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1/1)

    “你不就喜欢看老子哭吗?这不是正如了你的意?”

    肖妄其实是不想说出这种有点尖锐、又好像带着怨气的话的。

    毕竟他都没出息的过来了,嘴上说得再狠,也只会让他看上去更可悲。

    而她也不爱听。

    可不知怎的,翻涌的情绪在见到她时更不受控了,有些话几乎不假思索就冒了出来。

    凌伊停下步伐,转身看他。

    肖妄没有与她对峙,发痛的眼皮低垂着,看着地上交缠在一起的阴影。

    像是示弱,又仿佛无声地怨憎。

    凌伊笑了一下,故意停顿了几秒,才对他说:“我只是喜欢阿妄在我面前哭而已。”

    楼梯间的光线不够明亮,连她明净的脸也变得昏昏暗暗,蔓延出一种令人畏惧的无形压迫感。

    肖妄濡湿的眼睫下眼瞳直直望着她。

    凌伊脚步平稳地拉着他前进,不是那种故作温柔的语气,而是平淡的陈述事实,“我可不喜欢别人拿恶心的眼神看我的东西。”

    她很直白地告诉他,她在将他视作自己的东西。

    天生柔和的声线都没能掩饰住她语气中的恶劣,和对所有物的独占欲。

    比起情爱,更多的是理所当然的俯视。

    这种话如果是被过去的肖妄所听到,他是一定是会为此感到愤怒的。

    他不会高兴,只会觉得自己被挑衅了,只有被物化的恶心。

    但此时肖妄听到这种话,泪珠却从湿润通红的眼眶滚落了下来。

    他没说话,将哽咽声吞回去,只湿淋淋地落着泪。

    凌伊从没有和他说过这种指向性明确、将他们捆绑在一起的话。

    外人眼中他们亲密无间,可那只是他倒贴得来的。

    而凌伊,不反驳、不抗拒,形同默认。

    然而其实她只是不在意而已。

    毕竟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她没必要拒绝。

    现在她却亲口承认了,她认为他是她的所有物。

    肖妄由衷的感受到了被肯定的幸福。

    他需要这种确定的口吻,才能汲取到力量,让他不至于连想自我欺骗都找不到借口。

    哪怕这是谎言也无所谓。

    仅仅只是如此,就可以让他的心里就再无抗拒,甚至能够近乎盲目地想,她只是想要他变得更合心意,她有什么错?

    肖妄像只被驯化的狼犬一般,被她牵回了家,堪称温顺地坐在沙发上。

    凌伊从冰箱里拿出被冻得发硬的冰袋,在冰袋外包裹上柔软的毛巾。

    她一手揽住他,一边低下头将毛巾敷在他的眼皮上。

    他温顺仰头,依恋的靠着她。

    凌伊眼底漫出笑意。

    她没想过养一只没有灵魂的木偶。

    比起单纯的支配,她更喜欢看到世界基石在每一次权力交换中重塑自我,主动朝她希望看到的方向靠拢。

    毕竟世界基石身上有一部分气运是与他的生命绑定在一起的,无法被剥夺。

    而凌伊也不是那种只要把气运值掠夺到合格线就会提交任务的人。

    所以在需要共度一生的前提下,世界基石自然是需要越合她心意越好。

    肖妄仰着头,感受着眼皮上的冰凉。

    房间里很安静,他看不到她,哪怕是在她怀里,也依旧还是本能感到了不安。

    凌伊平常的时候话并不多,总是会很安静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不理会他,

    但肖妄此刻却有些迫切的想要和她交流着什么,才能让自己安心的觉得不是在做梦。

    可他也不想提起凌伊刚才说的话,哪怕心脏为之喜悦的跳动,他也不愿承认自己只是个“物品”。

    于是肖妄只能没话找话的挑起话题:“为什么用冰?消肿不该是热敷吗?”

    “48小时内只适合冷敷,不然就会越敷越肿;只有48小时后肿胀没有加重,才适合用热敷促进血液循环来消肿。”

    她清凌的嗓音还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像是一点都不曾想过经常运动的他为什么会不知道这种知识,平静又耐心地娓娓道来。

    只是话题却就这样被轻而易举的终结了。

    肖妄有些无言。

    他和凌伊几乎没有什么相似的爱好,非要说的话,就是当初他还异想天开地想看她哭着对自己示弱。

    但这种想法他已经很久没产生过了。

    肖妄想不到该怎么展开话题,只好放弃,过了会儿才说:“你先去吃饭吧,我自己来。”

    她的手那么凉,还是不要碰冰袋这些东西比较好。

    凌伊也不拒绝,松开手拿起早餐吃了起来。

    视野一片漆黑中,肖妄只听得见她不疾不徐的咀嚼声。

    她走路吃饭都总是很有秩序,轻微的声音贴着耳朵响起,让他觉得心头有些泛痒,以至于连呼出的空气都带上了缱绻的热意。

    好想看到她,好想抱她,好想感受她的体温。

    时间的流动在此刻被拉得很漫长。

    俄顷,咀嚼声才终于停了下来。

    肖妄蜷缩了一下手指。

    他感受到了凌伊的靠近。

    视线受阻,其它感知器官却因此变得更加敏锐,让他甚至可以清晰的在脑海中勾画出她站在自己面前时的模样。

    肖妄仰着头“看”她,修长的手还按着毛巾,坐姿很端正,另一只手还搭在膝上,俯首系颈般的乖巧。

    凌伊抬手覆上他按着毛巾的手背。

    他的体温向来都偏高,夏季时像个火炉一样,此时却因为冰袋的缘故温度降低了很多。

    这让他难得的可以反向从凌伊身上汲取到温度。

    微弱的暖意从肖妄僵硬的手指缓缓蔓延开,一寸寸淌进了心间,蒸腾出晕乎

    乎的安心感。

    凌伊慢慢拿开他的手,被他按着的冰袋也一起被拿了下来。

    在肖妄的眼睛即将看到光明前,她的另一只手却细心地重新挡了回去。

    浓密的睫毛在她的掌心扫过。

    有着她的手做为缓冲,肖妄重新接触到明亮光线的眼睛并没有产生太多不适,没一会儿就适应了光明。

    他用没有被冰袋降温、掌心炽热的那只手轻握住凌伊的手腕,缓缓从眼前拿开,露出了掌心后湿润的桃花眼。

    这双眼睛有点雾蒙蒙的,漾着动人春色,眼尾却还燎着一抹浅淡的红,映在如玉般的肤色上,桃红柳绿般的鲜妍。

    “好像没什么作用呢……”

    凌伊指尖抚在他眼尾。

    肖妄仰头看着她,声音都带着潮湿的黏意:“没关系。”

    他已经没有什么偶像包袱了,这种模样比起之前他干的那些事,也无非是“光辉”战绩上又多添了一笔罢了。

    不过才说出口,他又想到了凌伊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这样,遂又改口,“我可以戴墨镜。”

    “那不是更明显了吗?”凌伊被他逗笑了,低头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

    她像是在思考,过了会儿才说,“你今天就先别去学校了,在我这里休息一天,等消肿了再说。”

    肖妄怔了一下,桃花眼因此睁得有些圆。

    他的眼型偏长,此刻看上去却多了丝傻气。

    肖妄确实没想过凌伊会让自己留下。

    她不喜欢私人领域被侵入,除了搬家那天,他帮忙搬东西进来过一次外,后面他都不曾被允许留宿过这里。

    哪怕是天气转凉,凌伊想要抱着他睡,进的也是他的宿舍,而不是在她的家里。

    肖妄对此不曾提出过什么异议,熟悉后他反而不敢轻易冒犯她,恪守着男女之间需要保持的风度。

    所以除非凌伊主动提起,他连暗示都不会有,几乎被动的承受,最大胆的行为也不过主动牵住她的手。

    肖妄甚至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当初,为什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就把她带进自己宿舍了。

    凌伊捏着他红的滴血的耳朵:“但是你不能上床知道吗?你的衣服穿出门过。”

    肖妄已经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了,思绪宛如被浸泡在了温泉里,醺得人头脑发晕,身体发软。

    他全凭本能地点着头。

    “不过你要是想去床上休息也可以……”

    看他这样,凌伊又改了口风,转身进去卧室拿出了一套衣服来。

    “想上床的话就换上这套衣服再上去。”

    肖妄的脑子已经恢复正常了,但反应却依旧还是有些迟钝。

    他转过脸看向那套被拿出来的衣服,喉头发紧。

    凌伊家里怎么会有男装?!

    而且还明显是年轻男性才会穿的风格,不是她逝去的亲人留下的旧衣。

    肖妄抿了抿唇,伸手拿起衣服抖开。

    看着好像有点眼熟……

    像是被触发了开关,肖妄的记忆被唤醒了过来。

    他记起来了,这是凌伊还没有搬家前,他被她按在浴室的那天穿的衣服!

    肖妄没想到她会把衣服收起来,他还以为她早就扔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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