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1/1)

    ——真是细思极恐,不思也恐。

    “你兄长”青丝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说才能不那么刻意,“他有说过你们是哪里的人吗?”

    青丝心中已然生出一个大胆的猜想,但犹需曾蓝亲自解答。

    “你是说来历?”曾蓝见她点头,自己刚刚又疏解一番心绪,便诚实道,“说是一个雨天,我那时年岁尚小,却不知怎么出现在他家门口,靠获他搭救这才活了过来。”

    “兄长父母皆亡,自己活得已经很不容易,却还要养着我,只能带我到处流窜咳,游历。”

    “后来”

    青丝呆若木鸡。

    真真是好熟悉的故事!青丝真是扯开了嘴角无奈扶额苦笑。沈三师兄这个预言家——这不就是他所说的,关于陈道人修为尚可时下山,于斜风细雨中遇到了一个姑娘的风流韵事吗?

    青丝也没想到自己的好记性在这时候帮到了自己,简直是走狗屎运。

    “姑娘?你还在听吗?”

    “唉?”青丝忙撑起脸,摆正了姿态。却忽然看见她身后走来一个明黄身影,忙道,“等等等等——”

    “兄长是个很好的人”

    “皇后怎一人待在此处?”

    曾蓝顿时住了嘴,只她尚未转头,一件大氅已然从身后将她整个人牢牢拢住,带着熟悉的体温。

    “切莫着了凉,届时对孩儿不好,你也更不好受了。”

    ——

    须臾山门

    一身金色衣衫的徐怀真正欲踏出山门,怎料身后衣领却遭谁人一提,他的脚顿时又被拉了回去。

    “师父。”他压着声音道,然而还是气不过,“你如何能同意她抛下我?”

    “抛下?”老道似是笑了,“她可曾答应过一定会带你走?”

    “倒是你,本道使你肆意惯了,倒忘了须臾弟子的规矩。”

    徐怀真默默听训,脸却不又得转往一边去。

    “她叫你吃了什么迷魂药?总归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他倒是想护犊子,不过想起自己适时干的错事,顿时又语塞起来。

    “丫头?”徐怀真瞪着眼道,“总归您看来我也是个臭小子罢,这不是正巧一对?”

    没忍住,当师父的还是给了桀骜不驯的徒弟几记暴栗。

    简直不可理喻。

    “回去。”他语罢了,提着徐怀真的领子将人拉走,不顾这徒弟一路上说着那女娃多么多么好,简直要将他一个老道烦死。

    这下倒真叫他觉得青丝活该了,反正那阵法错处不大,转来转去吃点苦头也好。

    岂料天一亮,那远在天边,不知多久没再联系过的守墟大弟子将水镜递到他这来了。

    被他祸害的小姑娘不知所踪,人家师兄齐悠白讨债似的,却仍旧风度翩翩“出现”在老道面前,对比这熬了整宿教训小徒弟的蜡黄臭脸,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齐师侄?”洪老道一张老皮不由得舒展开,“这大早上有何贵干啊?”

    “我师妹青丝的事。”那少年人念出师妹名字,声音淡淡地宣布,“劳师叔等待,我很快就到

    须臾。”

    洪老道

    “不用了吧”他笑眯眯地狡辩,一张老羊似的面露出一点惆怅意思,“差错很小很小,想来很快就出——”

    “师叔。”那头的人将话截断,于是他只听到一点凛冽的风声。

    “我到了。”

    洪老道简直要将山羊胡扯断。

    青丝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呆在小亭里以便理清自己的思绪。

    眼下来看,曾蓝必定和陈道人有什么关系,她既是须臾的四徒弟,那前三个又是谁?

    陈道人想必是其中一个。

    是怎样的缘故,才让陈道人接走了故人之子,后来又把这个镯子交给了自己?

    一切究竟是刻意隐瞒还是有苦不能言?

    陈道人向她许下的承诺关乎她到底能不能回去,这建立在陈道人和她一样,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难道曾蓝也是?即使失了忆谁都不记得,却能这样准确得将那串英文念出来,想必不是谁人教她的,是她本就会读。

    难道在她到来之前,曾蓝和陈道人是一起——

    想到这,青丝不自觉眯了眯眼。

    风是突然起的,她伸手撩回飘散的头发,叹息之间却闻见一股熟悉的香气。

    青丝不由睁大了眼往前方望去。

    那香气渐渐由淡转浓,离她愈来愈近。

    不远处有个人正朝着小亭走来。

    高大的柱木险些将他的身影湮没,却又被风吹得露出些破绽。

    她站起了身。

    想来好笑,几秒之前她尚在怀疑他别有用心,和自己的遭遇脱不了干系,此刻却狠不得跑到他身边去做狗腿子。

    她从不知道桃花香还有这样迷惑人心的作用。

    “青丝。”

    他声音几米之外,其中滋味实令她已然忘记此刻是入冬之际。

    她知道这是个真的,不同于之前幻境间见识的幼稚或长大的,于是青丝下意识便是应许了他。

    她三步并作两步跑下亭台。

    上次见面明明时隔不久,自己却觉得他似乎变了一个模样。

    似乎脸颊更白,衬得瞳孔愈加黑了。

    她跑到他面前,抬起眼睛看。

    “师兄似乎瘦了一些。”她道,如往常一般想拍拍他手侧。

    “是吗?”他眨眼,领先一步识别她的意图,抬手摸了摸师妹的发髻。

    眼光扫过,一如往常地发现其中没有他送的那支梨花簪。

    青丝一动不敢动,直至冷风吹来才感觉冷,不由打了个哆嗦。

    “是啊。”她微微一笑,伸手欲在锦囊中掏出毛斗篷暂来抵寒。

    拿不出来霎时青丝只觉气氛诡异,低下头手劲便大了一点。

    斗篷倒是露出了头,却也听得一声脆响。

    完了。

    青丝看着地上断成四瓣的簪子,头脑空白一片。

    “啊师兄,你看那边——”她打着哈哈,朝着另一边指去,同时把拿出的斗篷猛地扔下盖住簪子残骸。

    好安静

    她斜斜看了一眼,却不料齐悠白眼神仍旧直勾勾看着她,一点也没转头的意思。

    完蛋。

    “什么声音?”他歪了歪头,问着师妹,“我听见一声——”话未说完,胸口处传来的冲击却将他震得一惊。

    齐悠白缓缓低下头去,这才发现他适才小心翼翼触碰过的发髻此刻抵在他下巴处,毛茸茸的发丝正蹭着他脖颈。

    青丝抱住了他。

    他尚未发问,甚至一只手还僵硬地伸在半空,怀里的姑娘却已经实打实地将她抱住。

    她的手按在他后腰,头埋在他胸膛。

    却谁也没听到谁的呼吸。

    青丝这才发现自己干了什么,然而一切都已经来不及,只得顶着像个熟虾似的大红脸将人牢牢扣住,以防他知晓自己已经将簪子弄坏两次。

    难为她长这么大,还是秦司时没谈过什么恋爱,来这里倒占了人家两次大大的便宜。

    第一次正是齐悠白将她带回守墟时窝在少年宽厚袍衣之下,那次是小小泥猴的不得以,但现在又是倒像是故意的。

    哪怕青丝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扣师兄扣得这么紧。

    “好久没见,抱一个抱一个。”她似是无意,窘迫的语气却怎样藏不住,只得寄希望于师兄木桩似的不要动,好叫自己把斗篷碎簪一起捞起来。

    一、二、三——

    她松了口气,齐悠白果然没动。

    青丝正欲猛地弯下身去,再大大地张开手掌把两样东西一同拾起,岂料后腰却遭人一把拥住,她的额角重回桃香正浓处,霎时间香得她头脑放空,于是更不知还有一股力道自上而来,抵住她的后脖。

    她还怎样动弹得了?

    “好。”青丝听头上那人说道,掌上力道不及她扣得那样紧。

    青丝顿时急得手心冒汗,甚至觉得齐悠白是故意的,许是他早已看到了那只断簪。

    但她也不知道再怎样狡辩,索性任他拥住,却像个木偶人似的僵着。

    青丝只觉听见谁在她耳边笑了一声。

    却不是齐悠白。

    她自他衣裳遮挡处偏了头看去,简直又要昏死过去。

    只见那站在不远处看着的,不是曾蓝又是谁?

    “娘娘!”她惊呼,不忘猛然把身上攀着的齐悠白推开,“这位是——”

    这是你的儿子她眼神望向曾蓝隆起的小腹,一时竟开不了口。

    简直太荒唐了。

    她又朝自己身侧的师兄看去,正要解释,嘴角却霎时抽搐起来。这人谁?要不是刚才确认了这人身份,她险些以为自己又遇到了什么鬼怪。

    青丝看着二人目光交汇,无奈将眼睛一睁一闭胡乱说道,“这是我的师弟。”

    毕竟对着这张陌生又年轻的脸,青丝察觉了他的意图,于是只好胡诹个名字,只对曾蓝说齐悠白姓白,是她门内的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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