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后我在敦煌当汉商 第73节(2/2)
“这种话是能乱说的？你闲得没事天天给你爹娘报丧去。”过路的人骂。
“你们去哪儿了？”佟花儿在巷子口等着。
劫后余生不为过。
“往哪个方向走？”赵二哥问。
老牛叔也来了，他把孩子往人怀里一塞，从柴垛上扯根高粱杆就追过去打人。
佟花儿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她抄起不知谁家放在门外的铁锹就冲了过去，她们这群罪奴就不是人是吧？是人是鬼都想来欺负她们。
圈里的猪羊和骆驼也恢复到正常的日子，下午出去吃草撒欢，夜里有食加餐，还有女主人陪着唠唠叨叨说话。
“有，报信的人说你死了，埋在鬃山村的坟山西北边，我想去找你，但出不了城。”
隋玉也跟了过去。
在众人心里，隋玉换了个形象，这是个傻的。
隋玉“嗖”的一下弹开。
“听见了。”佟花儿笑了。
“隋玉！”武卒看见人了，他气喘吁吁的大喊一声，说：“赵西平没死，他只是受伤了，在酒泉看病的时候被他爹娘接回去了。”
寻常人多是搭伙一起过日子，吵吵闹闹就是一辈子，丧妻或是丧夫，难过一阵也就过去了。殉情那都是话本子里的故事，若是不幸听了一嘴，还要唾一口嫌晦气。
赵西平心惊，又满眼震惊地看着隋良：“你会说话了？”
“你这杀千刀的，赵夫长没死，你编什么瞎话害人。”孙大娘掂出粪勺子，她撵着人骂：“你个王八犊子，你是痛快了，害得隋玉差点死了，人家丫头眼泪差点没流干。”
“你的日子已经比很多人好多了，别犯傻寻死。”佟花儿跟在后面走，说：“活着吧，最难的时候已经挺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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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想死，她想去陪你。”隋良插话。
隋玉潸然泪下，她蹲下抱住隋良哭，哽咽道：“良哥儿，你还小，活着更好。”
一天，两天，三天……五天，在东城门当值的守城官都认识隋玉了，天天有个大美人作陪，他们好奇她守在这边是在等谁。
晌午，隋玉炖了一只鸡，她把老牛叔和佟花儿还有腊梅嫂子都喊来吃饭，她想找人庆祝一下。
“不死了，我等他回来。”她笑了。
武卒被巷子里的人围住了，敢动手的人动手，不敢动手的就吐口水。隋玉过去就有人让开位置，她一手攥住他的头发，一手拎鞋照脸扇过去。
美人眼瞎啊，四个守城官齐齐叹口气。
“赵西平，我终于等到你了。”隋玉激动得满面通红，她隔着木板紧紧抱住形容邋遢的男人。
“我不要，你也带上我吧，像姨娘带上你一样。”隋良恳求，“我想跟你一起，我们去找姐夫，去找姨娘和爹。”
“有有有，刚刚还在那边抱着哭呢。”
隋玉僵硬地扭转身子，她看向佟花儿，问：“你听见他的话了？”
“大娘，打听一下，你有没有看见一对姐弟，姐姐这么高，弟弟齐我腰高，两人长相好……”武卒打听。
“你不懂。”
“这里这里。”隋玉赶忙跑去领路，“二哥，这一路辛苦你了。”
赵二哥挠挠头，实诚地说：“确实辛苦。”
武卒大喜，忙问两人朝哪个方向去了，打听清楚，他追了过去。
“她、她……”武卒没话反驳。
“那你也活着。”
他满眼的渴望。
隋玉面上稍窘，她擦擦眼泪，牵着隋良往家走。
之后的每一天，隋玉忙完家里的事，她就跟隋良去东城门等着。
“我以为你要好久才能回来。”她说。
隋玉站在巷子里平缓激动的心情，她宛如新生一般，又重焕精神。
眼瞅着隋玉又扬起粪勺子，武卒大骂一声泼妇，他拨开人群仓皇逃跑。
骆驼拉着木板车走了，隋玉脚步轻快地跟上，目光一直在赵西平身上。
隋玉不觉得羞，一双死寂的眸子又活了，目光闪闪。
过路的人好奇地盯着抱头痛哭的姐弟俩，渐渐的，看热闹的人围成了个圈。
“出去转转。”隋玉不想多说。
赵西平没死，隋良能说话了，这实在是件高兴的事。
“该死的狗东西，等赵夫长回来了，让赵夫长去找他算账。”孙大娘接过粪勺子，她看着隋玉，打趣道：“赵夫长还活着，你也不用死了。”
赵西平的耳朵红了，他推开隋玉，下一瞬她又抱上来，他只得说：“我身上有伤。”
“你继续编。”隋玉冷笑，她夺过粪勺子使劲敲过去，“我婆婆让你说的？你昨天来的时候怎么不说？她再蠢也不会咒自己儿子死了。”
某个晌午，一头骆驼拉着个木板车轱辘轱辘穿过城门，赵西平掏出户籍递过去，见守城官的目光偏斜到城内，他跟着扭头看过去，一眼看见满脸欢喜的女人朝他跑来。
“够了！”武卒大喊一声，他推开隋玉，顶着一脸口水和鞋底印，他恼火地说：“要怪就怪你婆婆，话是她让我跟你说的。”
赵二哥赶忙牵着骆驼离开，一是难为情，二是堵着进出的路了。
隋玉也笑了，哭肿的眼睛又冒出眼泪，大颗大颗的，像雨珠滚落。
“嗯，被我姐吓得。”隋良不满地斜眼。
“有没有人跟你乱说什么？”赵西平关心这个事，他一听他娘让人带话说他死了，他就坐不住了，带着伤也要往回赶，生怕隋玉犯傻要陪他赴死。
“你们两人感情倒好。”同一条巷子里住的人不免侧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