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1/1)

    只不过几年前,临安侯在麓水一战中受伤,才从前线退下。

    所以谢家嫡子跟许文章对上,光凭背景一时还真分不出谁胜谁负。

    “许草包你欺人太甚!”华服青年指着他的手指发抖。

    许文章阴阳怪气:“谢逢春你怎么跟个太监似的,说话还翘兰花指呢。”

    “你、你、你……”谢逢春气到脸红脖子粗。

    “你爹我在呢。”红衣小郎君满脸桀骜。

    “给本少狠狠教训他!”

    眼见两方小厮要打起来,害怕殃及池鱼的看客也都纷纷散开。

    街边商贩继续吆喝,不远处花楼依旧人声鼎沸。

    两个二世祖的争执,大家已经见怪不怪。

    许文章手里折扇合起往对方脑袋砸去,拉着营养不良的小姑娘趁乱跑走。

    言清疾步跟了过去。

    “哎哎我的女儿!”大汉想要追出来,被侯府小厮给拉进战场。

    他苦恼的看向谢逢春:“谢少爷您看,我们刚才谈好的价钱……”

    谢逢春捂着脑袋,一脚踹开他:“本少人都没到手,还敢要钱!滚去找许文章那个贱人!”

    坐在地上的大汉看了看许文章消失的方向,又看向带着人扬长而去的谢逢春。

    人财两空的他拍着腿大喊:“抢人了!临安侯府世子强抢民女了!”

    京都的巷道四通八达,言清跟着许文章到人烟稀少的小巷前。

    她在十字巷道处隐去身形,身体贴墙,看向停下脚步的两人。

    许文章摘下腰间钱袋递给女孩:“喏,拿着这个离开。”

    “谢谢公子。”女孩跪在地上,她看着面前的恩人,面颊酡红,“民、民女可以跟着公子吗?”

    许文章拧着眉:“你要想好了,侯府不缺丫鬟,若入了奴籍,便再无后悔机会。”

    他再次扔下一块侯府小厮的腰牌。

    “拿着这个,你可以出城。”

    他是可以免她卖身契,可若开了这样的先河,其他仆人如何肯服从管理?

    要入贱籍还是要自由身,他给了她两个选择。

    女孩咬咬唇,再次拜了一拜,拿起钱袋踉跄离开。

    是将钱送回给卖女的父亲,还是出城另谋出路,全看她自己如何抉择。

    他回头看了一眼。

    言清忙侧过脸,避开他投来的视线。

    再次探头,就这么一小会儿,原地已空无一人。

    “是在找小爷吗?”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言清刚要抬头,许文章已飞身从墙上下来,一手在她腰间收紧,一手按在墙上。

    将她抵在墙壁。

    “哪里的贼子敢跟踪小——”刚还带有几许嘚瑟的调笑,在看清怀中人的脸后直接变调,“师、师娘?”

    搁在她腰间的手摸到烫手山芋一样猛地撤回,震惊的男人一蹦三尺远。

    他跟见鬼一样盯着言清,剑眉皱成八字,双手护在胸前:“师娘你跟踪我作甚?”

    言清瞧他这副贞洁烈夫样,忍不住送他一对白眼。

    许文章嘴抽了抽,眼前女子跟那日在左相府,温柔小意的师娘真的是一个人吗?

    忍不住再瞅瞅。

    还别说,师娘扮起男人来也是个俊俏小生。

    当然,比起他还是差远了。

    毕竟他可是英俊潇洒、一枝梨花压海棠的临安侯世子。

    “看见有人发善心做好事,顺便跟来看看。”

    言清唇畔笑纹轻漾,“少游令吾刮目相看。”

    许文章虚虚握拳放至唇边轻咳一声:“是师娘眼光好。”

    将言清的夸奖照单全收,他脸都不带红一下。

    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

    和离后成了万人迷(13)

    知晓她身份的许文章,为避嫌站在巷道对面,双腿紧贴墙根。

    “师娘不觉得我有错吗?”他偏头时,几缕探出云层的阳光错落在侧脸。

    将棱角分明的侧廓线描画得越发明朗。

    “世道女子艰难求存,我赠予的银钱,可能成为她的催命符。”

    他清越的声音染上低落,敛眸怔然看向脚下的影子。

    言清走到他面前,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胳膊:“不搏一次,怎会知晓命运是否会对自己有所眷顾。”

    她莞尔一笑,“在我看来,她做了最正确的选择。”

    若连搏一搏的勇气都没有,如何能叫日月换新天。

    许文章欣喜抬头,就见她目光悠远的落在巷口,面上的笑容也含着抹深长意味。

    面前身量娇小的人,投在地上的影子却异常高大。

    他眼里的言清,仿佛披了层若隐若现的圣光。

    “师娘懂我。”他咧开灿烂笑容。

    一双含情桃花目里,星河坠乱,艳阳生辉。

    这一刻的许文章,觉得她不是因辈分而只可远观的师娘,而是与他思想同频的知己。

    言清朝他摆摆手示意自己该告辞,走出几步后回眸:“遵从本心即是善,无须世人来看穿。”

    世人眼里的许文章,从来不是真正的许文章。

    她的话像一句评价,又像一句点拨。

    许文章看着她墨色衣角消失在巷头,启唇默念:“从心即善。”

    几乎所有人都道他胸无点墨、碌碌无为,只有她告诉他,只需随心不必在意他人眼光。

    “真是的,骗过了别人,没骗过师娘呢。”他纠结着玉质金相的脸。

    回到侯府,他哼着不知名小调嘚瑟往院里去。

    “知道回来了?”满脸威严的许世荣捏紧了手里的拐杖。

    他娘一脸担忧的给他使脸色。

    许文章嘿嘿一笑:“爹、娘。”

    笑容还没落下转身就跑。

    “臭小子!你给老子站住!”外人眼里威风凛凛的临安侯举着拐杖在后面追。

    许文章也没使自己最擅长的轻功,时不时回头看看。

    心道不愧是他爹,瘸了条腿都这么勇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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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清从后门回去,扮演她的良辰和随同的美景也已到府邸。

    大强带着人来报抓到一只老鼠。

    被抓的是四个二等丫鬟梅兰竹菊里的梅。

    她让美景将人押到屋里审问。

    阿梅跪在前头,神色里有伪装出来的慌乱。

    言清坐在良辰搬来的罗汉椅上,下巴轻抬:“你可知罪?”

    “奴婢不知发生何事。”阿梅匍匐在地,“还请夫人明示。”

    这种时刻依然镇定,倒是个心性不错的。

    言清单手支颚撑在扶手上,饶有兴趣的开口:“本夫人可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左右不过是处理一个丫鬟的事。”她停顿了会儿继续说,“但惹恼了我,绝不会让你死得轻巧。”

    料定她没有证据,阿梅额头触地:“奴婢惶恐。”

    她也确实没有证据。

    放飞的鸽子身上并未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被暗十也就是大强抓到时,她准备释放的那只不过是混淆视线用。

    “本夫人新想了个游戏,不如就由你来试验试验。”

    言清示意她抬头,挑起她的下巴,“若让你吞下小鼠,再将你开膛破肚缝进一只小蛇,你说这蛇是先食脏器还是先吃鼠?”

    美景将事先准备的两个铁笼拿上来,装的正是一只小白鼠和半大黑蛇。

    阿梅身子颤了下:“夫人饶命,奴婢什么也没做。”

    “确定还要狡辩?”言清嗤笑,抬抬手,良辰端来一盖着红布的托盘。

    阿梅不敢偏头,垂敛的瞳孔却震了震。

    她不确定自己是否早就暴露,所以也不敢断定托盘里是否有被截断的传信。

    言清知她心理防线被击溃一角,意味深长的说:“天高皇帝远……”

    看见阿梅身体小幅度颤抖,她耐心告罄般摆摆手,“罢了,拖下去吧。”

    美景一手拽着阿梅胳膊,一手拎起两只笼子。

    快要被拖到门口时,小丫鬟已维持不了之前的镇静:“夫人饶命,奴婢有话要说。”

    她纠结看了眼良辰和美景,犹豫不敢启齿。

    言清屏退两人,她才道自己只是浣衣局一名不起眼的宫女。

    “陛下只让奴婢关注夫人日常。”她惴惴磕头。

    言清眼底露出一抹嫌恶。

    皇帝专程选了个瞧着寻常的宫女盯梢,以为这样不会引起怀疑,却没料到她最善察言观色。

    宫中待过的人,与牙行买来的小丫头还是有细微区别的。

    狗皇帝这耐人寻味的举动,整得像对原主似的。

    连她成婚出嫁了都不放弃,是更爱人妻不成?

    “你可继续传递消息,但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眉目凝霜。

    阿梅再次匍匐:“奴婢谨遵夫人指示。”

    韩盛入府听说后院护卫捉了个人,出于担忧,立刻来问发生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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