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1/1)

    姐姐,你莫要怪我,要怪就怪你那个疯癫不饶人的嫡母。

    嫡母强势,所以养得你平庸,木讷,没什么心眼。而我的小娘软弱,只会哭,只能依附我,所以我必须强大起来,必须又争又抢,才能勉强得到你的东西。

    你资质一般,本就应付不了伯爵府的腌臜,更应付不了这世间说鬼话的男人。

    所以这门婚事,不算我抢你的,是你自己蠢。

    至于吴瑯,什么情情爱爱,你侬我侬的,她若是信了,上辈子就白死在东宫了。

    吴瑯的后院,虽无妾室,可光是通房丫头就有四个,背地里的外室,就更不为人知了。

    他说他爱自己,不过见色起意罢了,能有几分真心。

    陆清谁也不爱,只爱她自己,她小娘。

    吴瑯脚步飞快,几下子就回到了朝晖阁,花厅已经暗了灯,他也直接回到了给他准备的厢房中。

    他脱了鞋,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其实,他何尝不知陆清的小心思,小九九,何尝不知陆清是在利用他呢?

    可是利用他又如何?

    能被清清利用,说明他还有价值,清清怎么不利用别人呢?

    想到陆清那张如晨曦薄雾般的美人面,他静静闭上眼,按捺着了躁动的心绪。

    我知道你自私,嫉妒,阴暗,雪白的骨缝里灌满了害人的坏水。

    可清清,我爱你。

    四下平静的夜,陆清和吴瑯都获得了心满意足的结果,无人知道,芷春院后不远处的榕树下,一个银制的酒壶耷拉着壶耳,撒了一地佳酿。

    酒香四溢,能穿人心。

    陆珍死死捂着嘴,任那咸涩的眼泪从指缝中流淌而下。她做梦也没想到,她的未婚夫竟与亲妹妹搞到了一块!

    ——

    翌日一早,沈葶月退了房后便带着元荷去了租赁坊。

    那里是长安最大的交易坊市,除了商人百姓,不少当官的,考学的,都在这租房子。

    可是她们不用租,她手里还有一千贯,足够她买个一进一出的宅子。

    就她和元荷两个人住,不需要太大,宅子太大,她也没安全感。

    由于她预算足,要求低,很快便盘下一处宅子。

    这宅子一进一出,虽不大,可胜在地理位置好,就在崇仁坊,那里住着的人非富即贵,离皇城脚下也近。

    价钱嘛,也足足翻了一倍,要整整五百贯。

    老板带着沈葶月二人坐着马车去了崇仁坊,与租赁坊的泥土路不同,这里地界贵,脚下踩的都是青石板路,干净整洁。

    两侧林荫繁茂,沿途可看见气势恢宏的飞角楼阁,终于,马车停了下来,沈葶月看见那黑底匾额上镌刻着两个字——梨苑。

    推开门,眼前赫然一亮,是一片造景假山,假山下的小土坡上植满了各种花草,芙蓉,月季,玫瑰,高低交错,缤纷绚烂,东边栽了几颗桃树杏树,下边还引了水渠,水渠通抄手走廊,里头养了几尾锦鲤。

    檐下有玉铃,庭间有池鱼,花草葳蕤间,一砖一瓦都透着清幽雅致。

    沈葶月看了后极为满意,当下便付了尾款。

    将掌柜送走后,天色还早,日头没那么大,空气中的风还带着早间的凉爽之意,沈葶月和元荷两人决定分头行动。

    沈葶月去刑部找宁夜,元荷去采买日后所需的生活用品,顺便打扫屋子。

    崇仁坊地界贵,离刑部办公的廨房也近,一炷香的功夫,沈葶月便到了刑部大门。

    她刚走上前,门前的侍卫便冷声质问:“衙门重地,来

    者何人?”

    沈葶月抿唇,从前她是世子夫人,通传一声即可,可如今她只是平头百姓,若想见宁夜,难如登天,除非她有冤情,可刑部只受理刑案,寻常案件都有京兆府管。

    她思索再三,还是决定试一试,:“我是宁大人的朋友,有事找他,可否请大人代为通传?”

    侍卫睨了眼沈葶月,穿着倒是像那么回事,只是长安富贵,有钱人家多的是,攀附权贵的也不少,这种人他见多了,大人没有嘱咐,那就是没这回事。

    他不耐摆摆手:“我家大人不在衙门,你改日再来吧。”

    沈葶月也没灰心,衙门见不到,那她去宁夜的私宅总可以了吧。

    沈葶月擦了擦额头的汗,转头去一旁的冰饮铺子买了杯加冰的紫苏饮,就着冰块的凉气消暑后才继续朝宁府走。

    她前脚刚走,后脚一辆马车从刑部后门停靠,下来的女郎头戴帷帽,步履极快的进了后门。

    萧承妤边走边骂,早晨有人递信到公主府,说是驸马不行了,要见她最后一面。

    萧承妤布局那么久,怎么舍得驸马就这么白白死在狱中,当即就起身准备摆驾刑部,可她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是宁夜的诡计!

    这厮在用这种办法拿捏她!

    想到这步,萧承妤凤眸燃着熊熊烈火,更生气了,气得她满屋乱转,她还没去提刀杀他的头呢,他倒是敢主动邀她了?

    转来转去,外头的小厮又来传话:“殿下,刑部又来信了,说驸马发了高烧,只剩一口气啦!”

    萧承妤眼一闭,心一横,她怕什么,她才是被狗啃的那个!

    有了宁夜的示意,萧承妤很快便通过长廊,来到了宁夜办公的地方。

    侍卫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门是半掩着的,萧承妤轻轻一推,便“咯吱”一声,开了。

    房间不大,看起来像是个临时办公的地方,四周的壁龛上点着银色的灯,时不时发出“呲呲”的声响,将整个房间照得清幽冷寂,一如桌案前的那个男人。

    “宁大人,驸马如何了?”最后几个字,萧承妤咬音极重。

    宁夜闻声,缓缓转过身,珠光宝气的小公主往那一站,那一瞬间,冷暗的牢狱仿佛涌动着天光。

    看见那张清冷的脸时,萧承妤的气焰顿时莫名弱了几分。

    她自幼金尊玉贵长大,却不知道为何,对上这衙门办差的男人,总是心中忍不住发怵。

    宁夜放下手中的拓印,朝萧承妤走来,站定。

    他的眉骨生得高挺,显得眼窝深邃,明明是很清隽的一张脸,骨相却看起来十分凌厉,又在这银灯地牢下,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

    萧承妤的心惴惴不安,他不会发现了什么吧……

    不能吧,这怎么能查到……

    宁夜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梅子香,这香气让他恍惚,总觉得在哪里闻到过。

    不过,不重要。

    宁夜淡淡道:“臣今日找殿下前来,是有一事,想要殿下为臣解惑?”

    萧承妤眉梢一挑,干脆道:“解不了。”

    萧承妤长得妩媚,容貌随其生母淑妃,生得一双凤眸,说话时抬起眼梢,配上骄矜的语气,十分勾人。

    宁夜的眼睛朝下一瞥,目光定住,她今日穿的高领裙装,还涂了脂粉,只是那些青紫的吻痕,太明显了。

    他俯下身子,步步紧逼,“那殿下身上这些痕迹,谁弄的?”

    他记得梦中对着那具柔情似水的身子吮吸,啃咬,爱抚不已。

    可裴绿漪的脖颈,锁骨处并没有这些痕迹,反而是今日盛妆而来的公主,让他意外。

    宁夜的话,像是燎原的火把,几乎是一瞬,一股犹如灭顶般火烧火燎的燥热席卷萧承妤全身。

    提起这些痕迹,她无可避免的想起那日的缠绵与疯狂。

    可她,怎会承认呢?

    萧承妤妩媚一笑,素手浅浅拂过脖颈,“怎么,本宫与本宫府里的男宠的私事,宁大人也要审审么?”

    很明显的,这句话的底气,要比上一句,弱上许多。

    宁夜淡淡道:“岂敢,只是那日江家设宴,英国公家的小公爷被人咬了一口,英国公夫人哭哭啼啼找到我,臣找公主来也是例行公事,只要公主在这试纸上,轻轻一试,臣,绝不纠缠公主。”

    萧承妤咬着牙,凤眸隐隐愠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吾乃天家公主,你敢查我?”

    “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臣为何不敢?”

    萧承妤暗暗骂道,犯个鬼啊,狗咬的行不行?

    萧承妤懒得与他周旋,转身就走。

    驸马一条烂命,死就死了,驸马一家的性命,她再想办法慢慢弄死就是。

    她转身离开时,宁夜身子前倾,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哑声道:“若是殿下,我会负责……”

    萧承妤甩开他的手臂,眯起眼,那双妩媚勾人的狐眼挂着讥讽:“宁大人莫不是昏头了,本宫听不懂你说的什么,本宫与你之间的交易,就此结束,你若再敢插手——”

    “还不承认,是么?”

    宁夜攥着手臂将人拉过,低头作势便欲吻她的唇。

    萧承妤身子紧紧绷直,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意识,就连躲都忘记躲了。

    然则,宁夜盯着那饱满殷红的朱唇,手臂上紧绷起一股与本能斗争的颤意,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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