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市井人家 第149(2/2)
叶盏明白过来,那应当是这歹徒假装自己是尚书府管事来骗取自己信任。
裴昭却不给她喝酒了,第二杯给她倒了一盏水。
他的确瘦了黑了,但眼睛仍旧神采奕奕,跨坐在车辕上,将马车赶了回来。
叶盏点点头,仰头送进嘴里。
围观看热闹的闲汉们调笑:“这官爷这么讲究?杀个人要先洗手?”
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很小的银酒壶,又从袖口掏出一个叠得整齐方正的手帕。
走到近处,他跳下车辕,招呼衙差:“将同伴也拖上去,送到开封府大牢。”
叶盏这时才一阵阵后怕,刚才的无畏褪去,剩下的只有无尽的后怕。
他们应了下来,带着犯人离开。
正在清点现场,巷子口马一阵嘶鸣,叶盏抬起头,却看到一个从未想过的人——裴昭。
家丁们好奇凑过去看:“咦……奇怪,这人不是我们管事啊?”
“就是,我们的几个管事都年纪大了,没这么年轻的。”
“你做得很好。”裴昭没嘲笑她,他认认真真盯着叶盏的眼睛,眼神里尽数是诚恳,“很多人,即使是受过训练的部曲练家子都没有你反应迅速,能从两个暴徒手里轻易脱困。”
惊吓褪去,她滔滔不绝吹了自己半天,说个没完,追忆自己的光荣脱困史车轱辘话来回说了好几遍。
“就是我们府上的。”
惊讶过后又夸起了叶盏:“当真是了不起。这都能跑脱。”
眼泪眼看就要从眼眶里掉下来,叶盏狠狠转了转眼睛硬是给憋了回去:她又不是对着裴昭哭,纯粹是劫后余生后看见执法人员后太激动了。
裴昭用眼神上下打量了一回,确认她手腕没问题后才点点头,他却不过来,先喊路过看热闹卖水的小摊买了一壶水。
“居然是真的。”
真的吗?叶盏本来沮丧的心情骤然变得晴朗,她猛抬起头:“真的?我也觉得,我一直在找机会,看他们一人动作不对劲才赶紧撞开了一条路,对了,我还给了他们一下,你看,就用这匕首捅了他一刀。”
原本受惊了的马被他制服,那个“车夫”被捆得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巾帕,就那么原样拖在车辕上,硬是又被一路拖了回来,在地上拖出一条血痕。
叶盏接过一饮而尽,连着喝了好几杯才感觉人回过了神,她脑海里无数话在打转,唇动了动,第一句话却是:“我看了他的腰牌、还有名帖、举手投足也像大家管事,说的事情都很贴切,我还没坐他的车坐的是随便拦的牛车,看他走到尚书府跟前……”她越说越委屈,明明种种细节都注意到了,却怎么还是进了圈套?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最后哽咽了一下,声音沾染了哭音。
她还没明白,巷子口立刻涌入大量衙差,上前就来控制那已经死了的“管事”。
“原来是开封府啊?”“这位官爷刚才那箭使得好,我在屋顶修瓦片看见了,赶紧过来凑热闹。”
要绑架来讹诈钱财么?
裴昭置若罔闻,将沾染了血迹的外裳一把撕开扔到了车辕上,
叶盏没事,就是手腕拧了一下,不过没伤到,她想说话却只觉喉头一梗,说不出来,只活动下手腕,仰头看着他,示意他自己看。
叶盏无法走上前说明情况,只能坐在椅子上大声提醒衙差们:“他身上有尚书府的名帖,还有府里的腰牌。”若不然她也不会被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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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为什么呢?
随后远远问叶盏:“可还好?”却不等叶盏的回答就先上下打量她周身。
“一般人遇到这情形早就吓死了,你居然还能使刀。”
裴昭却始终没听腻,安安静静听她诉说,春日里枫树的花是米黄色的,满满一树米黄色的碎花,随着春风慢慢落到地上。
请衙差帮自己倒水仔仔细细洗手。
他拧开瓶盖,先用水冲了一遍,再用酒壶倒水浸湿了手帕,认认真真擦了一遍,又用酒壶里的酒冲了一遍,这才往瓶盖里倒一杯,递给叶盏,柔声解释:“农家浊酒不醉人,定定神。”
“是个生面庞。”
直到那头衙差们要走喊裴昭,裴昭才扭头吩咐他们:“你们先走,对了,活的那个嘴里的帕子不能动,免得他自尽。先送水牢。”
上下闻闻自己,没有血味才拔腿往叶盏跟前走。
这种浊酒没有度数,送进喉里却让人很快周身都暖了起来,失去的勇气慢慢随着暖意腾起,叶盏的嘴唇渐渐恢复了血色。
他走到叶盏身边,撩起直裰下摆,直接蹲了下去,跟叶盏齐平。
说到兴致时还掏出匕首给裴昭看,却忽然想起这匕首是裴昭送的:“这还是你送的呢,怎么样?我杀鱼砍肉手腕上有的是力气,一刀下去他那手筋多半得断!……”
尚书府家丁们闻言齐齐惊讶,七手八脚搜起了“管事”身上,果然搜出来了证物。
她膝盖一阵阵发软,想走一步,却发现腿不听使唤,只好原地蹲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裴昭没搭理他们,倒是衙差们示意他们肃静:“开封府办案,不得喧哗。”
家丁们也好心,站在后门往里面喊了个扫地的婆子,将叶盏搀扶到树荫下,还给了她一个板凳。
“是啊,站在那墙头,从上至下,嗖嗖嗖几箭,当真是神勇。”
那群衙差们也边清理现场边称赞叶盏:“能从两人手里逃脱,当真是好身手。”
衙差们对视一眼,水牢可是大折磨,看来这犯人虽然能保得一命却要受大罪喽。难道这是大案子?
“嘘——不一定是我们府上的,要听老爷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