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1/1)

    他本来以为这不过又是平静的一天里的某个小插曲。

    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

    贺衍却笑不出来了。

    这个房间,既不是圣洛莱索的那间卧室,也不是贺家的那间卧室。

    脚那里怎么感觉怪怪的?

    阳光顺着窗帘地缝隙斜射进来,刚好照在床脚的粗铁链上。

    翻身的动作带起细碎的响动,链子便顺着脚踝动了一下。

    他的身体瞬间紧绷。

    贺衍猛地坐起身,铁链哗啦一响,冰凉的金属便狠狠勒住了脚踝。

    链子不长不短,长度却刚好够他在房间内走动,但绝碰不到门。

    门从外面被打开了。

    贺琚出现在了那里,笑着说道:“哥哥,早上好啊。”

    他笑得仿佛一切如常。

    贺衍用力扯了扯右脚的脚链, 眉头紧蹙。

    安静的空气中,只有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

    这种粗细的铁链需要专门的金属切割器才能剪断。但他刚才大致扫了一眼房间,别说剪刀了, 连什么尖锐物都找不到。

    贺衍脸色一沉。

    “贺琚, 你是不是疯了?”

    贺琚的目光从贺衍的眉眼,一点点向下滑落, 落在了他的脚踝那处。

    他唇角勾了起来,哥哥现在已经跑不掉了。

    脚链周围的皮肤因为贺衍用力地拉扯泛着粉,在冷白肤色的衬托下,显得愈发色|情。

    他还记得昨晚的触感,贺琚唇角泄出一声轻笑, 哥哥的身形并不瘦弱, 但脚踝却出乎意料的纤细, 一只手就能完全握住。

    贺衍站起来,在距离贺琚半米前被迫停了下来。

    他冷笑出声,眉宇间满是森然的寒意, 这个长度,贺琚不是心血来潮, 而是早有预谋。

    “不管你把我关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贺衍紧了紧拳头, 他深吸了一口气:“但只要你现在放我出去, 我可以既往不咎。”

    但贺琚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贺衍,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阳光落在他的身上,微卷的发丝随着他的笑而微微晃动,光芒似乎尽数落入了他的眼中,瞳仁黑亮。

    “哥哥真的——”贺琚眉眼弯弯, “好可爱啊,我怎么会放哥哥出去呢。”

    “贺琚,你难道不清楚,贺忠载一直派保镖跟在我身边。”贺衍眯了下眼,眸色锐利如刀,声音中满是寒意:“一旦这些保镖发现我不见,贺忠载就会知道。”

    贺琚状似害怕地眨了下眼,唇角抿起来,眼神怯生生地望着贺衍,模样柔美又惹人怜惜。

    他小心翼翼地嘘了一声:“哥哥可不要大声说话,万一被发现了怎么办?”

    但这句话还没说完,贺琚自己反而就先笑出了声:“那些保镖当然是被我收买了啊,有我在,哥哥当然不会逃跑了啊?”

    这家伙果然是疯子!

    贺衍目光森然,眼底的怒火愈发危险。

    这种不屈的、愤怒的、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他真是喜欢极了哥哥的这种眼神,就像头被困的猛兽,明明可以轻易撕碎猎物的喉咙,但却因为锁链的束缚无法施展。

    不过现在,他有足够的时间,磨平哥哥的利爪。

    贺琚眼神闪着兴奋的光芒,他欣赏着贺衍的反应,唇角扬起愉悦的笑容。

    他对着贺衍眨了眨眼,然后当着他的面将大门紧紧关上。

    室内再次变得安静。

    贺衍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神情阴郁,眸色此刻黑得纯粹,满是戾气和怒火。

    除了大门,房间另外的出口就是窗户。

    他扯开了室内的窗帘,瞳孔骤然猛缩。

    落地窗简直像是一幅巨大的画框,窗外是垂直坠落的悬崖,再远处,是层叠起伏的峰峦,在光下凝成深青色的剪影。

    贺衍眸色暗了暗,眼底翻滚着惊人的怒气。

    他站在窗前,指尖轻抵玻璃,向外俯瞰。

    铁链随着他的动作发出轻微的声响,贺衍握紧了拳头,牙关咬紧。

    下次贺琚进来,他要把他打到猪都不认识。

    山风呼啸,撞在窗上发出低沉的呜咽声,仿佛整座房子随时都会被推下悬崖。

    淮新的主城区皆是平原,有山的地方并不是没有,但能像这样连绵不绝的,只有萨卡州和奎尔丹尼州的交界处。

    这里距离淮新有六十公里,一路颠簸,他却丝毫没有知觉。

    昨晚十点,他喝过水之后便困得不行。

    贺衍眸中闪过一丝怒气,现在想来,应该是贺琚在饮水机里下了药。

    现在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但并不能排除贺琚是否还给自己下了其他药。

    他也不清楚贺琚会把自己在这里囚禁多久。

    贺衍眼底满是讽意,不管贺琚用了什么理由解释自己的失踪,贺忠载不会任由自己消失,毕竟他还需要自己这枚棋子。

    只要熬到订婚宴,呵——

    贺衍几乎无法抑制地呵出一声冷笑,眉梢的寒意比刚才更甚。

    前几天还想着解除婚约,但现在他居然要寄希望于这个狗屁婚约了。

    冷静,贺衍,冷静下来。

    贺琚不可能将自己伪造成死亡,所以他一定是想到了某个理由,既可以作为十分正当又合适的请假理由,又可以让贺忠载暂时放下对自己的监控。

    贺衍捏了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指尖因为气愤还在轻颤。

    他现在脑子太乱了,暂时想不出贺琚那疯子用了什么理由。

    但等着被救太被动了,而且他甚至不清楚近期会不会有人来找自己。

    窗户那里出不去,还是要从门离开。

    这是高级的防盗门,进出都需要指纹。

    铁链的另一头牢牢固定在床脚,但床脚被水泥封死了。

    贺衍将房间转了一圈,除了大门那里,这个房间的哪个地方,他都能自由出入。

    贺衍走到浴室,打开了浴室的窗户。

    冷呼啸着钻入,这里跟落地窗是同一个方向,果然也是悬崖。

    贺衍咬紧牙关,脖颈上的青筋跳动。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贺衍深吸了一口气,但胸膛依旧剧烈地起伏着。

    所以,他要是想离开——

    要么是贺琚发善心,要么是等别人来救他。

    真是可笑,贺衍的拳头狠狠砸向墙面。

    骨节与冰冷的墙面碰撞发出的闷响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的手上出现几道细小的擦痕,渗出点点血丝,但痛感完全被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吞噬。

    贺衍的手臂微微颤抖,嘴唇紧紧抿着。

    愤怒没有用,贺衍垂下眼睛。

    但真特么屈辱——

    他首先要摸清贺琚为什么把自己锁在这里,最好能让贺琚主动解开铁链。

    贺衍重重地坐到沙发上,望着天际自由漂移的云,瞳孔逐渐涣散。

    贺琚为什么把自己关在这里?

    贺衍眉头紧锁,昨天下午方盛寒的话忽然浮现在脑海中。

    [贺衍,你知道贺琚喜欢你吗?]

    他呼吸一滞,脊椎窜过一阵战栗。

    绝对不可能。

    贺衍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天花板上闪烁了一下。

    监控室里。

    贺琚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扶手,一眨不眨地盯着中央最大的那块屏幕。

    他轻笑,眼里满是偏执的病态,这里是多么完美的牢笼啊,对吧,哥哥。

    贺衍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隐藏摄像头的位置,眼神锐利如刀。

    贺琚按下按钮。

    他愉快的声音通过隐藏的麦克风清晰地传入贺衍耳中:“哥哥饿了吗,想吃什么吗?”

    贺衍没有理他。

    “哥哥怎么还跟我闹脾气了呢?已经十二点了呢。”

    贺衍掀起眼皮,唇角是一抹讥讽的笑。

    半个小时后,贺琚敲了敲门。

    贺衍当然给他开不了门,但贺琚还是在外面等了几秒,才将门推开。

    房间门被推开时,贺衍连头都没抬,只是肌肉明显绷紧了。

    “这是我亲手给哥哥做的饭哦。”贺琚眼睛很亮,期待地看着贺衍:“要尝一尝吗?”

    贺衍发出啧的一声,他坐在沙发上,半仰着下巴看着贺琚,语气差到像是吞了火枪:“你觉得我还敢吃你给我的东西吗?”

    贺琚提着保温箱的手垂下来,失落地垂下眼睛:“哥哥怎么能这么说呢。”

    不过片刻,他就又笑了起来:“那哥哥想吃什么?”

    贺衍揉着眉心,半是命令半是疲惫地说道:“我只要密封包装的食物。”

    出乎意料,贺琚没说什么就同意了。

    似乎早清楚贺衍不会接受他做的饭菜一样,贺琚将密封包装的食物加热之后,放到了门口,刚好是锁链能够到达的最远的地方。

    贺衍挑眉,禁不住嗤笑一声:“你怎么不给我送过来?”

    “如果我过去了,哥哥会打我吗?”贺琚笑意扩大,声音缠眷又轻柔:“我还是有点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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