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雾云鬟 第77(2/2)

    他逐她去干脏活累活的这段时日，她只有两件单薄朴素的粗麻长裙换着穿，日日素面朝天，未施粉黛，倒也轻快松泛，行动自如。

    巳时已至，窗外有雪坠落枝头的稀疏滴答声，清凌光影跃上纱窗，满室宣堂明亮，他再次睁开眼，兰芙仍未醒。

    旋即, 身躯又被覆得严实。

    南瓜粥

    帷帐晃荡浮动，兰芙将脸埋在枕间，从脚底泛起一丝热麻，身躯不住地细颤，这才明白了他口中的珠子是到底何意。

    她脖颈绷直，眼尾挤出泪花。

    并非是未进食而感到饥馁，而是情|欲忽而张开血盆大口, 仅这丝慰藉已不足以填满心头的虚无，亟待渴望更多。

    与他重逢以来, 每每都是他强迫她做这种事, 起初她反抗不从, 可徒劳挣扎只会引来他愈发深重的钳/制。

    她洞悉到那双黑眸中的不悦之色，知晓这一簇火气还不足以让他对她扬起手。她识趣地放下被角，将身躯自然地袒露在他眼前，不再往那团火上浇油。

    后来她心如死灰, 任凭是莫大的羞耻也激不起她心底的波澜，她几乎是无声忍耐, 陈横在他身前, 除了痛, 并无旁的感觉。

    他顿觉腹中空空。

    “冷。”她为方才的举止盖上一张漏洞百出的网。

    她白皙的脸闷在被窝中，两颊泛起清浅绯红，呼吸声绵长低缓，疏软碎发洒在眼尾，扎痒之感惹得她时不时轻抽眼皮。

    直到窗外琼枝显出参差虚影，满室低靡之气才尽数退散。

    祁明昀软下神色，不去拆穿她的谎，只因她此刻的乖顺足以粉饰方才的冷淡。

    她无比期盼走出这座深宅，哪怕只是短暂一瞬。

    如今又添上粉妆玉琢，她怔怔望着镜中的自己，暗自出神。

    一夜，帷帐浮动。

    不同往常的粗蛮，这次他贴伏在她耳畔，缠着她的脖颈, 格外轻柔。

    如今夜这般耳鬓厮磨已有许久不曾有了。这种感觉, 既熟悉又陌生，宛如一团火在四肢钻绕，她想退却抵抗，却不自觉越陷越深。

    累极之后，兰芙这觉睡的格外踏实，到辰时末还不见醒。

    她身上……哪里有什么珠子啊。

    “下次若再弄丢我给你的东西, 我便从你身上来寻。”

    “要去。”她掀开被衾，坐在床沿，两只脚已勾到了鞋。

    他只顾索取，从来看不见她紧蹙的眉头。

    “找到了。”

    “该起了。”他拍了拍她拱起的背脊。

    二人对视良久，深长静默中，畏惧与威压相撞，二者皆碰得粉身碎骨。

    祁明昀能听出她唇缝泄出的声音与往常不同，不再是僵硬沙哑的哭腔, 而是起伏断续, 细软的娇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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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清晰泠泠，从她衣摆下探出。

    兰芙这才想起昨日那个赌注，他答应今日会带她出府。

    温热，芙蓉暖帐，引人沉溺，他闭眼与她再眠片刻。

    无论是强迫苛责，还是情动难掩，情/潮褪去后，兰芙无论何时见到他，心底都会不由得荡起巨浪，似乎成了一种本能防御。

    兰芙将脸埋在枕间，话语支离破碎。

    她不喜欢自己这副装扮，也从未细细欣赏过身上的衣裙与钗环，只能任由这些繁琐沉重之物将她围簇装点，压得她脊背弯沉，不能肆意动弹。

    兰芙湿汗涔涔，眼前宛如炸开一团五彩的烟花。

    祁明昀抱着她，望着她湿漉的双眸，拨开她耳侧的发丝，在她额间落上深深一吻。

    沉厚之声甫一入耳，兰芙指节缩张，宛如有一双令她畏惧的手将她从睡梦中抽离，她猛然睁眼，警惕地扯紧被角，对上他漆黑的瞳仁。

    “那今日不去了？”

    可他偏生说有。

    可他今日的动作格外轻柔，五颗扣粒完好无损地散落，寓意着他有难得的耐心。

    兰芙似乎早已习惯，并未抗拒挪移，在领下扣粒松开之时，便紧阖双眼，暗咬下唇，只期盼他能早些结束。

    她温热的双肩触到冷风，连牙关都在微微颤抖，他便按着，一路细密亲吻，在她耳边说了句她不明所以的话:“不如我来替你找找，看看到底在何处。”

    她迷迷糊糊听到他这番言语, 以为如获大释，手搭着床沿欲翻过身。

    他的声音洒下:“今夜尚早，珠子一事姑且清算，还有你裹雪团扔我这笔账，我们且来好生算算。”

    祁明昀盯着她局促不安的脸，眉宇阴沉肃然，昨夜的柔情在她促狭的举止间消隐大半。她仍是这样，究竟何时才不会做出这副讨人厌的畏缩之态。

    祁明昀辰时醒过一次，望见怀中的人睡得香酣深沉，他不由得拢紧那团绵软的

    今日梳的是新髻，靓丽的发髻间插上琳琅珠钗，压得她脖颈酸痛，不敢大动姿态。

    “哭什么哭，是你丢了我送你的东西，让你去寻，你却说寻不到，那我只好亲自来寻了。”

    房中温暖添香，她身着一件单衣倒也不觉得冷，踏着鞋替他穿束好衣裳后，自觉坐在妆镜前，一如既往等着婢女进来替她梳妆。

    兰芙如浸在水中, 神智昏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