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总勿扰谢小 姐要二嫁了 第142节(1/1)

    沈德昌越数落气越大,脸都涨红。

    “你当你孟叔叔是什么人,你的对手,你的敌人,还是你养的狗?!有这么耍长辈玩的?他们都是真心对你,你看看你做的这都叫什么事!”

    这话不好听,对沈牧野是,对孟叔叔更是。

    他脸色变了几变,还是劝道:“算了,昌哥,牧野年轻偶尔操切,正常,而且这事也不能全怪牧野,锦云也有问题。”

    “锦云有什么问题?她一个小姑娘家家为了你冲动了,你一个男人,该包容要包容,拿股份折腾她干什么!”

    话音未落,沈牧野蹭一下站了起来,他站得快,站的用力,一不小心碰倒了隔壁的酒杯,半杯酒立时洒在了沈延清的裤子上,沈延清被迫跟着跳了起来。

    沈牧野全不在意,下巴一扬。

    “纯属冤枉,给股份是我感谢孟叔叔的帮助,完全好意,没想到全家,尤其是爸,您根本不理解,只觉得我闹着玩,那行啊,那我就收回来,结果您又不满意。”

    他摊手,作无赖状,“您还要我怎样,任由孟家人给沈家长媳甩巴掌,再等着咱们林教授的大公子知道了,说沈家人无能,寡妇都护不住?”

    沈德昌如果之前还有两分是压着的,沈牧野一席话讲完,瞬间飙升到十分的动怒了。

    水榭里,上上下下一干人等几乎同时屏息,被浇湿的沈延清裤子都忘了擦,震惊地抬头看沈牧野。

    沈牧野是叛逆,但一直以来是有选择的叛逆,该收敛时他是很懂得察言观色的,这也正是他难对付的地方,胆大妄为偏偏还有脑子。

    但今天,这颗好脑子大概进水了。

    谢时暖攥紧手指,唇上的血色全无,她不明白,沈牧野非但不示弱还要火上浇油究竟是哪根筋短路了。

    冰凉的手突然被温暖包裹,林柏亭倾身凑近,声线偏硬。

    “她打你了?”

    谢时暖本能的嗯,嗯完才反应过来。

    “柏亭?”

    林柏亭直起身,冷声道:“孟小姐记得是当年叙白病房前的仇吗?”

    孟小姐正在为沈牧野揪心,她明示暗示,沈牧野仿佛瞎了,统统无视,她急得很,偏偏林柏亭的一问响了起来。

    她心烦气躁,语带恶声:“是啊,你有意见?”

    “有。”

    林柏亭看的不是孟锦云而是孟刚,“孟先生,令嫒先前对叙白做的事,在座诸位都很了解,我作为叙白的主治医生也可以保证,她的到来是让沈叙白病情恶化的重要因素,作为沈叙白的太太,谢小姐的行为有理有据,请问,令嫒有什么资格记这个仇?”

    孟刚这边听沈德昌这个老狐狸,借着骂儿子撇清和孟氏的关系,那边又袭来林柏亭的质问,勾起沈孟两家的旧怨,两厢夹击,他脸色难看极了。

    沈牧野不难看,他浪荡一笑。

    “林医生你说了今天最好听的一句话,爸,你瞧,你心里沉稳淡定的林公子都觉得我做得对,你还骂我?如果大哥还在,说不定还得表扬我,说白了,你就是偏心!我做什么都不对。”

    真是个大孝子,生怕老父亲的气不起来。

    沈清湘都忍不住劝:“牧野,你少说两句。”

    奈何,劝不住了。

    沈德昌抖着手指着沈牧野的眉心。

    “你个……不孝子,没良心的臭小子,给我去银杏树下跪着!我不叫你不许起来!”

    银杏树,老宅种了好几棵,但能被跪的只有一棵,就是沈德昌书房外头正对着的那棵。

    据说是沈德昌的爷爷亲手所种,这位爷爷是沈家近代发家的,银杏树寓意着他的创业精神,对于沈家人的意义与众不同。

    他亲手种的银杏,某种意义上也象征着沈家长辈的权威,沈家人逢年过节会在这棵树下听训话,犯了错会被罚去树下面壁,只有大错才会罚跪。

    沈叙白自小优秀,直到为了娶谢时暖闹出事来,才被第一次罚,一罚就是跪银杏,雨中跪了一整天,跪得起不来,还是宋伯架起来的。

    沈牧野自小是个刺头,但聪明,也没被罚跪过,这是头一遭。

    薛南燕惊道:“德昌,牧野到底也是为了沈家,牧野……”

    “给我闭嘴!慈母多败儿,都是你宠坏了他,仗着自己是金诚总裁了,为所欲为了啊,叔叔伯伯不放在眼里,我这个父亲也不放在眼里,他现在眼里还有谁?”

    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沈牧野就算是个傻子也该低头说一句软话了。

    但他不。

    他伸手将桌上半杯酒端起,仰头一饮而尽,然后,砰一声重重放在桌子上。

    “我眼里有谁您清楚,是您看不见。”

    沈德昌捂住心口。

    “老宋,带他过去!”

    宋伯垂头上前,沈牧野推开他。

    “我又不是不认路,不就是你罚大哥的地方嘛,我这就去。”

    沈牧野说着转身,一脚踢开碍事的椅子,那椅子晃了晃跌倒在地,差点砸中沈延清的脚趾,沈延清跳开,得来弟弟一声嗤笑。

    “瞧把四哥高兴的。”

    沈延清脸一红,不知是气的还是气的。

    沈德昌吞下宋伯送上的速效救心丸,最后挤出一个字。

    “滚!”

    沈牧野举手投降。

    “好好,这就滚。”

    凭什么不许我喜欢你!

    沈牧野混不吝的背影很快消失在水榭门前。

    这么一大通风波过后,席上好半天都缓不过来。

    到底还是薛南燕作为沈夫人有定力,被罚的是自己儿子,她倒是立刻转换了神色,耐心劝:“德昌,罚也罚了,都是我的错,你消消气,气坏了身体得不偿失啊。”

    她招呼着柳姐给沈德昌换一碗舒心益肺的汤,又对孟刚道:“孟先生,孟太太,让你们看笑话了,牧野这小子这一年做事越来越出格了,害得你们也受累,我替他赔个不是。”

    孟太太赶忙道:“哪至于啊,父子之间闹闹矛盾,小事,小事。”

    两位太太以身作则奋力将席面重新炒热。

    林柏亭坐了下来,谢时暖的手更凉了。

    他叹了口气,给她夹了一块蜜汁莲藕。

    “吃饭,你要吃饱了才有力气担心别人。”他压低声,“时暖,有人会看你。”

    这提醒了谢时暖,她挤出一抹笑。

    “好,我吃。”

    没了沈牧野,沈德昌的气消了大半,慢慢也就转圜了过来,又开始和孟刚有说有笑起来,但到底是引起了旧情。

    他屡屡提起沈叙白和原配。

    “如果小兰能活到现在该多好,哎。”

    “爸,阳明山那块地这些年开发了不少地皮,不好说影不影响风水,我预备请大师过去看一看,正好,把兰姨的墓重修一下。”

    沈延清的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沈德昌老怀甚慰。

    “好,还是延清你懂事,去办吧。”

    作为苏兰仅剩的孩子,面对怀念的亲哥和亲妈的亲爸,沈清湘不为所动,她只是一杯接一杯地喝酒,喝完了就宣布离席。

    沈德昌望着她的背影又叹。

    “小兰就只剩这一个女儿了,我原本……老孟啊,你帮我看看吧,清湘一定要嫁得好,我百年后才有脸下去见小兰。”

    “沈伯伯你放心,清湘姐那么漂亮又聪明,不光我爸操心,我也会替她操心的。”

    孟锦云说着起身,“我这就去找她问问。”

    沈德昌见她如此热情,颇稀奇,孟太太一语道破。

    “借口罢了,她就想去看牧野。”

    孟锦云垂下头:“我没有……”

    沈德昌罚沈牧野有一半是罚给孟家看,这一巴掌打完了该给甜枣了,他大手一挥。

    “想去就去,不过沈家有家规,他必须跪。”

    孟锦云脆生生答应,忙不迭地走了。

    剩下的再没有人敢早退,谢时暖更是撑满全场,待得宴席结束已经九点半,她又跟着薛南燕迎来送往,转眼过了十点,她才开口。

    “燕姨,柏亭喝了酒不大舒服,我劝他在老宅住一晚再走。”

    薛南燕疲惫得厉害,有气无力:“嗯,随你安排吧。”她睇了她一眼,“这么晚了,你也住一晚再走。”

    “好。”

    谢时暖乖巧应声,薛南燕突然泛起心酸,假如沈牧野不是儿子是个女儿,漂亮又听话,自己没准能多活两年,可再一想,如果是女儿,她就未必能成为沈夫人。

    都是命。

    谢时暖将萎靡不振的沈夫人扶进院里交给柳姐,这才去找林柏亭。

    月光如水,林柏亭独坐廊下望月,月光把他本就清冷的脸镀上凉霜,乍看,更冷了。

    谢时暖脚步急,还没走近就惊动了人,见是她,他立刻起身,步下台阶。

    “回来了?”

    “嗯。”

    “今晚表现得不错,不会有人怀疑你。”

    谢时暖心里坠着石头,不留痕迹地拉开距离。

    “柏亭,我这就送你回房休息。”

    林柏亭没动,他缓缓道:“时暖,你有话要问的话就问吧,我看过了,附近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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