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1/1)

    他正想要说些什么,这姑娘却再也撑不住的落下泪来。即使急忙用帕子掩面,也都全然浸湿了。

    她说,“求殿下救救我祖母!”

    ——

    青丝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位有过一面之缘的姑娘想要给师兄下跪。

    果不其然,被齐悠白扶起来。

    “怎么了?”她在后边朝师兄打唇语,有些尴尬地问,“我需要出去吗?”

    今天是约好了要练习来着。

    齐悠白摇了摇头,看着师妹的眼睛突地睁大,但已经来不及了。

    “不……”

    ——“在干嘛呢哈!”

    徐怀真和沈阔一前一后地走进来,待看清眼前景象,二人连脸上都带了点尴尬色彩。

    青丝愣在当场。

    那伏首而哭的崔二姑娘被这声吓得肩膀一耸,哽咽便也戛然而止。

    月白的衣角在朦胧眼眶中渐远渐近,直到彻底清楚。

    她擦干净了泪水。

    “崔姑娘的意思是,老夫人不是患病而是……”齐悠白听的明白,眼神倒是没紧紧看着她,只落在桌面上,若有所思。

    “闯鬼了?”沈阔道。

    “闯?”徐怀真一愣,不晓得这是什么意思。

    “遇到的意思。”青丝为他答疑解惑,顺便递给崔姑娘一杯解渴的茶。“姐姐喝一喝。”

    崔时雨接过茶盏浅饮一口,发觉温度正好。

    “谢谢。”她又喝了一口,眼中复又模糊起来。几日的疲惫在此刻大山般的压倒在这姑娘身上,沉下她一片小小薄薄的肩膀。

    “此事需从半月前说起。”

    ——

    崔老夫人的身体实则早就不好了。

    但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崔时雨亦然。她虽每日去给老夫人请安,时常陪着她聊天解闷,却是被瞒得最死。

    半年前的风雨飘摇夜,她看见祖母并未倚着家中常用的竹杖,一个人行在夜中。

    她一步一蹒跚,撑着墙向前去。

    崔时雨从未见过这样情形。正如她如何崇拜着父亲和兄长一样,她自小也同样崇拜着自己的祖母。

    崔姑娘自小听着祖母给她讲故事,裴夫人讲自己当年如何如何厉害,如何如何勇猛……那时崔时雨年少无知,也曾问过她一个问题。

    她问祖父呢?

    小儿看所有话本传说,似乎每个这样厉害的女子身边都有个支持鼓励她的人。

    那她的祖母呢?是不是也有个这样的人?

    幼稚小儿兴致正高,但那时裴夫人是如何回答的呢。

    她只说了一句话。

    “莫问死人。”

    “那日我悄悄跟着祖母,走到府

    内一处偏僻处”说到这里,崔时雨停顿了一二,苦笑道,“我从来不知道那扇紧锁的木门后还有这样的天地。”

    崔时雨幼年丧母,但好在还有裴夫人从小教导她怎样做一个快乐的姑娘,就连继母徐氏也将她当作亲女儿疼爱,处处用心。她生性不怎么爱闹,喜欢静静地待着。于是就只从母亲留下的陪嫁嬷嬷处学会了怎样做一个名门贵女,不像是祖母年轻时那样跨过家门肆意策马的活泼姑娘。

    或者说,一个出身将门的姑娘。

    她曾问过老夫人自己心性是否该变一变,只得了裴夫人一番劝解。她所言之做贵女有贵女的快乐,做泼皮有做泼皮的快活,让她千万不必困扰。

    那时裴夫人手掌抚过孙女儿的柔软长发,想起她同样温和柔美的母亲。

    “就像你母亲一样,她很快乐。”

    祖母这样说,从不让她困在失母的苦难中。

    “我一开始是悄悄跟着祖母,怎奈被她发现了。”

    “我总是梦见祖母转身时的表情,”崔姑娘垂目而言,“有时觉得是哀怨,有时又觉得是释然。”

    她数年未曾生长的好奇心思却是自那日如催生的藤蔓,在同往日寻常的日子里愈发繁荣起来。

    ——

    “所以?”徐怀真率先听不下去,曲起指节敲了敲桌子。

    他看着一边陷入回忆出不来的崔家姑娘,又偏头看看三人清了清嗓子。“照你所说,是怀疑你祖母行踪诡异被什么东西吸了精气?”

    “”

    许是没想到这少年这样直接,崔时雨拧着手掌极为难耐的样子。好半晌才挤出一声肯定的回答。

    青丝莫名和师兄交换了一个眼神。

    齐悠白提起嘴角,清泠泠声音似有慰人心神的功效。他问,“你后来看到了什么?”

    青丝分神去想一个巨大消息:崔时雨好像是知道他们真实身份的?

    闲游的恭王殿下原来是……打鬼的?她看崔时雨似乎也不在乎暴露自己知道的消息,不然怎么回来找师兄帮忙呢?

    青丝回过神时,只听崔时雨已经讲到了后面一节。

    “我找不到开锁的钥匙,只好踩着一边枝桠横生的梅树上去。”

    那是崔时雨第一次爬树。

    但她爬的异常的畅快,即使手脚都在颤抖。触着粗糙的树皮枝脉一路往上,这循规蹈矩的崔姑娘却生出不同于往日的孤勇。那一刻,她突然懂得祖母所说的感觉了。

    “但,”崔姑娘摇了摇头,“望过去时,我什么都没看到。”

    一墙之隔,隔起的只是将军府的热闹和冷清。

    她脚底下是繁盛苑,望过的是枯败所。

    ——那里只是一个无人居住的院子。

    乾元殿

    今日的香炉格外的熏,柳书书踏入殿中时眉头也轻皱。

    然她已经没有空手去掩口鼻,也不能掩。微抬首见那人正斜着眼睛瞧她,便如平常样子慢步走去。

    “陛下。”她停在他面前给他行礼,抬起端着的汤水。

    柳书书没有多说,抬起来的手臂酸得彻骨。

    “这是娘娘为陛下准备的清汤。”她道。

    齐珏看着她好一会儿,终于叫一边的大太监把东西接下来放好,这倒是稀奇。

    “起来吧。”他语气淡淡。

    柳书书站起来,以为自己马上就可以走了。总归不过是再受他几句嘲讽和暗暗的狠话,她并不在乎。

    “……”面前的柳二一副垂首等死的死样子,齐珏只觉无趣。是以他眼神转向一边的大太监秦公公。

    秦寿暗自发了汗水,有些摸不准这位的意思。

    但是他别无选择。

    “柳二姑娘,”秦公公清了清嗓子,却是召她入内殿,“请吧。”

    她惊讶,还来不及抬眼。看见一片黑色绣金的袍底自面前滑过。

    ……

    “那你为何如何觉得是被脏物缠身?”

    崔时雨放下茶盏,蜷缩起指尖。

    “我为祖母侍疾,听见她在梦中轻轻叫唤的。”

    “只有一次。”

    “敢问老夫人唤了什么?”沈阔急忙追问。

    “她唤着……唤……”崔时雨将头一别,难为情的却怎么都念不出口。

    几人面面相觑。

    青丝瞥见师兄指尖一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来。“姑娘若说不出,可以写下来。”

    ——她写了个檀字。

    崔时雨不能在宫中待的太久,说完了这个,她邀几人后日在南边街市见面。

    “请殿下帮我。”

    “姑娘放心,我们会去的。”齐师兄答应下来。

    她感激地点头,转身出去。

    “她怎么确定她祖母活的到后日?”徐怀真在一边窃窃私语,“别不是……”

    但他来不及说完。

    “你又打我!”恼怒中带着委屈,这人一双眼睛瞪向作恶的青丝。

    青丝收回手。

    “你知道后天是什么日子吗?”

    “还能是什么日子?”沈阔摇头,“所谓鸾扇斜分凤幄开,星桥横过鹊飞回……”

    争将世上无期别,换得年年一度来。

    “七夕。”几人异口同声。

    “七夕。”青丝窝在床上念,“爹的怎么到了这里还要过这个节。”

    往年的这个时候,她已经和室友把买来的批发小物件领回来,连纸招牌上的马克笔颜色都涂完了。哎哟,就主打人家小情侣过七夕,她们宿舍四大寡王赚钱。

    “不知道我在哪里死了没有。”但这一想就要想得老远,青丝连忙打住。

    为什么非选在这天拉他们出去?青女士疑惑不解,翻来覆去连觉都睡不踏实。

    她倒是有几个不像样的猜测,但是想了一想又太过牵强……

    原书里并没有这段故事。但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位老夫人是在大年三十去世的,但是是哪年的大年三十来着?她只记着崔柳两家很不对付,那时颇得皇帝尊重的老夫人一死,柳尚书一家不免庆幸。

    似乎还搞了点事情出来?但记不很清楚,只记得那时候齐珏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七夕……七夕……

    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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