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1)

    彭显惊讶地发现,自己看不见班主任的手在动,可屏幕上的物品却被一件件地拾起来了!

    利老板看着却来了兴致,都顾不上喝水,奇道:“很有两把刷子嘛!手速竟然已经快到了肉眼看不清运动轨迹的程度,你真的只是个老师吗?”

    “我是老师,货真价实。”邵莫奚谦虚道,“但我以前也干过魔术师啦!”

    毕竟手速只是魔术师的标配而已。

    游戏结束,困难模式通关。

    利老板十分认可邵莫奚的实力:“你的水平足以获得参赛资格,不过你来的晚,这场争霸赛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多数名次已经尘埃落定,让你挨个找人比过去并不现实。”

    她说完,走到刚才彭显的位置,将保温杯放在桌上,又道:“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机会,只要你能赢过我,就可以拿到冠军,带走5000块钱。一把定胜负,现在就比,还是换个时间再说?”

    利老板是目前的冠军,只要邵莫奚击败她,自然就能成为新的冠军。

    “就现在好了,速战速决,我平时要教书育人也很繁忙的。”邵莫奚道。

    彭显站在她身后默默咳了几声。

    利老板点了下头,在沙发椅上落座,从兜里摸出两个一次性的酒精棉片擦了擦键盘和鼠标,然后就将双手搭在了键盘上。

    在手放上去的瞬间,她似乎一愣,不动声色地转头扫了眼邵莫奚,似乎有些困惑。

    邵莫奚收到她的目光,笑吟吟问道:“怎么啦,遇到了什么难处吗?”

    利老板摇摇头道:“没有的事,咱们开始吧。”

    她打开了一把自定义游戏,直接将游戏难度调到最高。

    在这种模式下,想要拾取道具,三秒内需要操作近五十个按键,完全不是正常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利青自己却是可以做到。

    因此,她也是网吧比赛中成绩断层的冠军。

    不过,邵莫奚绝对不可小觑。

    利老板的神情认真起来,将脑袋后的鸡毛毽子头拆了,用手指头捋顺,扎成了相对整齐的马尾辫,以示尊重。

    “游戏要开始了!”她提醒道。

    提示音响起,两人双手稳稳放在键盘上,聚精会神地等待道具出现。

    物品出现的刹那,二人同时动作起来,双手在键盘上舞到飞起。

    这就是强者的世界吗?

    彭显目瞪口呆站在后面观战。

    很快,他就发现,两人的手上动作齐刷刷停下来——

    竟是双双达到了快到静止的超凡境界!

    (修)可怕的领导检查……

    只看屏幕,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

    一件件被成功收集的物品飞快掠过,看得彭显眼花缭乱。

    又过了一会儿,他鼻尖忽然嗅到一股焦糊味,还听见一种不自然的“噼里啪啦”声。

    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位网吧老板的键盘冒出了火星子!

    彭显咽了口唾沫,再看自家班主任,仍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键盘也没有任何异样。

    “拾取失败!”

    键盘彻底报销,利老板无法再拾取道具。

    她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是我输了,走吧,到前台给你取奖金。”

    如此讲信用,五千元巨款说给就给,不禁让邵莫奚有些感动:“多亏利老板最后高抬贵手,否则这笔奖金我还真拿不到。”

    “你投资的这笔钱救赎了一位贫困教师,让我教书都变得更有动力了,学校里的未来花朵们都要感谢你!彭显,快替老师说声谢谢!”

    邵莫奚戳了

    戳站在一旁的花朵。

    彭显:“呃,谢谢老板。”

    利老板:“……姐们,真不至于,就是一个网吧比赛而已。”

    几人说着话,走到了网吧前台。

    因为邵莫奚没有手机,利老板取了沓现金给她,还不忘叮嘱她看管好这笔财物。

    倒不是因为善良,而是:“如果钱丢了,我们这边可是概不负责的啊。”

    “放心吧,谢啦!”

    揣着钱,邵莫奚带着彭显走出长寿网吧,准备回学校。

    赚到外快的邵莫奚,再次财大气粗地打了出租车。

    两人很快坐上车。

    邵莫奚跟彭显简单说了学校公开课的事,又状似不经意问道:“说起来,你妈妈很擅长打麻将吗?”

    彭县一愣,觉得老师用擅长这个词还是委婉了。

    何止是擅长,那应该叫做疯狂。

    看来在找他之前,老师还给他妈打过电话,而他妈也不负众望地战斗在牌桌上。

    以彭显对他老妈的了解,老师打电话恐怕没能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能找过来纯凭自己实力。

    他挠下头,到底还是给老妈留了几分颜面:“也不能说擅长吧,就是单纯爱打。不止我妈,其实我爸也是一样的。他俩也算臭味……爱好相同了。”

    他爸和他妈,可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灵魂伴侣。

    而这个灵魂,就是麻将桌上的雀魂。

    彭显家有个收租的房子,一个月能有小几千的租金。他爸妈干脆不上班了,白天双双出去打麻将,下午或晚上心情好了出去做点零工,心情不好就回家躺着,或者在麻将馆决战到天亮。

    一家人饿不死也吃不饱,如果有多余要用钱的地方,就问他姥姥或奶奶那边要,比如彭显的学费。

    父母俩既然要打麻将,对孩子的看顾自然就少了。

    两家老人虽然能出钱,但都还有别的子孙要管,自然也不顾上这边。能出钱已经是非常上心了。

    在彭显的记忆里,他从小学开始就是自己上下学。

    每天他会有几元零花钱,这笔钱将承包他的早午餐。

    小孩都有些眷恋父母,不想一人孤零零回家里去,就背着书包,推开厚重遮光的门帘,趴在烟雾缭绕的麻将馆沙发上写作业。

    肚子饿了,他爸妈就从跟前放筹码的地方摸几块零钱给他,让他自己去外面买点什么东西吃。

    如果逢年过节收了压岁钱,或是老人给他贴补了一点,父母就连那几块钱也不给了。

    只皱着眉头挥手驱赶他:“去去去,没看我正忙着吗?你奶之前不是给过你钱了,还问我要?饿了就自己买点饭吃!”

    “作业写完了没?没写完就来我跟前乱晃,还不赶紧写作业去!”

    节省地花了很久,那些钱还是会有被花完的时候。那种时刻再问父母要钱也是十分难以启齿的,因为他们必定会皱着眉头嘟囔一句:“这么快就花完了?真是个败家小子!”

    再长大一点,彭显放学不再往麻将馆跑,每天自己上学回家,还学会了给自己做饭吃。

    后面他爱上玩游戏,有时候家都不回,在网吧过夜,父母好像也不在意,不关心,甚至可能不知道。

    说起来,人生中第一个将他从网吧带出来的人,竟然是结识不过一天的新班主任,这事还真是玄妙。

    回忆着过往,彭显没觉得多难受,他都有些习惯了。

    他院子里还有小孩成天挨揍呢,他也只是没人管而已,至少没怎么挨过打。

    况且,自己拿着钱出去吃饭也不错,可以吃些自己爱吃的,当时还有不少小孩羡慕他。

    回想这么多年里他觉得最委屈的时刻,好像只有一次。

    当时他还小,不懂事,站在爸爸身旁看他打牌,忍不住念出了牌的花样。

    桌上,其他大人都笑起来,父亲却气急了,叼着烟反手抡了他一巴掌,把他扇到了地上。

    他脑袋嗡嗡的疼,眼睛也变得模模糊糊,坐在地上抬起头,却发现从头到尾父亲的眼睛都没看过他,一点也没离开过牌桌。

    那天,父亲最后赢了钱,打完牌之后,还给他买了个巧克力冰棍,又塞了十块钱给他。

    拿着奖励,他仍是情绪低落。

    后面他再试探着说起这事,父亲就只说自己不记得了。好像浑然不记得打过他这事,又或者在他看来那压根不算打。

    再问几次,父亲就说是自己年纪大了记性不好。

    可他记性明明很好的。

    若是说起哪天输过一把大牌,他绝对记得清清楚楚,甚至隔几年再提起时都能说清所有细节,还懊恼到直拍大腿……

    “彭显同学?”

    班主任的声音将彭显拉回了现实。

    “对不起,老师,我刚走神了。”

    他说着,却察觉到脑袋上传来异样的触感。

    抬头一看,就见班主任的鸽子怜爱地拍了拍他,然后用两片翅膀捂住他的脑袋。

    鸽子的咯吱窝可真热乎啊。

    彭显恍恍惚惚地想。

    邵莫奚眯眼笑了笑,没再开口,两人安静地回到了学校。

    这会儿第三节 课还没下。

    邵莫奚将彭显送回教室,很快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门,林主任不在,只有两枚萎靡不振的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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