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1)

    雁翎忙伸手接过,明媚一笑:“多谢多谢,我过几天就还你。”

    贺庭州垂眸:“不用还了,你自己留着吧。”

    “那好吧。”雁翎立刻改口,不再强求。

    字帖到手,她也不好再久待,干脆先行告辞。

    她们离开之后,贺庭州才状似漫不经心地吩咐长顺:“让锦书她们平时多留心一下秦姑娘。有什么异动就告诉我。”

    “啊?”长顺呆了一下,也不细问缘由,直接应道,“是。”

    ……

    晚间,在松鹤堂陪老夫人用过晚膳后,雁翎回房练字。同时认真思索下一步。

    定国公府守卫森严,西院又常有侍卫。

    不好硬闯,那就只能智取了。所幸借到字帖是个好的开始。改天去表达一下谢意,或者再借一些东西。一来二去的,不愁没有机会。

    次日,周夫子检查雁翎的字。见她认真练习,不曾懈怠,态度稍好一些,叮嘱她坚持勤奋,又让她每天下午继续在女学单独补习。

    一连数日,雁翎都过得充实且忙碌。

    转眼间到了休沐日,雁翎终于有了空,跑到松鹤堂的小厨房,动手做了一些糕点。

    她把其中的一部分送给老夫人,另一部分则用干净的食盒装好。她亲自拎着前往西院。

    行至荷花塘附近,迎面遇见一个熟人。

    十七八岁,柳叶眉,丹凤眼,不是别人,正是府上的表小姐温萦。

    不同于其他表姑娘,温萦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女。

    当年老夫人与老国公成婚之前,曾在齐家为妇,还生下一女。后来这个女儿远嫁,殒命异乡,只留下一个女儿。

    老夫人闻讯,命人将外孙女接到身边抚养,甚是疼爱。日常一应待遇,比照几个孙女。

    雁翎和她同在女学数日,一直没有真正打过交道,但隐约知道这位表姑娘不大喜欢自己。

    ——那天在松鹤堂质疑她身份的“阿萦”就是这位。

    此刻两人迎面相遇。温萦的目光扫过雁翎手里的食盒,开口就问:“你这是去干什么?”

    “我做了一些糕点,想送给世子尝一尝。”雁翎笑笑,也不瞒她。

    “糕点?”温萦皱眉,“休沐日,你不好好温书,去做糕点?”

    “这不是休息嘛,也不能一直温书吧?我都学了好久了。”

    温萦轻哼了一声:“你不会以为做一些糕点就能笼络人心了吧?国公府厨子那么多,二表哥什么糕点没见过?”

    对方语气不善,雁翎自然听得出来。但她有事要做,也没兴致和人争论。

    于是,雁翎胡乱点一点头,随口敷衍道:“对对对,你说的是。我先走了,明天学堂见。”就大步离去。

    “诶,你,我话还没说完呢……”温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目瞪口呆。

    这人真是,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眼里?

    身后的小丫鬟大着胆子小声提醒:“姑娘,秦姑娘毕竟是国公府未来的少夫人,您……”

    “什么少夫人?”温萦打断她的话,“你以为她真能嫁给二表哥?”

    小丫鬟不解:“可是,老夫人他们不是已经……”

    温萦没好气道:“已经什么?只是让她住下而已,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小丫鬟觑着她的脸色,不敢再多话。

    ……

    雁翎并不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她熟门熟路,直奔西院。

    今天休沐,西院的门半开着,侍卫飞英正百无聊赖站在门口。

    看见雁翎走来,他精神一震,立刻问好:“秦姑娘,您这是……”

    “世子在吗?”雁翎笑笑。

    “在的。”

    “那就好。”雁翎略一颔首,便要进去。

    “哎……”飞英欲伸手阻拦,转念想起前日傍晚,秦姑娘跟着世子进过西院,便咽下到嘴边的话,转而挠了挠头。

    ——秦姑娘不是外人,世子允许她进去的。

    雁翎从容入内。

    刚一踏进西院,就见一道身影纵横腾挪,剑光森森,剑柄红影飘动。

    竟是贺庭州在院中练剑。

    雁翎暗道可惜。他要是在书房,说不定她还能借机混进去。

    偏偏是在练习武艺,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尽管如此,她仍出声叫好:“哇,好厉害啊!”

    少女声音清脆,叫好时格外的情真意切。

    贺庭州眼角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了那团绿影。直到一套剑法使完,他才收势。

    轻松挽了个剑花,他随手向后一掷,长剑瞬间入鞘。

    雁翎看在眼里,艳羡不已。要是能学会这一手就好了,别的不说,至少能吓唬人。

    “有事?”贺庭州也不看她,理一理袖口,径直走向院中的石桌旁。

    石桌上放着脸盆、巾帕等物。

    他慢条斯理洗手,又用巾帕擦拭掉手上的水渍。

    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自有一种说不出的优雅。

    雁翎移开视线,举起了食盒,笑容灿烂:“我做了一些糕点,想让你尝尝。”

    “放那儿吧。”贺庭州下巴微动,示意她放在桌上。他则不疾不徐,继续擦手。

    雁翎有些失望,就这反应?

    放那儿之后呢?她来一回,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于是,她直接问道:“你不看一看吗?”

    说着,她打开食盒,取出装着糕点的碟子,蹭蹭几步走到他跟前,一脸殷切:“呶,我做了很久的。”

    干净的瓷碟里摆放着几块浅黄色的糕点,方方正正,小巧精致。

    “这是豆糕,和京城的做法不太一样。我在,在乡下时跟人学了好久呢。你不尝尝,怪可惜的。”雁翎热情介绍,还用干净的竹签扎了一块,作势要往贺庭州嘴边送。

    糕点距离他的唇畔只有不到半寸的距离,桂花香混合着绿豆的气息萦绕在鼻端。

    贺庭州眉心几不可察地一蹙,身体下意识微微后仰。

    见他抵触,雁翎停下手上的动作,心念一动,幽幽地叹一口气:“果然,阿萦没有骗我。你什么糕点没见过?哪里能看得上我这点东西?”

    少女螓首低垂,从贺庭州的角度,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只能看到如云的乌发和尖尖的下巴颏。

    贺庭州挑眉,心想,很会自说自话,倒打一耙。

    虽然他对这些糕点兴趣不大,但从头到尾都没亲口说过“不尝”。

    他抬眸,神色堪称温和:“温萦?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没说什么,是我想着前几天你借我字帖,我无以为报,只能亲手做些糕点聊表谢意。”雁翎将扎着竹签的豆糕重新放回碟子,甚是落寞,“算了,提这些做什么?不吃就不吃吧,当我没做好了。”

    很好,今天的失败就当是为下次提积攒经验。

    她放下碟子,“啪”的一声将食盒重新阖上。

    贺庭州抬了抬眼皮,慢悠悠道:“我有说过不吃吗?”

    “诶?”雁翎微讶,扭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是要尝一尝?”

    贺庭州不置可否。

    雁翎一时有些拿不准他想做什么,却见他如同她先前那般一样,也用竹签拿了糕点,竟要送往她嘴边。

    “啊?”雁翎微怔,呆了一瞬,电光石火之间忽的想到曾听人说过“试毒”之类的说法。看着已到嘴边的糕点,她张嘴便咬了一口。

    这豆糕刚做好时,她已经品尝过。现在放凉了,吃起来也别有一番滋味,清香软绵,口感甚佳。

    “柔软细腻,入口即化,还不是特别甜。”雁翎毫不谦虚地评价,又一本正经补充一句,“当然,也没下毒。”

    贺庭州微微眯了眯眼睛,低头看一眼手上空空如也的竹签,不知怎么,竟嗤的轻笑了一声。

    雁翎有点莫名其妙:“你笑什么?”

    贺庭州不答,另换一支竹签,拿了一小块豆糕放入口中。

    平心而论,味道比不上府里厨子做的,胜在新鲜罢了。

    “尝过了,很不错。”贺庭州放下竹签,神色平静,“我还有点事,先失陪了。”

    他略一颔首,施施然朝室内走去。

    雁翎表情一滞,不是,这就走了?

    这一趟果真是白跑了。

    雁翎阖了阖眼睛,连瓷碟都没拿,就离开了西院。

    ——留着为下次做借口吧。

    贺庭州生性喜洁,练剑之后少不得要沐浴一番。等他出浴,不出所料,已不见那位秦姑娘的身影。

    “世子,这些糕点……”长顺近前请示。

    贺庭州眼皮抬也不抬:“你们分吃了吧。”

    “是。”长顺答应一声,着实有些费解。也不知道世子对那位秦姑娘究竟是什么态度。

    ……

    雁翎花费精力做成的豆糕,贺庭州反应平平,却意外地很得老夫人喜爱。

    老夫人特意把她叫过去,好一番夸赞。末了,又感慨道:“真像你祖母。阿钰年轻那会儿,就爱做些糕点药膳。可惜你没能学会她那一手好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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