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市井人家 第61(2/2)
当然最让玉姐儿惊讶的还是奶油。
虽然本朝有严格的奴婢保护法律条文，但只要没打死，手心罚几板子不算什么。
“罚你？”玉姐儿吓了一跳，又气恼，“这人怎么能这样？”
这时候百果酱顺理成章出现，带着清新的果子味出现，一下就让整个蛋糕的口感变得轻盈，不至于太腻味太甜。
玉姐儿罕见没搭妹妹的话，满脸世外高人“来不及与凡人解释”的表情，又挖了一勺奶油。
就算当时事发，外人眼里，她也只是自己受不了暑热自己晕过去的，跟四少爷没有直接关系。
这下她刻意控制着吃饭速度——尝到了！
这回她更加进阶一回，挖了一下果酱、一下蛋糕、一下奶油，用勺子挖了三种不同食物，将它们厚厚堆积成一层，才张大嘴“啊”一下满意得送进嘴里。
但细细抿一口，那玩意儿立刻在嘴里化了。
难道我真的……是山猪？
玉姐儿很遗憾自己活了十五年才见识到这种好东西。
又挖了一勺子尝尝，
蛋糕本身是绵软甜甜的，但百果酱是酸酸甜甜的，一下就冲淡了蛋糕的甜，当你担心自己吃多了太多甜齁人时，舌尖立刻触碰到一股酸甜，继续刺激你的味蕾，让你嘴巴里分泌更多口水，方便你进军下一块蛋糕。
“说不定天上的云吃起来就是这个滋味。”
“？为什么这么问。”叶盏抬头看她。
滑滑的，好像没吃过这种东西，口感一开始很猎奇。
要不是亲眼看着妹妹在自家小塌房灶上做出了这神奇的玩意儿，玉姐儿肯定会以为妹妹有魔法，是采撷了一块天上的云朵：“我从前听小妹说，古代有本讲神仙妖怪的书，理由记载一个杂耍班子，小孩攀登云梯上了天庭，偷了蟠桃给下面围观的群众看，我还不信，现在看来说不定是真的。”
吃一口这个蛋糕，似乎一下心头阴霾尽失，似乎打马从汴京的秋日潇洒而过，有少年郎爽朗的大笑，有骑马女儿飒爽英姿，还有秋风生渭水的潇洒，落叶满长安的豪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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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这么好的蛋糕当然要配糖水，吹着夏日晚风，脚下是汴河清澈流水，耳边是市井叫卖声，嘴巴里吃着绵软的蛋糕。
叶盏就与她说起杜家的情形：“他的确有怜香惜玉的名头，四少爷房里的丫鬟打坏了器皿丢了字画，四少爷都会想办法帮她们遮掩。听说有的脾气大的丫鬟还会跟四少爷顶嘴呢。”
“那怎么……？”玉姐儿不懂。
玉姐儿摇摇头：“那天，说起杜家四少爷，你虽然面上神色不变，可却捏紧了我的手。”叶盏当时仪表控制很好，仍旧微微礼貌含笑，因此外人都没有看出来神色变化。原本她也没瞧出来，可当时两姐妹正好手拉手，因此被玉姐儿察觉出来。
玉姐儿不信。
人生，还有什么遗憾啊？
玉姐儿很遗憾，想起一个汴京城里一句骂人的俗话：山猪吃不来细糠。
“不过听杜家人说，这杜家少爷什么待大小丫鬟都很好，是个少有的怜香惜玉的人，原来是衣冠禽兽！”
浓郁奶香味，立刻充斥满了口腔，绵绵软软，蓬蓬松松。
叶盏非但没有任何骄傲，反而认真问她各种建议，会不会太甜，会不会太腻，打算根据当地人的口感适度调整蛋糕的配比。
四少爷再怎么纵容丫鬟，也没听说过他纵容婆子媳妇子，可见是个看重美色的庸碌之辈。
玉姐儿连连摇头：“好吃，不用再调整了。”
这是什么好东西啊！
叶盏放下心来，她对自己做蛋糕的能力很有信心，只不过担心大宋的原住民吃不惯这种口味。别小看这口味差异，好比赞美西式点心的词是“好甜”，可中式赞美点心的词是“不会太甜。”，不同文化背景下人们对于甜的耐受度不同。
“到底是主家，也许能一时纵着小丫鬟玩乐，就像养了个猫啊狗的，被挠一下也不会计较。”叶盏回想着，“可到底他们心里尊卑有别，做仆从的始终低人一等。”
明明是很好吃的滋味，怎么没想到慢慢细细品尝？
既然蛋糕不需要再调整，叶盏便决定按照这个配方做蛋糕，做好的这个蛋糕则打算让金哥儿送到杜府。
“嗯？”叶盏懵懂，不知道姐姐怎么会忽然面色凝重，冒出这么一大段感悟，“是不好吃吗？”
丝滑的奶油层层萦绕舌尖，下一刻就是松软的蛋糕体，绵绵的，夹杂着奶油的醇厚奶香味，一下就让人的舌尖刺激到了极致。
“嗯？化了？”玉姐儿不信。她咂吧着嘴里的味道，细细回味，但是脑海里空白，只记得很甜，很香，很软，很滑。
玉姐儿小声问她：“妹妹，你是不是怕去杜家？”
“再说了，他只是罚我站着反省，又没有打我又没有骂我，还没有克扣我银俸，也没有少我一口饭吃，说出去旁人也不会觉得他过分。”叶盏回忆着当时的情形。
玉姐儿恋恋不舍将小碗放下，拍拍钱袋子，招呼岸边上叫卖的小儿：“要两碗鹿梨浆荔枝膏水。”
真是好一个秋日。
叶盏这才想起当时正好拉着玉姐儿的手，她想了想：“当初在杜家被四少爷罚沾过。所以听见他的名字很是厌倦。”
就算她死了，四少爷连间接杀人、过失杀人的罪名都不会有，因为他毕竟没有接触叶盏，没有打骂她，让失职的仆从罚站又不算很重的责罚，他是一介少爷，怎么能想到酷暑天大太阳下不能站太久呢？外人提起叶盏只会喟叹“只能算她命不好。”
里面加着的百果酱玉姐儿不算陌生，叶盏没事了就会在家里厨房熬果酱，在做各种果酱和甜饮子时候都会放入，可这次加入了蛋糕夹心，让玉姐儿发掘出了惊喜：这果酱丰富了整道蛋糕的味道层次。
一小碗蛋糕废料和白坯就让玉姐儿吃得赞不绝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