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1/1)

    熊总兵有令,只要把胡人的精锐打败,到时候就会扩设哈密城。两年之内,每户军属都能分上一个大院子!

    最后一个是土地!哈密卫不缺水,新移民到了后马上就要垦荒,每人的任务是十亩。军户税粮的比例是五成,烈士军属十年内只需纳两成!”

    “哗”

    军属们炸锅了。

    箱子都贴了封条,看不见里面是些什么东西。

    但抚恤金她们最先入了耳。

    边城的惯例在十五两左右,还是赵总兵自掏腰包给的。

    先锋营给的是多少?

    一百只羊?

    上百斤重的肥羊!

    一两五一只卖给大营?

    她们又不傻!

    家里的小子不够年龄入伍的,正好可以放羊做羊倌。

    大羊生小羊。

    羊生无穷尽也!

    宅子和土地,她们也听到了。

    先锋营的小子们,之前都是些普通军户出身,家里人住的就是五大卫所附近的各村堡。

    军属们做梦都想做城里人!

    多年的夙愿,今日靠着死去的儿子实现了!

    至于让她们户人挤着一个院子住,那有甚么可为难的!

    一人分十亩,还是十年时间只纳两成粮税的田,谁家不稀罕?

    来之前就听说过哈密卫的土地特别适合种甜瓜,到时候种出来卖回关内又是一笔收入哩。

    不算不知道。

    一算,还真是什么都有了!

    眼泪,哪里还有眼泪。

    全都和着惊喜,生生给咽了下去。

    不怪人心凉薄。

    边关军户家属们,活着不易。

    死人,终归是要给活人让路的!

    话,说得再难听些。

    活着的儿子之前在边城卫所,说不定在大营里干一辈子,都给家里挣不来城里的一套院子和一百只羊。

    妇人们重新振作起来。

    有人开始和军需官们打听,那一百只抚恤肥羊的情况,还有这哈密卫哪儿可以牧养。

    得知这些胡羊,如今养在卫所里由伤兵们在牧养,自家在安顿好后可以随时去领。

    至于放牧地点。

    雪山之下,到处是草场。

    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军属们沉重的心情总算是轻松了大半。

    之后,这一千八百多户就被几位军需官带着先去挑房子。

    其余儿子还好好活着的军属们,半是庆幸,半是愁。

    军需官首领特意留下来,告知了众人一个好消息:

    “先锋营前段时间又立下了大功,熊总兵奖励立下首功的十人,每人十头牛和一百只羊!此外,先锋营所有人还能再得一匹胡马和五十两银子!”

    “好好好!”

    “好小子合该进先锋营!”

    “天菩萨!甘将军真是活生生的财神爷。”

    “昂儿出息了!又是牛又是羊还有马,昂家所有的牲畜都齐活啦”

    缩影

    王府大街。

    总兵府左侧的豪宅里。

    当天夜里,就住进了三户烈士军属。

    之前,这座府邸的主人是忠顺王麾下的将军。

    今日,住的却是先锋营里最普通的三户人家。

    三位烈士的身份,不是百夫长也不是千夫长。

    就是普普通通的兵卒。

    不普通的是,这三位在攻打哈密城那一夜,杀敌最凶悍,收获的人命也最多。

    后来,三人都死在了与畏兀儿部落的那场混战中。

    他们军属享受的是,先锋营烈士中最高等级的待遇。

    独具异域风情的豪宅。

    三户人住,十分的宽敞。

    卫所的士兵们已经帮着三户人把各家分得的房子,砌出了单独的院子。

    独门独院,旱厕和茅房都是新修的。

    且五间正房的家具也是成套的。

    每户人家的厨房。

    不仅有大铁锅、菜刀、铲子等厨具,水缸是满的,柴火码放得齐齐整整。

    粮食缸里还给存了一石粟米和一石小麦。

    军需官们是帮着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军属可以拎包入住。

    三户人家,纷纷对着军需官认真道谢。

    送走人后,就关上了各家的院门。

    实在是没了力气应酬。

    今日烈士军属们的情绪起伏很大。

    被分到第一个院子的这一户烈士军属,共有八口人。

    当家的妇人不过才三十五岁的年纪,头发已是花白。

    她一进主屋,就在浑身瘫软在了火炕上。

    惊得闺女和儿媳妇,赶紧上前查看她的身体状态。

    结果,没啥毛病。

    就是有些心力交瘁。

    妇人的男人,前年在巡边的时候遇到鞑靼人,没了。

    壮烈了的是她的大儿子。

    十八岁的大小伙子,儿媳妇生的双胞胎孙子还不满一岁。

    亲娘心中的悲痛可想而知。

    老天真是不眷顾她这个苦命人。

    没了大儿子帮着支撑这个破碎的家,她怕自己扛不动!

    十六岁的闺女,下半年就要出嫁了。

    一百只胡羊是大儿子的抚恤金,她总不能用儿子用命换来的羊给妹妹做嫁妆。

    次子今年才刚满十岁,正是吃啥啥不剩的年龄。

    还没长成呢。

    既扛不了事,也养不了家!

    小闺女最令她头疼。

    没有小姐的命,却一身小姐的病。

    从会吃饭开始,就没断过汤药。

    家里每年给她治病,最少都花两吊钱。

    怀庆府最好的大夫给看过,说是胎里的身体没养好,十岁之前都得将养着。

    四个孩子,一死、一马上要出嫁、一个吃死老娘的半大小子和一个药罐子。

    哦,还漏算了。

    大儿媳妇儿生的双胞胎孙子,最后也都是她的责任。

    她是寡妇,知道做寡妇的不容易。

    儿媳妇还不满十八岁,她没有理由拦着别人改嫁。

    能生养的年轻寡妇在军户的婚恋市场里,可不要太受欢迎了。

    难啊!

    穷人的生活,实在是太难了!

    妇人躺在炕上,脑子里一刻都没有闲着。

    为今后全家的生计正发愁呢。

    火炕旁。

    哭肿了双眼,正在收拾丈夫遗物的儿媳妇,忽然“呀!”的一声,引来了妇人被打断思路的怒目。

    不成想。

    儿媳妇却把揭开封条的大箱子,三两下推到了她跟前,颤抖的手指着里面:

    “娘,娘,您看,您看这些都是甚?”

    “甚?”妇人不以为意。

    自家儿子,自己了解。

    空有一把子力气,却是个再老实不过的性子。

    就他,抢战利品?

    能抢些什么值钱的玩意!

    她却不知道,老实人在抄家的时候抢得那叫一个凶狠。

    当妇人的目光看到箱子里的物件时,被那金灿灿的黄,烫得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一团雪白的棉花里,正躺着一只镶嵌宝石带豹柄的金杯。

    金杯的表面是菱形格纹,每个菱格中都镶嵌了一枚宝石。杯柄是一只体格矫健,腰身细长的黄金豹子。

    金杯个头不小,光重量都有小一斤。

    且金杯上那十几颗颜色鲜艳,粒大且透亮的宝石,一看就是珍品中的珍品。

    这东西,只有贵族才配拥有!

    带去西京城,绝对能卖出个天价来。

    妇人的手颤巍巍的摸着金杯上最大的一颗红宝石,嘴里呢喃:“发了,发了”

    年轻的儿媳妇咧着嘴,指着箱子里另外两个小包袱给婆婆看。

    一小包里,全是金镶玉的西域特色饰品,工艺异常精美。

    另一小包中,装的竟然是大户人家用来打赏人的碎金子。

    这些碎金子做成了一个个,只有拇指大小的,各种葫芦、甜瓜、葡萄等模样。

    用手掂掂,不低于十两。

    在这两小包黄金饰物的衬托下,木箱中那一小匣子里齐齐摆放的十个十两重的银元宝,反而成最不起眼的存在了。

    此外。

    箱子里还有两个拨浪鼓、一堆小木刀、小木马等小玩具。

    有些是刚刚做出来,还没来得及打磨。

    但熟悉这风格的人就知道,这是双胞胎他们爹利用休息时间,亲手给儿子们做的。

    也就是这些满是父爱的小玩意,令两个失去亲人的妇人忍不住的心酸。

    之后婆媳俩又忍不住抱头痛哭。

    “啊!昂的儿”

    “哇娃他爹”

    她们在哭,傻儿子/男人心里有孩子,有家。

    她们也在哭,傻儿子/男人用自己一条命,换来了全家三代人的衣食无忧。

    妇人哭到最后,想着:这下好了,再也不怕儿媳妇撒手改嫁后,她自己养活不了几个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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