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1/1)

    沈棠错愕地看着他。

    公西仇并未详说什么原因,讥嘲道:“人人都畏惧它的力量,但人人都想获得它。总有人认为自己可以控制贪婪,他们不会步上武国后尘,不会贪婪到给整个军队都种蛊……他们在做梦!人心这种东西,谁比谁干净?”

    沈棠不置可否。

    她只关心另一个问题:“这么说来——少冲极有可能是别人实验养蛊的载体?”

    公西仇道:“这个不一定,据我所知,武国那种蛊虫已经彻底绝迹,倒是有不少后人想走这条歪门邪道的路,他们根据不知哪里来的残蛊,尝试将蛊虫重新养出来……”

    威力没武国那种蛊虫大,危害却不小,公西仇猜测少冲身体内的蛊虫应该是幼年的时候中下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残次品,直接影响了少冲心智发育。癫狂之时,形同野兽。

    沈棠倏忽想起自己所知的少冲经历。

    少冲是幼年的时候,全家遭遇盗匪打劫,他倏忽发疯杀了包括全家和盗匪在内的所有活人,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之后被谷仁路过捡走。难道就是在那前不久?

    沈棠蹙了蹙眉。

    不知道谷仁知不知此事。

    她问:“少冲身上的蛊母能繁衍?”

    公西仇摇摇头:“不知道。”

    沈棠又问:“能不能取出来?”

    公西仇又摇头:“不知道。”

    他顿了顿:“只要杀了少冲,蛊母自然活不了,这是最简单便捷、一本万利的办法。”

    沈棠道:“谷仁不会坐视不管的。”

    公西仇倒是无所谓:“能杀了就杀了,不能杀了,我早点回去歇着,也不是一定要做。那员小将虽是蛊母,但他体内蛊母成长并不快,极大可能还未破体,寄主就死了。”

    沈棠:“……”

    不是很懂公西仇的行事逻辑。

    既然不是抱着必须杀死少冲的心情来,他何必冒着风险,单枪匹马闯联盟军大营?

    还是说,联盟军在他眼中究竟有多菜?

    祈善这时候加入聊天:“相较于少冲身上的‘蛊’,给他种下蛊苗的人,更值得注意吧?倘若少冲小将军的实力真源于‘蛊’,可见这个‘蛊’已经有武国蛊祸几分‘真传’……”

    一只两只没什么好怕的。

    公西仇一样能将人按着殴打。

    但若是数百数千甚至数万……

    一百个公西仇也只有逃命的份了。

    沈棠道:“要不,咱俩回去旁敲侧击,打听打听?若谷仁并非知情者,此事关系他义弟性命,他应该不会无动于衷才是……”

    祈善对此并不看好。

    少冲全家被杀得就剩他一个。

    祈善道:“不管是武国蛊祸还是以此为蓝本搞出来的东西,都相当危险。作为蛊虫的寄主,有一定可能经不住蛊虫祸害而暴毙。诸如少冲的例子,绝对不止他一个……”

    倒是可以顺着这个例子往下查。

    只是——

    沈棠发了愁:“现在怎么查?”

    各处兵荒马乱的,幕后之人下手目标是普通百姓的话,基本无人发现——谁会在意那些普通百姓是死于饥饿、死于病痛还是死于蛊虫?无人注意自然也无从查起……

    祈善猜测道:“主公也不必太担心,若幕后之人真手眼通天,岂会轻易放过?早早将他带走了。少冲小将军的实力几乎能与十四等右更媲美,武国蛊祸都很难做到。”

    自己行走西北诸国多年。

    也的确没有听过类似的例子。

    不然也轮不到让公西仇戳破窗户纸。

    沈棠摸着下巴,忍不住阴谋论了一把:“元良啊,你说有没可能是谷仁搞的?”

    祈善道:“不无可能。”

    与此同时,联盟军营帐。

    “啊欠——”

    衣不解带守着病榻的谷仁打了个喷嚏。

    生怕惊醒好不容易睡下的少冲,打到一半硬生生用手捂住憋了回去,憋得眼眶泛红。

    这时候,正好六弟端着药走进来。

    “大哥?”

    谷仁揉了揉鼻子:“没事没事,许是你嫂子念叨了,药煎熬好了?放一边凉一凉……”

    六弟给少冲把脉细查。

    脉象倒是逐渐稳定下来,不似白日那么混乱可怕,看情况再过一日就能完全好了。

    他道:“大哥,这里这我守着吧。”

    谷仁摆摆手拒绝:“亲自盯着安心点。”

    大概是一手养大少冲,在他身上倾注太多关注和耐心,谷仁对这个义弟相当偏疼,一些事情从不假他人之手。六弟道:“来的路上碰见十二弟,瞧他神情,还在自责呢。”

    “清之自责什么?真该自责,也该是我这个大哥……”谷仁的心情是复杂的,他心疼少冲这个弟弟,但如今又离不开这份战力。

    倘若能彻底医好就好了……

    二人心情各异。

    又忙碌了一阵,外边有士兵回禀。

    谷仁不解:“沈郎主深夜上门作甚?”

    六弟摇头:“不知。”

    谷仁起身整仪容:“且去看看,六弟,你先看着十三,有什么情况派人来寻我。”

    六弟道:“大哥放心好了。”

    过去的路上,谷仁猜测好几种沈棠上门的可能,唯独没猜到人家是奔着自家义弟来的。

    不止如此,人家还抛出好大一颗雷!

    “等、等等——你说什么蛊?”

    谷仁差点儿惊得坐不稳身子。

    脸上写满了“沈郎主你可别驴我”。

    沈棠暗暗观察谷仁情绪,心下懊悔没将顾池带来——有顾池在,还愁看不穿谷仁此人?

    谷仁稳了稳心神,试图让空荡荡的脑子找回几分理智,过了半晌才调整好破防的心态。

    他紧张地舔了舔干燥的唇。

    问道:“沈郎主,此事有几分把握?”

    沈棠道:“九分吧。”

    谷仁神色陡然凌厉,咄咄逼人道:“沈郎主又是从何得知?你可知此事有多严重?”

    祈善道:“在下说的。”

    谷仁:“从何听说?”

    祈善眼睛不眨地撒谎,淡定道:“祈某游历西北诸国,什么东西没见过?”

    谷仁继续追问:“缘何先前不说?”

    祈善道:“祈某与少冲小将军接触不多,也就今日少冲小将军与公西仇斗将,武气失控,这才看出几分端倪,但又不是很确定,迟疑再三……这才一拖再拖,拖到现在……”

    谷仁起身在营帐来回踱步。

    神色挣扎,看来是在天人交战。

    沈棠开口问道:“谷公是不信吗?”

    谷仁摆摆手,脸上也带了几分颓废。

    “并非是不信,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沈郎主,十三是谷某一手带大的孩子!你可知道,谷某碍于礼仪规矩,膝下几个亲生子女都不能过于亲近!对于十三,就不用那么多约束,我既是十三的义兄,也是他半个父亲……你现在告诉我,他的疯症并非娘胎带出来的病症,而是幼年遭人毒手……”

    强大的武力是用寿元、精力换来的。

    少冲每战一场,耗损的是他的性命……

    养蛊之人【二合一】

    谷仁勉强调整好情绪。

    他哑声道:“让沈郎君见笑了。”

    沈棠摇摇头表示没关系,还宽慰道:“此事涉及手足兄弟,倘若是我,恐怕也不比谷公理智。此事,谷公打算如何处置?”

    “不怕沈郎主笑话,谷某现下也是六神无主,没了章程……”谷仁毫不避讳地承认自己的“无能”,他将含着希冀的眼神落向祈善,“祈先生既知此事,可有救治十三的良方?只要十三能好,先生有求,仁必应之。”

    谷仁这个承诺相当重了。

    只要他还要名声,就不会砸自己招牌。

    只是——

    祈善哪里有什么办法?

    所谓的办法还是公西仇让帮忙传达的。

    他道:“禁杀。”

    谷仁闻言,苦笑:“禁杀?祈先生有所不知,十三杀人也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这事儿直接陷入死循环了。

    若不杀人见血,少冲的疯症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发作,即便将他关起来强撑过去,下一次疯症发作的时间间隔就会缩短,更痛苦、自残程度也会更上一层楼,谷仁能看着?

    若杀人见血,疯症发作时对血液的渴望就会缓解很多,发作固然痛苦,但也比万蚁噬骨好一些,而且疯症结束还能清醒一阵子,谷仁收养少冲这么多年,每次他疯症要发作的时候,不是将他放出去杀几个盗匪死囚便是抓些豺狼虎豹让他撕着玩儿……

    可沈棠带来的消息将这条路也堵死了。

    少冲的疯症并不是怪病而是蛊虫作祟。

    杀是死,不杀也是死。

    谷仁真是一个头两个大,但内心还是存了几分庆幸:“祈先生,可有法子将蛊虫引出来?只要将它取出来,十三不就能摆脱了?不管是多大代价,只要人能活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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