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1)

    他觉得现在的自己就像一只哈巴狗,只要阿清一点点恩惠,就足以让他高兴的摇尾半天。

    可是怎么办呢,他放不下她。

    除非把心挖掉。

    可那样他也死了。

    言清替他剜出弹头,他全程呼吸都没变过,仿佛这种伤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握住言清替他包扎的手,他抱住她:“阿清,我们好好过日子。”

    良久,才听到一声回应:“好。”

    语气平淡而冷漠,他却不愿去追究其中的敷衍。

    -----

    日子像寻常一样过,直到一天夜里,言清被胡先生带到码头。

    “我已经安排好,咱们先去其他国家,等安顿好再找机会回华国。”

    他紧紧抓着言清的手,害怕她走丢一般。

    夜里的风很大,吹得人头晕发胀,耳旁有汽笛的鸣呜和海浪卷岸的嘶吼。

    两人站在廊桥上,被风扬起的衣摆纠缠紧贴又兀的分开。

    言清回头看了一眼,唇侧抬起一抹苦笑:“回不去的,先生。”

    “对不起,没能给你和孩子想要的生活。”

    男人喉结滚动,烟灰色的眸子因眷念而深情。

    来接他们的船只鸣着长笛靠近,可水面的这段距离,终究是远了些。

    廊桥随着一群人冲来的脚步摇晃起伏,仿佛随时都会坍塌。

    “阿清,好好活下去。”在金元秀的人逼近之前,胡先生将枪放到言清手里。

    握着她的手扣动扳机。

    脑海中被封存的记忆走马灯般飘过,他在临近死亡的时候才想起自己的身世。

    还好,不晚。

    至少他能在阿清的印象中,成为一个有名有姓的人。

    而不是“胡先生”这个没有归属的代号。

    他欣慰的抱了抱言清,低哑的说:“阿清,记住我。”

    “宋—唯—今。”

    一字一顿的说完,他虚弱的笑了笑,用力将言清推开,任由自己掉入波起浪涌的海中。

    就在他落水的下一秒,终于靠岸的轮船压过浪花翻卷的位置。

    言清平静的神色,在男人告知的名字里波澜骤起。

    “宋唯今。”她低喃。

    脑海中闪过的,是宋唯一念起弟弟“阿今”时满是期待与思念的神情。

    她望着手里的枪,视线又移向靠过来的渡轮,最终泯灭在起伏不定的水面。

    直至最后一刻,她仍没有告诉男人,所谓怀孕不过是她的空口白话。

    他们之间的关系,始于利用,又终于利用。

    身后前来追捕的人退回,只一人登上廊桥走到她身后。

    金元秀拍了拍手,面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你果然没让姐姐失望。”

    位面完

    言清收起枪,精致的眉眼在笑容中愈显柔和。

    “帮姐姐铲除障碍,是妹妹应该做的。”

    金元秀朝她伸出手:“男人的甜言蜜语都是糖衣炮弹,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到手的钱财权势才最真实。”

    言清将手放在她掌心,接下她递来的橄榄枝。

    胡先生,不,应该说是宋唯今,在替她清理完痕迹后,自己就成了明面上的靶子。

    精于算计的男人已经意识到她想做什么,仍然选择用自己的命来成全她。

    企图用自己的死亡,在她的世界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言清拉金元秀入局的时候,自己也同样进入到生死局的棋盘内。

    输了,一无所有。

    赢了,全部都有。

    既然选择来把大的,她当然要压上所有的筹码。

    以身入局,赌自己战无不胜。

    赢得金元秀信任的言清,自然而然留在了她身边,甚至被允许接触集团内部事务。

    但这还远远不够。

    金元秀年纪大了,膝下又无子嗣,也该到了退居幕后的时候。

    她需要一个继承人。

    言清就要成为一个合格的继任者。

    所以她主动献身,自愿成为最新药剂的实验品。

    能从药物实验中存活的人少之又少,她以命相搏,谋的是金氏集团。

    亦是整个金三角。

    玻璃房内,金元秀和钱康站在屋外,旁边是身穿防护服的实验组人员。

    为首之人戴蓝口罩,其他人都是白口罩。

    领头者望着玻璃房内的人,眼中闪着不可思议的光:“实验已经进行到最后阶段,言小姐是我见过最有毅力的人。”

    让人越痛苦的毒,越是难以戒掉。

    一旦蔓延,足以踏碎整个民族乃至世界的傲骨。

    这群对金钱地位无比狂热的疯子,试图以此谋划更大的权柄。

    钱康看着玻璃房内的言清,不忍的别过眼,紧握在身侧的拳头攥得死紧。

    言清此时所经历的便是最后的药物戒断过程。

    她已经坚持不住的从椅子上摔落,四肢蜷曲的在地上翻滚。

    喉咙里好像长满了一张张带血的嘴,叫嚣着要拿东西塞满。

    她整个人宛如从暴雨中走过,湿透的头发不用拧都能滴出水。

    巨大的疼痛潮水般淹过来,像是在将全身的骨头一寸寸碾碎,又在奇痒无比的难耐中重生。

    宿主,还是让小八调整一下数据——

    小八带着哭腔的声音里满是恐慌。

    “不用,继续记录。”

    言清艰难的分出一缕神智,在这场药物戒断实验面前,她忽然觉得自己在特训营经历的那些简直都是小儿科。

    但整个过程虽然痛苦难忍,但能够一次又一次不断拉高她身体的极限。

    这便是值得的。

    系统还想劝她不要那么拼命。

    “有小八在,我不怕。”她心道。

    宿主……

    系统空间深处的灰团子眼泪啪嗒啪嗒的掉。

    它却惊讶的发现,自家宿主的魂体越来越夯实。

    在不用系统干预的情况下,言清经历整整三个月才彻底摆脱药物控制。

    但她仍装作有瘾一般,祈求注射药物。

    这次她没拒绝小八的帮助。

    “竟然能坚持这么久,看来还得改进。”蓝口罩有些失望的说。

    言清藏起杀意,木然的看了他一眼。

    相信言清已被操控成傀儡的金元秀,用起她来也再无后顾之忧。

    而她被关在实验室的三个月里,阿刚和罗西尔两人疯了般找她。

    雷鹰堂所控制的堂会基本被元龙会吞并。

    壮大的元龙会,甚至已开始朝金氏集团伸出试探的触角。

    作为掩体的各大实验室突然暴露在一夕之间,道上开始流传起金元秀研究出延年益寿药物的传言。

    没有人不想摆脱生老病死。

    各方势力在阿刚和罗西尔的撺掇下,对金氏集团群起而攻。

    获得工厂出入令的言清,将被绑的蓝口罩等一行实验组成员,扔进她曾待过的玻璃房。

    各种实验药剂混合注入他们的身体,他们也如曾经手下的实验体那般在痛苦中发狂。

    她走出来时,巨大的爆炸声如新年乍起的烟花,一切的罪恶被无尽业火吞噬。

    打算从密道逃出的金元秀,被言清拦住,周围是装备齐全的枪手。

    不远处就停着她早已安排好的私人飞机。

    “成王败寇,我认。”金元秀笑了笑,“还不出来吗,小康?”

    钱康从人群后出现,望着她的眼底有些许愧疚。

    将近十年的感情不是假的。

    金元秀举起枪抵着自己的太阳穴,有些遗憾的说:“可惜没能看到罂粟开遍世界每一个角落。”

    “不会有那么一天。”言清平静的看着她。

    一声枪响,林中飞鸟惊起。

    钱康抱着金元秀的尸体,终是没忍住眼泪。

    言清没看两人,径直离开,在风卷浪涌的码头待了会儿。

    转身离开,她没再回头。

    -----

    收到言清亲笔信的阿刚,兴奋的在镜子前试了好久的衣服。

    精心打扮的他赶去信中地址,站在门外,掏出口袋里准备的斩女香水喷了喷。

    他才咧着灿烂的笑容轻轻推开门,踩着满地花瓣,看着藏在被子里人形轮廓,他脸红了又红。

    这就是阿清所说的惊喜吗?

    被子的阿清或许裹着为数不多的布料,等待他亲自来拆这份礼物。

    同样的场景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每一次都好似要将他榨干。

    他羞涩上前,轻轻将被子掀开。

    入目的景象让他脸色龟裂。

    “怎么是你?!”两道愤愤的男声同时响起。

    穿着黑色皮质背带链的罗西尔,一脸防备的咬牙:“死变态!”

    阿刚冷哼偏头:“恶心!”

    心里却想着娘娘腔真会玩,下次他也这么穿给阿清看。

    房间里一阵鸡飞狗跳,两个男人争吵着言清所属,最后演变到动起拳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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