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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旺说:“还好。”

    老奎说:“就怕没有想法,有了想法,才有了目标。”说到这里,老奎又顿了一下说:“天旺,你在外头也闯荡了好几年了,不知道对象找下了没有?”

    天旺仿佛精神为之一振,便说:“我现在仅仅是一个想法,还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实现。”

    奎叔怔了一下,才说:“天旺,你来了?进吧,进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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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奎便长叹一声说:“娃呀,这是命,忘了吧,有适合的,就找一个吧。”

    天旺再也听不下去了,含泪哽咽着说:“奎叔、婶子,你们真是太好了,太善良了。作为儿子,我无权指责我的父母,但是,我可以代表他们,向你们二位老人赔礼道歉了。”说完,轻轻地鞠了一躬,便告辞而去了。

    天旺一听就烦了,但是,他不想再伤父母的心,只好说:“爹、妈,你们早点休息吧,我知道!”说完,便出了屋。

    天旺说:“我这次回来,就不走了,打算贷些款,在咱们红沙窝村办一个食品加工厂,这样既可拉动一方经济,也可解决农村的一部分剩余劳力。”

    叶叶妈说:“这几年,在外头还好吗?”

    田大脚又接了说:“你看锁阳的娃也大了,你弟弟天盼也成家了,你不急,我们急,心都快急烂了。别的事儿可以拖,这事儿,就别再拖了。”

    叶叶妈长叹了一声,用衣襟擦着泪水说:“过去的,就过去了,别说了,说了让人难受。”

    进了屋,他又看到了叶叶妈,他说:“婶子,你好!我来看看你!”

    一切如天旺想象的那么艰难,一切又如他想象得那么顺利。经过半年多的奔波,申请,立项,贷款,他终于如愿以偿了。一切艰难,都是程序上的艰难,一切的顺利,都是来自于亲朋好友的支持。锁阳一听他要办厂,主动找上门来说,天旺,我是个笨人,帮不了你的什么大忙,要是盖厂房,砌院墙,你只要把料备好,不收你的一分钱,我把包工队拉来给你盖了就是。天旺还没有选定地方,石头哥又找上门,把村委会新盖的一个会议室和三间房让给了他。石头说,你先干着,这算是村里对你的支持,只要你的厂子办起来,能拉动一个产业链,解决一些闲散的劳动力,就是对村子的最大贡献。富生则利用他在县上的关系,跑来跑去的上银行跑贷款,给他帮了很大的忙。

    来到院中,天旺不由得长透了一口气,一股凉风拂来,便不知不觉地走出了院落。

    一直默默不语的老奎,一边抽着烟,一边在想,天旺能登他的家门来看望他,还算这娃还有点良心,没有把他们忘了。自从他打了天旺一巴掌后,天旺就走了,他就再也没有见过这娃了。有时想起来,觉得很内疚,是不是因为那一巴掌,把他打走了。后来听到是娃同杨二宝闹翻走的,怨不得他,他的心里才平和了下来。现在,听到天旺要办个食品加工厂,就说:“这很好,年轻人还得有个志向,还得有点精神。任何时候,也不要忘了家乡,不要忘了家乡的建设。”

    老奎却又木木抽起了烟。抽了一会儿,才说:“娃呀,这事儿,你没有错,叶叶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了你的奎叔。自你走了后,奎叔一直觉得对不起你,现在,你总算回来了,回来了就好。”

    他说:“我来两天了。”

    此情此义,让他感动万分,让他心潮澎湃。他觉得家乡的人太好了,他要是不为家乡的发展做出一些贡献,那实在是太对不起他们的关心和厚爱了。酸胖也来了,酸胖说,天旺哥,如果有用得着出力气的活儿,你就交给我,我会给你干好的。他知道酸胖心直、公正,是个让人值得信任的人。就说,酸胖,真是谢谢你了。等资金一到位,我还真的需要你来帮忙,到时候,收购萝卜的事我就交给你来负责。他没有多大的奢望,打算先搞起萝卜干和薯片两条生产线,等将来有了效益,然后逐步扩大经营规模。有了资金,怎么进设备,怎么安装调试,这些都不在话下,他多年干的就是这一行,轻车熟路。问题是,他既要忙于外围上的一大摊子事,还要考虑如何培训工人。这不是开玩笑,这是拿他的命运在做赌注呀!如果开头开好了,一切都顺利,如果开不好头,每天都要赔进去好多。他现在缺少的就是技术方面的人才,如果手下有一两个这方面的人,他的压力就会减轻一半。

    他说:“奎叔,是我,我是天旺,来看你和婶子。”

    天旺听了,心里一阵哀伤,便说:“奎叔、婶子,我对不起你们,一想起给你们带来了一生的伤害,一想起叶叶她……我就难受得要命。”说着,便哽咽得说不下去了,就埋下头,以手掩面,一任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流。

    夜很浓,浓得像一团化不开的墨,星星就显得越发的亮。地上的雪还没有消,发着白刺剌的冷光,人走在上面,咯吱咯吱地响,声音便随脚步有了节奏。刚才父母的话,无疑触动了他的心,他何尝不是这么想?何尝不向往甜美温馨的生活?但是,又有谁能告诉他,当一个人,经历了彻骨的寒心与伤痛,又经历了无奈的别离与追悔,还有多少热量能够散发出来?他总是小心翼翼地怕碰到那个早已愈合的血痂,但是,不经意间还是被碰到了。多么熟悉的乡间土路,多么熟悉的泥土气味,曾经的他,在这条小路上,收获过多少个希望,那个心上的人儿,就在他的守候中,轻轻哼着歌,出现在沙枣花飘香的沙滩上,出现在银色的月光下,如沙枣花一般芬芳,如月光一般娇美。可是,这一切,永远成了他记忆中的一个梦幻。

    一提起这个话题,不觉又勾起了天旺的一阵感慨,他自然又想起了叶叶,想起了留在草原上的那一抹红。一个永远地离开了人世,一个却迷失在了风雪茫茫的大草原,让他怎么说呢?他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说:“这事儿,不急,等把厂子办起来了再说。”

    过了半天,传来了奎叔的话音:“是谁呀?”说着,门便忽然开了,映入他眼帘的,是一个清瘦的老人,那老人决然没有了过去的威严,也没有过去那么高大了,仿佛矮了许多,说话的声音平和了许多。

    一直默默地抽着烟的杨二宝,这时便咳嗽了一声说:“天旺,在你的婚事上,爹对不着你。你离家走了后,这些年来,我和你妈一说起这件事,也很后悔。没办法,有些事,是命里安排好的,想躲也躲不开。过去的,就过去了,不要再去想了。”

    叶叶妈说:“你这次回来,要呆多久?”

    不知不觉地,他来到了叶叶家的大门口。那扇门,曾经牵动了他无数个不眠之夜,曾经拨动过他多少次心弦的震颤,他多么渴望它能够敞开,向他,也向叶叶。但是,最终,还是将他们分隔了开来……无数个缱绻的回忆,不觉涌上尽头,一起涤荡着他的心扉,他禁不住在心里轻轻呼唤道:“叶叶,你还好么?你的天旺哥看你来了……”一滴滴冰冷的泪珠,止不住地从眼里滚落了下来。他轻轻举起手,在门上敲了敲。他想看看奎叔和婶子。无论怎样,他们毕竟救过他的命,他们毕竟是叶叶的父母。自从那年他挨了奎叔的一巴掌后,一晃六年过去了,他再也没有见过他,偶尔想起时,印在他脑海里的,永远是奎叔那只血淋淋的手,想抹也抹不去,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

    大家没敢问,他妈田大脚却敢问。众人走了后,屋子里空了,也静了,田大脚就打发天盼和罗红英去睡,然后留下天旺,关了门,才说:“天旺,大家都看得出,这几年你在外头混得也很光彩,我们当大人的也高兴。可是,妈就是扯心你婚姻大事,想问问你,你究竟在外面说下了没有?要是有,就尽快把婚事办了。要是还没有,我们就托人给你问询一个。岁数也大了,不能再拖了。”

    天旺被问得低下了头,便低声说:“没有。”

    叶叶妈说:“是天旺呀,你啥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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