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1/1)

    “你再搅上一搅?”

    “不必了。”齐悠白摇头,执意拿出手。

    她写的生辰快乐兑换券呢?爹的这八仙酒楼六折券是什么!

    徐怀真这个偷懒的,她恨!

    三人都看着齐悠白掌心那摊开的纸团子,要命的是边上似乎还晕了点上次吃席的油渍。

    我恨徐怀真一辈子,青丝狠狠一闭眼。

    “哈哈哈——我看师兄最近忙里忙外辛苦的很,刚好不是你生辰快到了嘛!就说请你吃顿饭,感谢师兄这些日子的照顾。”

    “可是上次不是去过了么,你还说哪里的鱼头不好——”沈阔被小师妹一个眼神吓得闭了嘴。

    “再去一次?”齐悠白问。

    “不去也可以的师兄!”青丝忙着回他的话,便将瓦罐往桌上一放。“你看,那天你必然要在宫中跟着你哥哥一起吃,我们可以另寻日子。”

    快点说是啊!

    齐悠白在师妹的目光下缓缓摇头,“兄长不会在宫中为我贺生。”

    “啊?”青丝和沈阔皆疑惑出声。

    “我们向来是出宫小酌。”齐师兄看向二人,将掌心的六折券捏起来。

    “好了,这下可以为兄长省下一点钱。”

    “多谢你,青丝。”

    不是?青丝傻眼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啊喂!

    “好耶又有饭吃了!”沈阔在一边欢欣鼓舞,“我去告诉徐师弟!”

    青丝垂泪倒地。

    这一头齐珏得了崔家传来的消息,难得的没再生气。

    “你看着那老夫人扔的铃铛?”

    “回陛下,奴亲眼所见的,假不了。”怕他不信,小太监把那锈迹斑斑的铜铃呈了上去,慌张道,“奴才自作主张捡了回来。”

    齐珏顺手便用一边的玉如意将之翻了个面,果然便看到那处刻痕隐约可见。

    “知道了。”他将手上玉如意与之丢在一起,“拿去丢了吧——”

    ——

    只那日,这皇帝破天荒在藏书阁呆上了一夜。

    这男子执笔而待,在原先那被撕毁的书页上用朱笔划上几道。只不过一会儿,又把那整本小册丢远了。

    还有一本呢?他翻翻找找,终于在那一堆积灰的书册底下找到。

    齐珏嫌弃地拍拍皮上的灰尘,把这书页翻开来。

    那页中夹着当初被撕毁的部分。不过是他后来不服气另行誊抄下来的,早先的版本早就被老夫人寻了撕去。

    江却澜早说裴老夫人脉象奇怪活不长了,现下更经这一番折腾,必然更没什么日头可以盼望。

    ——“裴夫人是个英勇的女子,不过没生在好时候罢了。”齐珏一直记着母亲曾说过的话。

    而裴听画也属实英勇,在她听闻皇太子颇有些“好为人著书”的趣好时,不管皇后劝阻,逼着他拿出了写了自己的那本。

    她见檀玉生署在她之后。

    “太子殿下不写崔将军?”她那时脸上已然生了皱纹,较之年轻时活泼近人则一点不同。

    “你既写了,却怎么把我和崔将军分开来记?”

    皇后向来也不喜儿子写这些东西,见当事人生了气,自然是要他改的。

    齐珏看着裴听画将那几页狠狠撕下来。

    “殿下自然可以写,”裴听画将手上碎纸片投入炉火,“但要写的正确。”

    而这样一位女子,终究是要死去了。她生前如此想着再和自己的丈夫多些联系,最后自己却舍了那定情的铃铛。

    为什么呢。

    齐珏终究不语。

    那两本书也被他扔进了火中。

    青丝仔细问了沈阔,这才得知师兄的生日正是在白露时节。

    “传说那秋露繁时以盘收取,煎如饴,可令人延年不饥。”沈阔故弄玄虚道,“你猜猜是哪一天?”

    谢邀,青丝觉得自己还是有点常识的。

    “三师兄打算送他什么呢?”她诚恳地问。

    她之前是里里外外送过齐悠白几样东西,可要说很好的嘛也没有,大多是些不怎么上得台面的小玩意儿。

    可她哪里搞的来什么好东西。

    青丝沉默,将目光放在一边沉思的沈阔身上。

    “三师兄?”他怎么不说话。

    “哦,”沈阔不知道在想什么,这听她一念才回过神。“我自然什么都不送。”

    青丝震惊了,“不送?”

    “不送。”沈阔缓缓点头,“其实是我们从来都不知道该送大师兄什么。”讲到这里,他尴尬摸鼻,“师兄好像什么都喜欢,又好像什么都不太……”于此打岔,沈阔咳了一声。

    “什么都不太喜欢。”

    “我呢,一般是在师兄回家时给他做一

    碗面。”沈阔掰开手指,“那二师姐呢,通常是和师兄当场打上一架,四师弟向来是讲一句生辰快乐。”

    有时候甚至忘记讲。

    青丝瞪大眼睛,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师父呢?”陈道人可不像是会忽略这种事情的人。

    “师父向来喝得醉醺醺。”沈阔歪了歪嘴,“不过他会带大师兄出去看月亮。”

    青丝:那还好。

    不能什么都不送吧?她想,自己既不能又给他煮一碗面,也不能陪他打上一架,更加不能像薛凉月只说一句生辰快乐和带着师兄看月亮。

    特别是师兄还对自己很好,若她不知道还好,这一旦知道却不做些什么表示岂不是白眼狼?

    但送差了拿不出手,送好了她那里搞得来好东西?

    青丝挠头挠脑:他齐悠白喜欢什么呢。

    有了。

    齐珏没曾想过那小姑娘会单独来找自己。等他处理好事务宣人进殿,她等了已经两个时辰。

    颇为好奇的皇帝独撑着脸搁上面看着她,只看见这姑娘一片薄薄小小的背脊。

    “什么事?”他问道,眉头一扬,“你们又没钱了?”

    倒也不是。青丝死梗着脖子,又拼命使自己看起来自然一点。

    “啊不是,就是想向您打听点事。”

    她可真是不会说话,毕竟哪有人胆大到向皇帝打听事情的。齐珏内心暗暗较劲,口上倒是没多矜持地点头答应。“说说看。”

    “其实就是想问您一些齐师兄喜欢的东西,”青丝见他这样好说话,放松了些。

    “他生辰将近,我既想着要送东西必然要是他自己喜欢的才好。”

    “所以这不就来问您了嘛?”青丝有意拍这人的马屁,便欢欢喜喜道,“陛下你可是最疼爱师兄的人,问您准没错!”

    这话说的中听,也十分悦耳。

    齐珏在凭白送钱财时就见过她一面,当时觉得是个靠着活泼调皮模样博得弟弟一并喜爱的小姑娘,自己只看她可怜得很,怎知她说话这样好听。

    “这你就找对人了。”这人把袖子一甩站起身。

    “你且跟来。”

    青丝老老实实跟着他走。

    ——

    秦公公看着陛下把恭王殿下带来的小姑娘引走。

    然而他紧随其后,愈走则心愈惊,这个方向是

    难道陛下要带她去那里?

    眼看那殿门真的打开,他所握的拂尘柄抖了一抖。

    秦寿见前面两人真的进了殿,终是守在了殿门外。

    没有皇帝的允许,谁也不敢这里踏进一步。

    进了殿门,青丝眼看着齐珏步子快了起来,不得不加紧步伐跟上去。

    “你若真想讨你师兄开心就继续跟来。”

    齐珏看她步子踏得急急响,一边与她说话一边朝着这无人的深处去。

    ——

    不等墨金的袍角被小丛来不及处理的荆棘刮破,他在竹中小径停下。

    面前已经是这殿的最里处。

    “进去。”

    青丝随他停住脚步。“您不进去吗?”

    她悬着心问出这一句,念着自己刚才进来时抬头看到的宫殿名字。

    ——初凰。

    初凰宫是先皇后的住所,也就是齐珏和齐悠白的母亲之前住的地方。

    青丝记着这是女主让男主解开心结的地方。至于是什么心结,青丝一路上提着心细想,似乎是关于他母亲的死。

    母亲那也是师兄的母亲。

    她和齐悠白相处以来,还并未听他提起过自己的母亲。

    “你进去就好。”啪的一声,是齐珏将挂在门上的锁打开,“你师兄儿时最喜珠玉。”

    珠玉?

    “而这殿中恰恰有一箱宝珠。”齐珏看着她,“若你能找得出来,就算做我赠与你。”

    青丝:这不是借花献佛么。

    这种事真是

    真是太好了。

    “好的。”她虽心有戚戚,还是抬脚上了台阶。

    “仔细些看。”齐珏将门打开,仍由这淡淡的灰尘味涌出来,

    “进吧。”

    关门声将吓得青丝一哆嗦,是齐珏在她身后把门砰的一声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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