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第 151 章(2/3)

    母亲唯一的错，就是嫁给了她父亲。

    段斐愣了一下，不由抬头朝她看了一眼，看着她弯弯的笑眼，他怔了怔，突然就想起了多年前的一幕。

    段斐不知该说什么，唇瓣动了动，最终也没有说话。

    顾夕照知晓段斐要来说什么的，也没有多问，段斐怎么说，她就怎么听，只是在段斐转述她母亲昌平侯夫人的话时，微微顿了顿，“我母亲，她还好吗？”

    说罢，邱氏的手就慢慢滑了下去，合上眼时，她不由笑了，仿佛看到了多年前，她在小河边洗衣服，一旁的癞子用棍棒挑着她的衣服扔进了河里，她跪在河岸上，却怎么也捞不到，急的只好拖了鞋袜，下了河，快哭了。

    顾夕照笑了笑，“如今朝政定是有些乱的，皇上身边怕是离不了人，本宫就不留你了。”

    兰香点了点头，看他侧身到一边，便提步往前去了。

    段斐不知怎么说，沉吟了片刻才如实道：“是有些难过的。”

    兰香看着他手心的三颗樱桃，“这是皇后娘娘赏给本宫的，今日既然落在了段侍卫的脚边，想必也是想要段侍卫尝尝这樱桃的甜。”

    顿时，血溅灵堂。

    兰香刚从他身边走过，段斐又叫住了她，兰香回头，“嗯？”

    所以，是该听身边人一句对不起的。

    有些，那便是很多了。

    十日之后，曹将军归京，除了带回和西皖的停战协议，还有顾飞扬的遗体和两个孩子。

    昌平侯这一晕，就再没有下过床，从前为了留在京中，是假病，而今倒是真的病了。他这一病，府中就只剩下两位女眷，家中没了撑起门楣的男人，昌平侯府也不似以往热闹。

    段家在皇城的世家圈子里也是个高门大户，她早早就听闻过这个御前侍卫段斐的名字，她后娘方氏天天念叨希望这个段侍卫能慢些娶妻，说等她继妹再大一些，就去段家说说亲。

    那时，她隐约知晓这个段侍卫定是人中龙的人物，今日一见，果真如此。兰香想着她后娘的那龌蹉心思，心中不由嗤笑，她后娘当真是心比天高，竟然还妄想癞□□吃天鹅肉。

    兰香笑了笑，没有说话了，转过身便朝外走去。

    邱氏握住她的手，“婆婆，嫁给夫君那一日，夫君问我，他驻守边塞，定不能时时陪伴我在侧，且战场上刀剑无眼，归期未可期，他问我，怕不怕？”

    却不想还是在外面小园子的拐角撞上了，两人都避之不及，兰香只好停下来，等着段斐上来见礼。

    “这三颗樱桃就赏给段侍卫了。”

    “香嫔娘娘。”

    段斐一直没有看她，依旧低着头，“多谢香嫔娘娘提醒，臣这就过去。”

    段斐目送她走远了，才把手心的三颗樱桃收了起来，朝正殿而去。

    段斐也没再客气，行礼告退了。顾飞扬一死，昌平侯一倒，朝政局势是不太平。

    段斐猛地回过神来，赶紧重新低下头去，“谢香嫔娘娘商。”

    她不负谁，身边的人却都负了她。

    顾夕照手指无意识地攥了一下，看着外边明亮的天，喃喃道：“我的对不起，是说给她听的。”

    兰香怕与段斐撞上了，收下东西也不耽搁，行了礼就带着人告退了。

    可这错，不是她能选择的。

    母亲没有养过她一天，但生恩就大过天，她不能孝敬她，还推波助澜地要了她儿子的命。

    顾夕照兀自失神了一会，又回过神来，“辛苦段侍卫走这一趟了。”

    顾夕照摆了摆手，示意她无须多礼。

    两人还是头一次相见，都能从对方的服饰上猜测出彼此的身份，段斐上前行了礼，“臣见过香嫔娘娘。”

    这般一想，兰香觉得心里莫名舒了一口气，瞧着段斐也有几分好感了，便多说了一句，“皇后娘娘已经在里间等着段侍卫了。”

    兰香暗中打量了她一眼，微微有些紧张，慌忙道：“段侍卫免礼。”

    遗体送回昌平侯府，布置好灵堂安置好了之后，在昌平侯夫人哭得不能自已时，顾飞扬的妻子邱氏趁人不备，就一头撞在了棺木上。

    顾夕照也不留她，只是吩咐婵儿把摆在桌上的樱桃包好了，“知晓皇上爱吃樱桃，这领北就卯足了劲头地想要多送一些，听说今年阳光好，进贡了五盒，本宫倒不是很爱吃，吃多了牙酸，方才瞧着你喜欢，剩下的你都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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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香想拒绝，但这红艳艳的果子，她是真心喜欢，还是头一回吃，舔了舔唇瓣，到底没忍住，福了福身，“那嫔妾先行谢过娘娘了。”

    段斐连忙摇头，“娘娘客气了。”

    邱氏越说越慢，停顿了片刻，才继续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妻一体，绝不独活。我邱婵娟只是一个山野村姑，能嫁给夫君，是我的幸运。我知道，夫君身边定还有其他女人，在边塞时，我时常、能看到、他身上、藏着别的女人的帕子……可是，我不在乎，婆婆，我只知道，世人只知我秋婵娟是他，顾飞扬的妻子……这……这就……够了……”

    “您有东西掉了。”段斐把掉到地上的东西捡起来，恭敬地朝她递了过去。

    在所有人的大惊之后，昌平侯夫人一把抱住了她，伸手去捂住她的额头，“傻孩子，你这是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