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市井人家 第137(2/2)

    里头的虎皮鸡爪应当是先炸后卤，所以表面皱起的虎皮已经吸满了汤汁，“呲溜”一下就吸了满口浓香汤汁，这可是炖了一天的高汤，鲜美醇厚；

    盆菜闻着喷香，看着也喜庆，砂锅盖一揭开：雪白的雾气散开，里头深绿的菜头、嫩绿的莴笋干、粉色的大虾、酱褐色的鲍鱼，看着就色彩丰富。

    而且里头每样菜肴都是摆六件或八个，取的是“六六大顺”“发财”的寓意，正好适合年节来吃。

    “娘，这是每桌都有的盆菜，小火慢炖，滋味最好。”

    宓凤娘先瞧见这玩意儿：“这怎得炖了一锅？”等掀起旁的灶头，再次惊讶一番：“怎得炖了许多锅？”

    随着时间的流逝，盆菜的香味一层浓似一层，勾着每位进酒楼的食客都要多问一句：“好香的滋味！”

    在故乡的寒冬里，小娘子们想起了汴京城，想起了总是和气待人的老板娘，想起那座灯火通明热闹非凡的酒楼，原本那里是他乡，此刻却变成了真正的故乡。

    叶盏摇摇头，索性不去想。

    就算跟家里兄妹发生纠纷，往日里肯定要挨打的，此时大人却会呵斥那些兄妹“不懂事！”;家里早起唯一的鸡蛋原本是弟弟的，如今也跑到了女孩子碗里。

    叶盏寻了把铁勺带着徒弟们做蛋饺，铁勺放在火上微微烤热，再将鸡蛋液在铁勺上摇一圈，看着要凝固的时候筷子小心夹一点肉馅放上去，再用筷子夹起另一边蛋皮包起来。

    回到城里后顿时各个如释重负，拉着叶盏问“如今才能自立女户？”，她们想好了，以后也像沈娥、蓬蕊那样自己过自己日子，别提多自在了。

    食材一层层铺满砂锅，再浇一碗鸡汤，便由着砂锅慢火微炖了。

    做好蛋饺后瑶柱等需要泡发的干货也好了。叶盏便开始做盆菜，先寻了砂锅开始铺盆菜。

    还有糖锤，类似后世的油炸面果。

    “我们因着自家开酒楼的缘故将路想窄了，尽想了一堆小食店、海鲜铺。”银哥儿摸摸脑壳。

    玉姐儿在摊上淘换了一块南诏国出产的黑白条纹大理石桌屏，打算送给爱好奇石的闵穆；叶璃买了各色面具，力图做到传说里记载的头戴朱雀足履玄武，左挟青龙右挟白虎，叶盏在卖五代史的商人那里买了几本书2打算送给大哥。

    “也好。”宓凤娘如今跟着女儿们眼光也渐长，“冬月太冷，盆菜暖和，看着正好。”

    里头的白菘片也吸满了汤汁，鲜嫩可口。

    小娘子们先是飘飘然，可待了几天就看明白了：这些短暂的示好不过是为了让她们掏出更多银钱。在她们不愿意将银钱交出来父母自然也变了脸，鸡蛋不翼而飞，呵斥白眼不断，更有甚者对女儿拳脚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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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都是炖菜，每种有自己风味，猪蹄出胶、香菇醇香、莲藕糯软、花胶浓郁、瑶柱鲜美，每一种配料有自己的用处。”叶盏边给香菇切花刀边教导弟子。

    如今大宋早有汤圆，不过唤作“十色沙团”、“浮元子”、“乳糖圆子”，都是糯米粉裹上糖馅儿，外头的糯米粉还用了蔬果汁染成了红色、黄色、黑色等多种颜色，有人能做十种颜色呢。

    所有的菜肴一层层铺陈，吃完一层还有一层，伙计嘴很甜：“喜事见不到头，过年好兆头！”

    叶盏便按照本地习俗都做了些，又将各色菜肴做了一桌元宵宴，压轴大菜就选用了大炖菜，类似广式盆菜和山东酥锅。

    这一锅吃得全身热乎乎，吃完后唇齿留香，各个食客都赞好。

    宓凤娘在旧书摊上买了一本厚厚的律法书籍，面对叶家人疑惑的目光，她很坦然：“做官媒当然要通晓各种律法。”

    过了几天陆续有小娘子们从乡下回来了，各个面露喜色，她们可算是回来了。

    “有些香菇天然裂开成好看的花纹，有的香菇却要自己下刀切。”豆角看着香菇又有话说。

    城中张灯结彩，开封府做了灯山，上面造了假瀑布。还有草龙绵延，上面放了上万盏灯，直蔓延到宣德楼，前搭了乐棚，还有诸多彩纸糊的人物百戏，热热闹闹，听说元宵节官家还会在宣德楼与民同乐。

    虽然她一看书就犯困，但也该努力看书，否则到时候怎么做好官媒？

    既如此，家人便帮叶家大姑开起了这家针线铺子。如今叶家人开铺子很有一套经验：寻空店铺、找房主租赁，布置、开业，样样都熟练，过了正月十五就将铺子开了起来。

    瑶柱鲜美，干贝柔韧，笋干纯鲜，各种不同食材混合着浓厚的酱香味，却并不雷同，仔细吃能发现里头每一种食材在炖煮前都被煎、煮、炒、焗等不同做法处理过再放入锅中统一炖煮。

    叶盏帮小娘子们一一解答困惑，便带着她们专心准备十五开门时做元宵宴。

    猪蹄、瑶柱、虾干、鹅掌、香菇、花胶、鸭翅、莲藕、蹄膀、粉葛、鲍鱼、鱿鱼、鸡爪、牛肉丸、鱼丸、蛋饺，叶盏放一样豆角就讶然一下：“好多！”

    家里疼爱的自然是过了个好年，爹不疼娘不爱的第一次在自家感受到了“座上宾”的感觉，随着她们带来的银钱肉粮，家里人待她们格外客气尊崇。

    汴京百姓正月里玩闹不止，灯会从初七一直到正月十九，自皇家到庶民都在庆祝，十六日晚上开封府尹还会在西朵楼下当众宣读本年犯人罪证，算是当众以儆效尤。

    除此之外叶家就没什么事，叶盏将赚钱的事暂时放了下来，跟着家人四处逛街玩乐。

    叶家人一起看了吞铁剑，打赏了倒吃冷淘的艺人，买了萧管等物。

    上到桌上后还热乎着呢，酱汁犹在“咕嘟咕嘟”冒泡，吃一口进嘴里。

    价钱也合适，丰俭由人，客人们便纷纷点菜：“就来一份吧。”

    因此不少小娘子只在家里待了日就撒谎“酒楼要开门哩”，赶紧坐了牛车回城。

    金黄色的饺子皮看着就很喜庆，滋味也应当比面做的饺子要更好吃。

    铁勺冒出“滋滋”声响，蛋皮散发出好闻的气息，慢慢凝固，叶盏用筷子夹下来，几个小娘子惊呼：“居然真的成饺子了！”

    她连过年都没回家，凑在叶家过年，因此酒楼开业第一天就来上工了。

    鲍鱼柔韧鲜美，极有嚼劲，浓厚的芡汁打后阵，鲜得让人直打哆嗦；

    说起大哥就奇怪，昼夜里待在书房不出来，过年也不例外，姐妹几个去偷看，却发现大哥真的是在捧着书看，并没有任何异常。

    伙计们介绍价钱，酒楼里盆菜分了好几种：每样都加的自然是最上品，价格也最贵；其次是只有猪蹄鹅掌的，没有海味的；最便宜的便只有白菜、海带结、五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