，他那清高的人断不会向我借银子，我于心不忍，借了他一百两银子。”

    孙三娘何等人物，瞥见她欲语还休，目光闪烁的模样，便知晓那一万两银子凑不成了，笑容立刻敛去几分。

    “我没问，看他神色，似乎有难言之欲。”

    “那你可知他是遭遇了何事？”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见那两名官员的对话，方才他那声轻咳也仿佛是无意发出。

    苏清妤猜测他只是找个由头躲着自己。

    “小姐，怎么样了？”

    突然，旁边的暖阁传来一阵轻咳，二人话音乍止，这暖阁是傅清玄的休息之所，此时他应该已经去给小皇帝讲学了，却不想还在。

    笔尖一顿，一声轻叹微不可察，他将笔搁下，一手轻抵了下额角。

    苏清妤见孙三娘如此决绝，不由跌坐在地，泪流满面。

    傅清玄正专注地批阅奏折。

    苏清妤听得心胆俱裂，“孙掌事，算我求你，别折磨我母亲。”

    她真成了一个笑话。

    “对啊。”

    暖阁内。

    阳光从他右后方的窗流泻进来，映照在他的半张脸上，他似乎被这阳光所扰，修眉微动，有些漫不经心。

    看着她这屈辱隐忍的模样，孙三娘内心一阵快活，“今日之内，你若凑不到一万两银子，我与你就无话可说了，你以后也别来了，至于你母亲……”

    为什么她还对他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

    苏清妤神色不安地站起身。

    苏清妤一筹莫展，只能拿着手里仅有的二千两银子带着元冬来到临猗坊。

    她放弃尊严，低三下四的求他帮忙，换来的却是他的敷衍，拖延，隐瞒。

    孙三娘没想到苏清妤竟然会跪到她面前求她，眼里闪过些许诧异，她踢开她拽着她裙摆的手，居高临下地睨视着她，“你就算跪下来求我没用，一万两银子，缺一两都不可。”孙三娘看了眼窗外的天色，“时间不等人呐，你有这求人的功夫，倒不如赶紧去想办法，凑够这一万两银子。”

    “我也是这般想的，就借了他二百两银子。”

    时间静静地流逝，吴峰垂眸，过了片刻，又稍稍抬起去看傅清玄。

    苏清妤呼吸一滞，扭头看向床的方向。

    苏清妤从来不曾这般低声下气地求一个身份比她低微的人，纵然不愿，为了自己的母亲，她也只能拿出最卑微的姿态去求她宽限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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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后，他看向吴峰，语气平淡：“你去查一查陆家发生了何事。”

    苏清妤摇了摇头，目光空洞无物。

    吴峰惊讶，却不动声色，“是，属下这就去查。”

    五日期限已至，苏清妤仍旧没筹到一万两银子。陆老太太似乎已经知晓了她筹集银子的原因，愈发不肯将嫁妆还给她，这两日苏清妤去了她院里好几次，都吃了闭门羹。

    苏清妤擦了擦眼泪，起身捡起那被丢到地上的银票，失魂落魄地随着迎春离开了屋子。

    二千两银子不是小数目，她却说成了打发叫花子，还一脸的不屑，苏清妤心中不由一阵难堪，“我并无此意，只是我身上真的只能拿出二千两银子，你放心，我会继续努力凑的。”苏清妤上前几步，将银票小心翼翼地塞到她手中。

    吴峰静立一旁，视线微抬，落在前面书案处。

    苏清妤从袖中拿出银票，语气恳切：“孙掌事，这是二千两银子，可否再宽限我些许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