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4/5)
商场枭霸锺重阳哎,老了!
她在心中微微哀悼着,善哉!
“嗨,我能坐下来吗?”汤森艾普克站定在方笙桌边笑问着。
“我不是一个人。”方笙摘下太阳眼镜,收回俯瞰中环市景的眼光,转而看向这名似乎是锺适极重视的朋友。
“在你的男伴前来时,我会识相的走开。”
“,请坐。”她纤手指向对面的位置。
“谢谢。”汤森不客气的坐下来。
他们所在的地点,位于富丽华酒店三十楼著名的旋转餐厅,每七十五分钟可转一圈,正巧将香港美景尽收眼底。
原本与锺迅约了吃中饭,但此刻已中午十二点过十分,想来那家伙又沉迷于创作中忘了令夕是何夕了。近两个月来密集的约会,才真正知晓看似温吞的锺迅在面对他所狂热的事时可以不吃不喝到什么地步。
所以她也不大亏待自己,早已点了份沙拉餐吃将起来。不知锺迅在民国那一年才会想起他们今天有约,一个人正好落了个耳根清静。
只可惜身为美人,向来没有太多清静的时间,当然她不能把眼前的情况归咎于美色,但偶尔幻想一下也不错啦,自娱嘛!
“我想,锺适对你而言是不同的吧?”点完了餐,汤森直截了当的问着。
这人真是不懂迂回为何物。
“任何人对我都是不同的。”她客气的打官腔。
汤森耙了下头发,浓密的金棕发化为数道华丽的波浪,可惜他的情绪略显浮躁。
“我知道这样问很唐突,而你回应以冷淡虚应也是我自找的,但原谅我在仍陌生的情况下去直问一些太过私人的事。因为我希望锺适能快乐,他一向是个太过忽视自己的人。”
“许多事并不是关心就有用,尤其旁人的一头热反而显得多事。”她依然客气。心下虽然肯定了这人对朋友的忠肝义胆,但这种事岂容得旁人插手?
“我只想知道你不会是伤害他的人之一。”他面孔胀红。
方笙突然感到好笑,不自觉的却又透露一丝忧郁。
“你又怎知受伤的不是我?”
“恕我直言,你看来春风得意得很,并且深为老狐呃,锺老爷子所重用。”而,这个情形便足以让他把她打入伤害锺适的同伙人之中。
她笑得讥讽:“就我所知,他不是玻璃捏成的人,没那么脆弱。”
“是,他根本像是少生了根痛感神经,以至于即使被伤害得鲜血流满身,也不懂叫痛,只懂承受。”
“哎!那可得快些联络医院相关大夫诊治才好。”她依然打着哈哈。
说真的,以这种态度面对有心诚恳谈话的人而言,对方要是能不气坏还真是则神话。
汤森艾普克不是创造神话的人,所以他气得古铜面孔更加暗红,一口气几乎喷成火苗表演特技,不知该怎么与她谈下去才好。
谈了将近五分钟,他这个自诩看人眼光过人的商人,居然一点也评估不出这女人的性格与善恶,对锺适是有利抑或有害。只有心中不断响起的警钟告知他,这个女人不好惹,绝非如她外表所彰示的那般纯真坦白。
“你并不想谈,对吧?”
“诚如你所见。”谢天谢地!这位以“好友”身分自居便以为有资格去为朋友出头的先生终于认清了这个血淋淋的事实。
聊天聊到无话可说,情况也真是尴尬了。向来八面玲珑、口才便给的汤森居然发现自己挤不出更多的话去与这女子谈,因为没有任何一种方法可以在谈话中套出她的虚实。与阿拉伯国王谈生意都没这么累!老天!
幸而他约的人适时来到,这几分钟的闲聊才得以划下不算太尴尬的句点。
见他与友人落坐在别处,方笙才收回眼光,笑了笑,转而看向窗天,天星码头那方的水光粼粼正耀眼。
只是她的一颗芳心啊!为何无力飞扬?
三天两头的勤跑香港,辛辛苦苦的入华康做白工,劳心劳力,说穿了,目的只有一个破坏锺适的婚约。
也许是因为锺老爷子要渐渐让锺适离开权力核心,所以他近几个月来,不是被下放到东南亚看厂房,就是不断的跑大陆去洽一些小生意。一些重大决策已渐渐不让他参与出意见了,而那些工作,便顺理成章的移转到未来锺家少奶奶方笙身上。
整个“华康”内部的人都在谣传上面即将重新洗牌大换血,属于锺特助的光辉年代即将过去,未来已是女人当家之势。
在多日的努力之下,方笙终于得到了她要的结果。与美国金家的合作案终于在不断的评估后发现有太多不可行性,所以抽回资金,合作破裂。当初所有笼络攀亲手段一切都取消,并且那笔资金让方笙改而投入股市,在一波涨势开红盘中,半个月内滚回三倍,恰懊补去当初投资失败的亏损,还尚有余利,乐得锺重阳只差没当众狂歌热舞以兹庆祝!心下要方笙早日进锺家门的念头更坚决了!而且有了方笙这名亲媳妇,他那还要养锺适那头不可预测的猛虎?
只要他确定了不会有任何一个企业延聘他去重用,那么锺适就可以离开锺家。他不要这头猛虎,可也不要别人用,金家更是别妄想。
因此合作案破裂后,锺重阳亲自解除婚约,并且在昨日以电话联络在越南的锺适,告知他这件事。
解除婚约了!
真好!目的达成,暂时可以松懈一下,回台湾休养生息兼把囤积数日的自家公事一并处理完。近来把小妹忙翻了,真是不好意思。
必上行李箱,就等锺迅由港大赶回来送她去机场。近来这小子已经明目张胆的与一些艺术界的人接触,锺重阳愿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要归功于她的美言。
近几次来香港已不必住饭店,在锺老爷子坚持下,她住入锺家位于浅水湾的垂宅,成日有一大群佣人伺候着,可比公主一般。
才想要坐在沙发上休息,房门立即被敲了两声。
不会吧!今天的锺迅突然懂得看时钟啦?向来迟到一小时以上(甚至根本忘掉有约)的人,居然知道何谓准时?香港几时下红雨啦?
她一边开门边笑谑:“欢迎回来,奴家几乎要喜极而泣,相公您”轻柔声音终止于看到来人之后,声渐消逝
锺适一张俊脸上尽是远道而归的风霜,眼袋下写着疲惫,一手慵懒的搭着门框。那样困顿的外表,却有着矍铄的眼神,令她退了一小步,双手捂放在胸前:“你回来了?”他怎么会知道她住锺家大宅?
“要回台湾了?”他也发问。
都是无意识的发着声响,其实全部心思都只用在吞噬对方的形貌上,慰藉着总是相见却无缘对谈的思念。
“我能进去吗?”事实上问完后他已跨了进来。
她能叫他出去吗?许久不见,几乎忘了他生性充满猎人本色,侵略亦是他不可忽视的本能;只是压抑在恩情的阴影下,他向来选择隐遁自己的真本性,也不教人察觉并且防范事实上锺家已防他够多了。
他反手关上门,手上的公事包随意搁置,但双眼始终没有离开她如天使一般纯美的面孔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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