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1/1)

    那二人见拦不住她,只得分开行动。锦书陪她下去,而绣屏则守在外面。

    有些许阳光透进来,但地下密室仍黑乎乎的。

    雁翎心脏砰砰直跳,直觉告诉她,二哥极有可能被关在这里。

    但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未看到二哥的身影。

    “有火折子吗?”雁翎出声问。

    “有的。”锦书说着取出火折子,吹着递给雁翎。

    雁翎伸手接过,细细查看。

    这地下密室确实没人,但锁链拖动的痕迹、渗在地砖上的一点血迹……无一不显示这里曾经待过人。

    而且从种种迹象来看,只怕就是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雁翎心口蓦的一紧,突然有点不敢想象发生了什么。

    雁翎一言不发,默默离开了地下密室,又将其恢复成原样。

    “少夫人,那个……”锦书试图解释,可又不知道到底该怎么说。

    她在府里当差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看到地下密室。

    定国公府的秘密远比她知道的,要多得多。

    然而,雁翎只说一句:“我想安静一会儿。”

    二人对视一眼,齐齐应一声:“是。”不敢再打扰。

    雁翎也没做别的,只默默待着。

    晚间,贺庭州回来,雁翎已穿着寝衣躺在床上。

    看见他后,她直接坐起,说道:“我发现了贺家的地下密室。”

    贺庭州动作微微一顿:“嗯。”

    ——他刚回来,就有人告诉了他这件事。

    雁翎直视着他的眼睛:“二郎,你和我说实话,我二哥是不是被你关在那里?”

    “以前是。”贺庭州沉吟着回答。

    “那现在呢?”雁翎追问。

    贺庭州笑笑:“你不是让我放过他吗?”

    “你是说你已经放了他了?”雁翎有些不信。

    若真的已经放了,为什么要瞒着她?总不会是拿二哥来牵制她吧?

    贺庭州回答的有些含糊:“可以这么说吧。”

    雁翎抿了抿唇:“那为什么没人告诉我?”

    “可能还没来得及?”贺庭州道,“也是刚让他离开的。”

    雁翎将信将疑,这么巧吗?

    她寻思,听义父前几日话里的意思,还会再来。贺庭州说的是真是假,届时问问义父就知道了。

    没必要现在非和他争。

    于是,她轻“嗯”了一声:“好吧,那我睡了。”

    说完她重新躺下,面朝着里侧,双目微阖。

    贺庭州看着她对背着自己的身影,低声道:“泱泱,其实你可以更相信我一些。”

    他声音很轻,在夜里,莫名的有一些缱绻意味。

    雁翎心里一突,有些委屈,又有些酸涩,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想到他没到底没把二哥送去大理寺狱,想到永昌旧臣眷属之事,还要他出力,她转过身,认真道:“那你也信我多一点,好不好?”

    她知道他对她有情意,可这份情意里夹杂了太多东西,有怀疑和防备也有控制。

    他要知晓她的一举一动,却还想要她的信任。其实是很难的。她不信这一点他不懂。

    烛光下,雁翎长发低垂,眸光盈盈,眼里隐约有水光浮动。

    贺庭州感觉自己心脏似乎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突然生出一股冲动。

    他低叹一声,近前几步,伸臂抱住了她。

    两人之间横亘的东西有点多,或许真的只有所有事情都解决,才能彻底推心置腹、彼此信赖,再无嫌隙。

    翌日,雁翎发觉,支开锦书和绣屏时方便了许多。

    这两人不再笨拙地找借口,也不再一味地跟在她身后。相比之前,雁翎稍微有了一点自己的空间。

    尽管不知道暗处的那些人怎么样了,是否还在悄悄跟上,但明面上她自由多了。

    对于这个变化,雁翎有些意外,也有些欣喜。

    不管是不是贺庭州全心全意相信她了,至少义父找她会方便许多。

    沈劭是一天后找过来的。

    和上次一样,雁翎正经过一道游廊,义父如同一道影子一般,出现在了她面前。

    有了之前的经验,雁翎此次镇定许多:“义父。”

    怕时间紧急,她环顾四周,见无旁人身影,不等义父开口,就取下手臂镯子里的藏宝图:“这是藏宝图,我画的,和原版一样。”

    沈劭一怔,伸手欲接。

    雁翎却攥着藏宝图没有松手:“但是,义父,我们先不取它好不好?我的意思是,如果贺庭州说的事情真的能成功,大家能摆脱贱籍,从此过上正常生活,也就不用靠着宝藏隐姓埋名亡命天涯了。”

    女儿言辞恳切,脸上隐隐带着几分不安。

    沈劭皱眉,他哪里看不出来,女儿其实已经很相信贺庭州的说辞了?但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把藏宝图给他呢?

    沉默一会儿,沈劭低声提醒:“阿翎,你不想让我去取,也可以不给我的。”

    这傻孩子,就不怕他拿了藏宝图后不听她的建议吗?

    还真是信任他这个做义父的。

    雁翎毫不迟疑:“可你是我义父啊,给义父我最放心。我来贺家,也是为了它来的。只是,我觉得,如果真能像他说的那样……”

    “你很相信贺庭州。”沈劭打断了她的话。

    雁翎想了想,如实说道:“有的事情不信,但这件事我想信一点。当然,我也信义父。反正新帝登基,总是要大赦天下的,假如他说的事情不成,那藏宝图在义父手上,义父再去取来也不迟。”

    沈劭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道:“好,我答应你,先不取。”

    但如果大赦天下时,永昌旧臣眷属,不在赦免之列,他定会取出宝藏,打通关节,带着那些人远遁海外。

    届时,若阿翎愿意,他也会带阿翎离开。

    “嗯。对了,义父让我找二哥的下落,我也一直在尽力寻找。可是,贺庭州说,已经放了他了。”

    沈劭皱眉:“已经放了?”

    看他这般反应,雁翎心里不由咯噔一下:“义父没见到二哥吗?”

    “没有。”

    见女儿瞬间脸色发白,沈劭反过来安慰她:“别急,或许他是在京城哪里躲着,你二哥不知道我的落脚处,自然也没法找我。我再找找他就是。”

    “嗯。”雁翎轻轻点一点头,心内却没轻松多少。

    沈劭略一思索:“阿翎,你还是想先留在这儿?”

    “嗯,我怕我走了,他改主意。”雁翎脱口而出。

    ——或许还有其他的缘故,但模模糊糊的,她自己也不能说清楚,自然也不好对义父讲起。

    “好,我知道了。”沈劭略一颔首,有些迟疑着道,“阿翎,其实有一件事……”

    “什么事?”雁翎抬眸,眼中满是好奇。

    “算了,将来有机会再详细和你说,我先去找你二哥。”言毕,沈劭如同一只灵活的鸟,几个纵跃后,很快不见踪影。

    雁翎眼看着义父的身影消失不见,低头摸了摸荷包里的玉佩。

    其实,她也有件事想问义父。

    那件事在她心里已经很久了。

    ……

    雁翎不知道义父到底有没有见到二哥,只在数日后听说,朝中有大事发生。

    历来新帝登基,都要敬天地神明,敬列祖列宗,同时也会大肆封赏,也会大赦天下。

    朝廷大赦,自有章程。赦免什么犯人

    ,以往皆都有定例。

    然而此次在皇帝征询意见时,大理寺少卿贺庭州提到了永昌旧臣遗孤。

    刚一提出,就遭到了不少朝臣的反对。

    昔年世祖皇帝亲自下令,凡坚决支持永昌帝、反对世祖登基的臣子,皆处以死刑,其家眷三族内贬为贱民,终日服役,后世子孙世世代代皆如此。

    如今世祖皇帝去世二十余载,他老人家定下的事情,怎么能说变就变?

    当然,也有朝臣认为,距离世祖皇帝下令已将近五十年,赦免永昌旧臣遗属,是朝廷仁义,也能瓦解消散那些打着永昌帝旗号作乱的民间势力。

    双方争论不休,新帝也有些犹豫。

    新帝很同情那些永昌旧臣的眷属,私心觉得祖父当年的惩罚太重了一些。但他的储君之位,是祖父在位时亲自指定的。他若一上位,就彻底推翻祖父的政令,未免不美。

    就在此时,有人敲响了登闻鼓。

    登闻鼓悬挂于朝堂之外,敲响登闻鼓可直达天听。

    本朝为防止刁民恶意上告,欲敲登闻鼓,必须先受三十廷杖,再受滚钉板之刑。

    三十廷杖下来,人不死也折半条命,更何况是滚钉板。是以历年来敲响登闻鼓的人极少。

    新帝刚一继位,就有人击鼓鸣冤,自是十分重视,亲自受理。

    敲登闻鼓的不是别人,正是沈惊鸿。

    沈惊鸿自小习武,身体强健,三十廷杖虽重,但于他而言,还能忍受。最难的是滚钉板,一圈下来,身上几乎已无完好的皮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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