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1/1)

    沈棠敏锐嗅到空气中溢散的牛羊骚气。

    青年:“我与玛玛一见如故,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庚国国都,那边更好玩儿。”

    尽管青年热情相邀,但沈棠仍摇头婉拒:“暂时走不了,手头还有不少事没处理完。”

    “什么事?我也算有些人脉,玛玛不嫌弃的话可以告诉我,让我找人帮你解决。”

    沈棠指着孝城的位置。

    道:“我的亲人都在那里。”

    青年问:“玛玛是孝城人士?”

    沈棠坦荡回应:“是啊。”

    青年眸光动了动,又问沈棠那些亲人长什么样子,住在哪里,他回头让帐下兵马注意。

    听他这么说,沈棠面上“感激”不已。

    扭头便将所谓的“亲人”相貌特征说了出去,褚曜、共叔武、林风、屠荣……

    一个不落。

    青年怕自己记性不太好,招来属官记录,麻烦沈棠又说了一遍,好一会儿才搞定。

    将沈棠二人送到下榻的营帐,他依依不舍道:“玛玛晚上若是睡不着的话……”

    祈善瞬时想起了他们一族的风俗,神经被触动,急忙道:“不会,她一贯睡得死。”

    天打雷劈都醒不来!

    你小子别想打什么破主意!

    青年依依不舍,三步一回头跟沈棠告别。

    时不时还用谴责的眼神看祈善,仿佛他就是神话故事中不近人情的王母娘娘。

    倍觉离谱的祈善:“……”

    入了营帐,祈善布下一个小小的“法不传六耳”,防止有人偷听。做完这些事情才坐下来,一边给自己倒水一边问沈棠:“沈小郎君感觉这个青年如何?善觉得他……”

    祈善现在就怕听到沈棠嘴里蹦出来“知音”俩字,真以为青年是什么简单傻白甜。

    沈棠:“他很有意思。”

    祈善话未说完就被这话呛住了。

    “有意思?”

    “我感觉他跟叛军似乎不是一条心,但这猜测没什么根据。还有,这人是真的傻还是假的傻?”沈棠指了指脚下的营帐说道,“竟然将我们安顿在这里……”

    牛羊的气味,这里都能闻到。

    可见辎重粮草应该就在不远处。

    这些玩意儿对一支军队而言多重要,自不必多言。一旦粮草出了问题,百万雄师也得铩羽而归,因为士兵饿着肚子根本打不了仗。

    祈善:“或许是为了引蛇出洞……”

    刻意给予他们方便,再抓一个现行。

    沈棠皱眉思索:“我们要不要先联系笑芳?二人混入叛军,不可能没有打算。”

    他们或许可以和翟乐兄弟合作。

    祈善道:“太冒险。”

    他不怎么相信翟乐兄弟。

    先前劫税银一案打得你死我活,双方有矛盾,现在怎么可能毫无芥蒂地合作?

    他们不信任翟乐兄弟,翟乐兄弟也不会信任他们。再者人少目标小,人多目标大。

    一旦暴露就可能被一锅端。

    “谨慎考虑,各自行动为上。”

    因为孝城还未被叛军攻破,祈善这里也犯不着火急火燎连夜潜入孝城。若是能在外部给叛军惹来麻烦,变相帮助孝城缓解守城压力,也能为褚曜和共叔武争取更多的时间。

    “那我们就这么待着?”

    沈棠双手抱在脑后,仰躺在兽皮毯子上翘起二郎腿,视线盯着营帐上方。

    闲下来的她又无聊了,道:“笑芳他们俩明显要搞事情,一旦叛军营地出了问题却没抓到罪魁祸首,那我们俩嫌疑就最大……得背黑锅啊!所以元良,咱俩要不要先下手为强?”

    祈善饶有兴趣地看着沈棠脸上的神情,问道:“沈小郎君准备怎么个‘先下手为强’?”

    沈棠道:“制造大乱子!这里离辎重粮草这么近,不在上面做点文章,多可惜……”

    祈善:“不怕这是陷阱?”

    沈棠:“怕,所以要‘借刀杀人’!”

    “借翟笑芳、翟悦文兄弟的‘刀’?”

    沈棠连连摇头:“不不不,我有更好的‘刀’,只需配合它们,或许真能搞个大新闻!”

    祈善:“他们?”

    他仔细琢磨这个词儿。

    倏地露出一抹狡诈笑意。

    “不,是它们,甚好!”

    孝城乱(二十五)

    “你说那个野蛮子将两个来历不明的人安顿在哪儿?”络腮胡男人坐在自己的营帐中,在小兵服侍下脱下沉重的甲胄,坦开胸怀,打着赤膊,身前摆着盛满清水的盆子。

    传信士兵弯腰回复。

    “是,是少将军特地安排的。”

    络腮胡男人:“他可有说什么?”

    传信士兵:“少将军说那边清净些,即便有敌人夜袭也惊扰不到两位贵客,安全。”

    络腮胡男人蓦地发出一声嗤笑。

    轻蔑:“蛮子就是蛮子,任性胡来没一点大局观,除了一身蛮力,还剩下什么?”

    传信士兵是络腮胡男人私属部曲。

    他顺着络腮胡男人的话说:“将军说得极是,少将军此次实在胡闹,要不要告知……”

    络腮胡男人抬手制止。

    他道:“不用,老东西偏心这个野种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即便说了,最后被斥责的也是我。这件事情不用管,倘若出了事情,也正好让老家伙看看他宝贝的是什么玩意儿。”

    传信士兵抿了抿唇,低下头。

    眼前这位将军口中的“老东西”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亲生父亲,也是不管不顾给予蛮子青年种种特权的罪魁祸首。只是,传信士兵是络腮胡男人的私属部曲而非老将军的。

    私下这些不敬的称呼只能过耳既忘,不敢泄露半个字,不然全家老小都要送掉小命。

    络腮胡男人看也不看传信士兵低头缩肩的胆小模样,微微张开双臂,扮做小兵模样的爱妾拧好布巾,半蹲着帮他擦拭闷臭的上身。湿布巾所过之处,闷热黏腻一扫而光。

    小妾又取来活血化瘀的药膏。

    看着关节位置被细绳磨出的红痕,心疼道:“唉……将军何须这般自苦?立再大功劳,最后还不是被那位抢去大半?”

    虽说现在天气渐凉,但全天甲胄不离身也闷出一身汗臭,甲胄系绳隔着内衬都能将肌肤勒破皮。那个“野蛮子”穿件肩甲、裙甲就当穿铠甲了,随意得像是来郊游宴会的。

    换做旁人,早被叱骂了。

    轮到青年却是屁点事情都没有。

    谁不知道老将军偏心偏到咯吱窝?

    络腮胡男人摸着爱妾细嫩柔滑的小手,闭着眼睛享受轻柔上药的过程,嗤笑:“这又有什么法子?谁让老东西晚节不保,跟个蛮女搞出这么个野蛮子,人家天赋好啊……”

    孝城攻下来了,功劳都是那个野蛮子的;孝城要是攻不下来,七八成的责任都是他的。

    “他天赋好,您也不差。”她弯身将解下来的甲胄一件件捡起来,逐一放架子上,这一整套不算很重也接近三十斤,“您不也是能化出武铠么?整日穿戴这大家伙,不累人?”

    络腮胡男人将闷了一晚上的脚放入冰凉水中,凉意顺着双足蔓延全身,后脊梁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他喟叹一声,脚心搓脚背,头也不抬地嗤笑:“一个妇人家懂什么?”

    武胆武者能化铠,但武铠无法长时间维持,还要消耗不少武气。武气这玩意儿,没事的时候多少无所谓,关键时刻浪费一丝都不行。

    一般情况,武将都是随时穿戴甲胄。

    以防意外突发情况。

    也就这些什么都不懂、只图轻便的妇人,还有那个野蛮子会觉得有了武铠,甲胄就没必要穿戴。络腮胡男人在爱妾服侍下简单洗了澡,心情好转不少,加之灯下看美人……

    “美人,来!”

    他笑着舔了舔干燥的唇,猿臂一揽,将爱妾一把抱起转入屏风后。还别说,这身小兵的衣裳穿在爱妾身上,的确颇有一番味道。

    不多会儿,营帐响起让人面红耳赤、浮想联翩的奇怪动静。爱妾还知羞耻,有心压制,络腮胡男人则不管不顾,怎么开心怎么来。

    帐外护卫的亲卫听的起清清楚楚。

    眼观鼻、鼻观心。

    哪怕老将军三番五次斥责这个儿子带着女人上战场寻欢作乐,这位也是过耳既忘,丝毫不将老父亲的话放在心上。亲卫就更不敢提醒触霉头了,这位可不是好说话的主。

    随着时间推移,他一路攻城略地,势如破竹,直打得敌人人疲马乏,连连讨饶。

    他笑了笑,准备稍作休整直接进攻敌人主营,一举拿下此次战役的胜利,就在他吹奏最后总攻号角的时候,帐外传来一声短促、尖锐、高亢的声音,将他惊得手一滑。

    “放肆!”

    中途熄火!

    他恼火起身离开战场。

    随意拢了拢衣襟,脸上还带着被惊吓后的铁青和愤怒,双目冒着火光盯着打断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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