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1/1)

    “治疗”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周。

    鄢忬的确如他所说的有性|瘾。

    几乎没有停止的时刻。

    从浴室到落地窗,从皮质沙发到训练室的地垫——

    但这种方法的确初显成效。

    至少现在,他不会在深夜被莫名的痒折磨到发狂,也不会在白天因为别人不经意的触碰而浑身发颤。

    可副作用同样明显。

    “好点了吗?”鄢忬低声问,指腹用恰到好处的力度按压着贺衍酸痛的肌肉。

    贺衍闭着眼没吭声,喉结却轻轻滚动了一下。

    距离铜海大学开学,仅剩两天的时间。

    当天晚上,凌晨两点。

    贺衍忽然从梦中醒来,鄢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卧室的房门半掩,光从门缝漏了进来。

    隐约能听到客厅那里有谁在说话。

    贺衍撑着身体走到屋外,睡眼惺忪,眼角还洇着一抹红。

    忽然,他愣在了那里,瞬间清醒了过来。

    不只是他愣住了,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说话的声音也停下了。

    鄢忬轻声问道:“俞叔,你怎么不说——”

    他的声音在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后也戛然而止。

    头发半白的中年男人面容普通, 四十岁上下,气质沉稳,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 但很快又平静了下来。

    贺衍眸色暗了下去, 他表情变化不大,但心脏却开始加速跳动。

    他对这张脸有印象, 对这个人也有印象。

    去年十月,贺家给他举办生日宴的那个晚上。从那个房间出去看不清面容的男人,就是在和这个人交谈。

    原来是他啊。

    贺衍扯了扯嘴角,他垂下了眼睛,手指抽搐了一下, 指尖微微发麻。

    他终于知道了那种诡异的熟悉感来自何处。

    鄢忬的眸色温柔, 声音如常:“阿衍, 是我们说话的声音吵醒你了吗?”

    “不介绍一下这位吗?”贺衍掀起眼皮,几乎是明知故问地看向鄢忬。

    俞孟辉惊了一下,他很难想象有人敢用这种语气和鄢忬说话。

    鄢忬轻轻瞥了俞孟辉一眼。

    俞孟辉接到信号, 对着贺衍微微点头:“你好,我姓俞——”

    贺衍扯了下嘴角, 眼底满是嘲意:“俞孟辉,俞杉风投的合伙人。”

    “我应该没说错吧?”

    贺衍笑了下, 带着点荒唐的颤音。

    那晚模糊的身影与鄢忬的面容重叠, 贺衍忽然觉得荒谬至极。

    “叔叔, 你演得可真好, 好到让我以为今年我们才是第一次见面。”

    贺衍眉梢讥诮地挑起,眼底却冷得骇人:“鄢忬也不是你的真名吧,毕竟之前你的名字是可是——普通的路人。”

    贺衍语气里的嘲讽几乎不加掩饰,俞孟辉轻轻蹙眉:“你——”

    但他的指责还未说出口, 便被鄢忬打断了:“你先出去吧。”

    俞孟辉张了下嘴,有些不满地看了眼贺衍,最终还是离开了。

    房间里只剩下了贺衍和鄢忬两人,但气氛却骤然凝固了。

    “阿衍,鄢忬是我的真名,俞是我母亲的姓。”鄢忬的声音软了下来,“我也没有演戏。”

    “还有必要再骗我吗。”贺衍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他说得有些艰难,却在说出来的瞬间如释重负,“去年我生日的那晚,在那个房间里的人是你,可你让我以为今年一月初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贺衍的嗓音有些哑,他盯着鄢忬:“从一开始,你就没想过当我的‘叔叔’,对吧?”

    鄢忬没有立刻回答。

    他站在玄关的阴影处,眉眼深邃,却又陌生得可怕。

    “阿衍,除了身份之外,我没有骗过你。”鄢忬声音低沉,“我确实没想过要当你长辈,但我对你的感情,并不掺杂任何虚假。”

    贺衍笑了一声,眼眶却发红:“你觉得这能让我好受点?”

    他攥紧拳头:“你看着我依赖你、信任你,甚至……”

    甚至在某些瞬间,产生过不该有的念头。

    这句话贺衍没说出口,但鄢忬的眼神忽然暗了下来。

    他的声音很低,带着某种蛊惑的煽动:“阿衍,你既然知道我对你从来不只是长辈对晚辈的感情。那你对我,从来都只是单纯的晚辈对长辈的孺慕吗?”

    贺衍的呼吸一滞。

    空气凝固了几秒。

    贺衍的声音冷得刺骨:“别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他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在经过鄢忬身边时,男人扣住了他的手腕。

    那双墨绿色的瞳孔静静地看着他:“阿衍,你的治疗还没结束。”

    指腹在腕骨上摩挲。

    贺衍颤了一下,他猛地甩开鄢忬的手,皱着眉冷斥道:“别碰我。”

    下一秒,贺衍摔门离开。

    俞孟辉站在门外朝他冷冷地一瞥,随后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贺衍扯了扯嘴角,他走得很快,像是要逃离什么,可胸腔里的窒息感却挥之不去。

    俞孟辉目送贺衍的身影消失在门后,才移动了脚步。

    鄢忬的亲生父亲鄢锡儒病危,撑不了几天了。他这次来得这么急,除了和鄢忬商量之后要如何应对之后的问题。更重要的是把鄢忬请回去,他在津兴已经待了太长时间了。

    俞孟辉按下门铃。

    鄢忬打开了门,他的眉梢低压,眸色幽深得让人心慌。

    “先生,如果可以,咱们最好现在就出发去铜海。万一鄢锡儒临终前改了遗嘱——”

    “鄢锡儒没这个本事。”他声音平静,并没有刻意提高音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

    俞孟辉没把人从津兴带走,反而自己被请走了。

    802,浴室。

    鄢忬在睡前已经帮他清理过了,可贺衍还阴着一张脸,再次打开了花洒。

    水从花洒喷涌而下。

    贺衍仰头闭上了眼。

    玻璃隔断上映出了一个模糊的身影,宽肩窄腰,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但上面却布满了各种暧昧的痕迹。

    胸前泛着不正常的红,甚至有些肿,像是被反复吮咬过。

    还有那些从颈侧一路蔓延的吻痕,凌乱地烙在冷白的皮肤上,像是野兽圈占地盘时留下的齿印,嚣张又放肆。

    “操……”

    贺衍烦躁地抹了把脸,他用力搓着皮肤。

    水流路过锁骨上的那些深红的吻痕,在胸口留下湿漉漉的水痕,最后消失在腰窝处。那里还有几道泛红的痕迹,指痕深陷,是鄢忬留下的。

    花洒被关掉了,浴室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水滴砸在地砖上的声音。

    镜面上的雾气散去,映出了他泛红的眼角和紧抿的唇瓣。

    他扯过浴巾胡乱擦干身体,浴巾碰到后腰,触电般的酥麻感瞬间窜上脊背,贺衍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明明身体已经没有最初那么敏感了,但某些地方还是经不起碰。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微微抬头的欲望,冷笑一声。

    贺衍一阵烦躁,他忽然想起昨晚鄢忬贴在他耳边说的那句话,[阿衍,你这里,只有我能碰。]

    “真特么是个疯子。”

    贺衍低声骂了几句,狠狠地摔上浴室门。

    九月十号,周六,是铜海大学新生报到的第一天。

    行李箱放在客厅的一角,沙发已经盖上了一层防尘罩。

    贺衍拉着行李踏进电梯时,才发现鄢忬已经站在了电梯的最里侧。

    他仿佛没看见一样,面无表情地转身。

    贺衍按下关门键,电梯门缓缓合拢。

    电梯内镜面的轿壁上映出了他们一前一后的身影,鄢忬比贺衍高出半头,目光落在了贺衍后颈的碎发上。

    贺衍盯着楼层显示屏,数字从八开始往下跳动,显示屏上的光在他瞳孔里明明灭灭。

    “伞带了吗?”鄢忬突然开口。

    贺衍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数字,五楼。

    “天气预报说铜海下午会下大雨。”鄢忬继续说,仿佛没察觉他的沉默。

    “我的车停在下面。”

    贺衍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一楼到了,伴随着电梯“叮”的一声,门缓缓打开。

    贺衍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鄢忬伸手要去接他的行李,贺衍却侧身避开了。

    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上划出了刺耳的声响。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贺衍没再看他,径直走向小区大门,网约车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鄢忬跟在他身后几步远的位置,既不上前也不阻拦,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把行李塞进汽车的后备厢。

    车门关上前,贺衍终于看了鄢忬一眼。

    “阿衍,到学校了跟我说一声。”鄢忬看着他,墨绿色的眼眸中盛满温柔,“我大概会晚一点去学校,到时候我们会再见面的。你的身体——”

    贺衍扯了扯嘴角,用力关上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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