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市井人家 第107(2/2)

    叶盏将切好块的五花肉在铁锅里翻炒，没忘了下去胡萝卜块、豆结等配菜，最后浇上调制后的料汁加了黄酒开水后才任由它们在锅里“咕嘟”“咕嘟”炖煮。

    叶盏倒不意外，她前世工作中见到某些稍有权利的中年男无一不如此：小肚鸡肠、心胸狭隘、打压后辈、造谣女性。

    这茂鸿已经年过中年，但不知道为何行事这般低级，还没开始比试就先试试嘴皮子功夫。

    “好香！”玉姐儿贪婪嗅着这气息，“有点焦，有点锅气……哎呀我说不好，总之就是流口水！”

    “蒸米饭二百份，就算一份三文钱，足足得六百文吧？”

    二米饭、杂面窝头固然比不上大米饭好，但对劳工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伙食了，甚至还有一荤两素的预算，堪称良心主家了。

    段行老打算招呼叶盏一同前往茶楼等候，一抬眼正好捕捉到叶盏的笑意，不由得一愣，面露几分意外，似乎今日才察觉叶盏是位女子。半天才道：“叶老板，叶大姐，可要一起去茶楼？”

    但你又不能说他犯规，毕竟羊油只能吃出来，却看不见，他若一口咬定是自家做菜前一锅残留的羊油，你也不好告状。

    玉姐儿则惊叹：“不愧是太学，要不然寻常地方还吃不起这么昂贵的菜呢。”

    “哗——”、“哈哈哈哈。”这回屋内的几个小娘子再也憋不住，接二连三笑了起来。

    叶盏到了，茂鸿和段行老早就在太学后门候着了。

    “还有茭白，明明是素菜，却用了昂贵的羊油来炒，茂鸿这厮真是下了血本了。”

    联系到金主是太学，自然就合理起来：太学当然有钱，出工钱也大方。

    里头吃饭还有些时间，行老叫人去送饭，和茂鸿踱步欲往旁边的茶楼等候，行老扇子一展，淡蓝色直裰搭配同色系月白鞋履，腰间挂玉佩一枚，看着的确有几分翩翩公子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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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完后脸上又有点黯然，只麻利干活不再说话。

    几人配合得有条不紊，这边蓬蕊切菜，那边豆角就装盒，还有玉姐儿装馒头或米饭，一会功夫就装好了。

    她说得有理有据，便是茂鸿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睁睁玉姐儿打菜。

    叶盏早就雇好了巷口相熟的牛车，请他将板壁认真清理，自己在上面铺上一层干净的干草，又在上面铺一层洗干净晾干的青布，这才招呼大伙儿将食盒搬运上去。

    车把式将皮鞭子虚空一挥，大家才一起往约定好的地方去。

    不过了半个时辰，折合一个小时，叶家几人就备好了二百份饭菜。

    偏偏玉姐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嘀咕一声：“花木瓜。”立刻让叶盏收回了目光，忍俊不禁。

    素菜是酱萝卜和醋浸姜芽后两个菜酱萝卜和醋浸姜芽都是腌渍类的咸菜，只要提前一夜做好后腌制进大缸，第二天捞出来切好便是。

    荤菜是红烧肉、韭菜炒鸡子。几个小厨娘早就将肉切好腌制好，将韭菜摘洗干净，打好了鸡蛋，搅拌均匀，就只等着叶盏下厨便好。

    原来办事效率倒挺高，叶盏在心里念叨，本地习俗八月里第一个丁日是祭祀孔圣人的日子，之后才是秋社，这算起来过去也没几天嘛。

    随后就让自己带来的人上下检验，确定两家送来的饭菜都是满盒，没有充数的情形，这才叫人将各自一半的饭运上自己带来的车：“今日是行会里集会的日子，上下自会分食这些食物。”

    玉姐儿这暴脾气哪里受得了这种挑衅，当即就准备开始进入狂暴战斗状态，却被叶盏拦住：“莫要理会，反派死于话多。”

    瑛娘好笑：“你说得倒像是这炒鸡子委屈你了，寻常庄户人家过年都舍不得这么奢侈炒着空口吃，都要混合了腌干菜才包进饺子里才舍得吃呢。若是那恶婆家就连坐月子的媳妇都舍不得给一口……”

    很快到了比试这天。

    主食选用二米饭、杂面窝头两种，二米饭给青娘子提供了酬劳，由她清晨时蒸上，足足蒸了两大盆，然而这还不够，叶盏从馒头铺里订购的杂面窝头也到了，两种主食混合，才堪堪够二百人食用。

    食客纳闷，摸脑壳：“怎么，我哪里说错话不成？”

    “这可真是花了大价钱啊。”玉姐儿算算账就咋舌，“里头哪一样不贵？”

    还要嘴上占两句便宜怎奈段行老已经开口，便只好悻悻然作罢。

    因此叶盏很放心婉拒了邀请，和玉姐儿几个在旁边的茶摊坐下喝茶休息，安然等待结果。

    再开始做韭菜炒鸡子，蛋液加点水搅匀，趁着热油倒入锅中，“嘶拉——”，热油冒出的青烟散去，蛋液急遽膨胀，明黄的液体立刻变成了金灿灿的诱人固体，散发着油烟和鸡蛋的香气。

    “既然是人人有份，那我家也有了？”玉姐儿上前堂而皇之去拿茂家酒楼的饭勺，“我也尝尝。”

    玉姐儿要了一壶茶，跟店家打好招呼后便拿出准备好的竹筷子分发诸人：“来尝尝茂家酒楼的饭菜。”

    地方在太学，原来太学里前几天举行秋丁释奠礼时发现祭台太小，报上去重建，这才有了劳工。

    茂家的饭菜也不容小觑：蓬松的白米饭、羊油炒茭白、瓠瓜片素炒，猪肉炖白菘。

    “这炒鸡子，什么都不放，光是撒一点盐，微微带点咸，再配上本身鸡蛋香，边缘炒得微微焦黄，内里嫩嫩的，再撒上一把绿绿的切得整齐的香葱碎，我能就着配一碗大米饭！”豆角在旁边跟着展望。

    茂鸿：？虽然听不大懂，但直接感觉这不是什么好话。

    城中以羊肉为贵，羊油的价钱也跟着水涨船高，自然不是普通老百姓能消费得起的，茂鸿居然为了取胜在素菜里面加了羊油。

    “不用了。我们人多，在茶摊等便是。”叶盏笑着摆摆手，她是半分都不想跟那茂鸿一起打交道，索性在外面茶摊躲会，反正结果由太学里头管事决定，不用讨好行老，再者如果有什么人情交易，茂鸿也不会傻到这会才跟行老商量。

    段行老咳嗽一声：“两家的菜肴我都会检验，之后会各拿一半送进去，好坏由太庙的管事定夺。”

    叶盏早早起床，开始准备菜式。

    见叶盏过来，茂鸿哼了一声，很是倨傲：“我还当你知难而退，不来了呢。”

    还多了一份筷子：“豆角今日肚子疼没来，就让她看店了。”

    正巧进来一个食客，热情打招呼：“叶老板好，今儿给我一份雪菜鱼面。”

    茂家的饭菜没有采用饭盒，而是传统的木盆木桶来打菜，玉姐儿也不客气，掏出自家在家就备好的食盒，狠狠挖了几勺才作罢。

    点完菜还环顾一圈：“你们这是养了鸭子啊？今日宰杀的话，给我加一份鸭血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