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 83 章(1/3)

    晕船的感觉特别难受, 若沧不知道是药效,还是欧执名的手掌足够温暖。

    他昏昏沉沉的就睡着了, 意识里一片虚无,甚至觉得自己只身漂浮在大海之中。

    一道苍老低沉的声音,浅浅淡淡浮在若沧的耳边。

    他说:“不要怕, 爸爸妈妈一直陪着你, 虽然你看不到他们, 但是你说的话, 他们都能听到。”

    这样的声音,像是平静池水里的波纹, 一圈一圈的荡开, 重叠出无限的回声。

    他们能听到。

    他们能看到。

    他们一直在。

    只不过……

    你见不到了而已。

    若沧在梦里都能感受到痛彻心扉的悲伤。

    无数反反复复的自我安慰,最终平静无波的归于死亡。

    一段生命旅途的终点,连带着全部的牵挂,统统消失在谎言之中。

    只剩下麻木与了然。

    可怜啊。

    好可怜。

    杂乱的男男女女声音,喋喋不休的说着可怜,竟然令若沧悲伤情绪里渐渐升起铁石心肠般的冷漠。

    他还未抓住冷漠的尾巴,耳边忽然传来甜腻稚嫩的童音。

    “哥哥,为什么他说我们爸爸去世了, 爸爸到底去了哪儿啊?”

    那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

    若沧见到她第一眼,就回想起了欧执名十一岁演出的《妈妈回家之前》。

    这是与欧执名有关的梦境。

    或者说,是欧执名的记忆。

    因为若沧没有动,却能见到自己伸出手,擦了擦小姑娘凌乱的头发, 解释道:“爸爸去了很远很远的城市里,他虽然不在,但是你说什么做什么,他都听得见,看得到。”

    心里涌上压抑不住的痛苦,却仍要笑。

    笑着面对这幕剧本上定好的戏码,笑着跟妹妹和弟弟说,妈妈快回来了,我们要早点回家。

    若沧耳边荡起的语句,都是台词。

    仅仅是欧执名拿到最佳男演员时候演出的一幕戏。

    若沧却在梦境里,感受到失去双亲的痛苦,还有眼泪滴落地面,独自一人悄无声息的哭泣。

    他在海洋雄浑的浪花拍击声响里,悲伤得麻木。

    明知自己身在梦中,仍是一次一次经历着欧执名经历过的悲伤。

    直到有人伸手拭去他眼角的泪水,才骤然将他从痛苦的梦境里唤醒。

    若沧眼帘轻掀,见到欧执名担忧的脸庞近在咫尺。

    他带着暖意的手指,擦过若沧湿润的眼角,轻声问道:“你梦到什么了?这么难过。”

    若沧动了动手,却发现自己还抓着欧执名温暖的手心。

    他怀着梦境初醒的低落情绪,揉了揉湿润的眼角,睡意朦胧的回答道:“没什么……你怎么还没睡?”

    欧执名笑出声,他立刻狠狠揉乱若沧柔软的头发,像是索取报酬似的毫不留情。

    “你一直抓着我的手,我怎么敢睡。”

    睡了短暂的一觉,若沧头晕的状态好了一点。

    但他看了看船舱外的天色,透过窗户都能感受到夜晚大海的诡秘深沉。

    室内映照出浅浅月色,若沧被冷清的水光一照,顿时身上又泛起冷意。

    若沧把被子一卷。

    欧执名就问:“还冷吗?”

    “冷。”若沧严严实实裹起来,仍是觉得自己手指冰凉。

    他的体温一直非常稳定,还没有像现在一样,冰冷彻骨,跟浸润过海水似的,透不出一点儿人类该有的温度。

    “我可能和这片海域相克。”

    若沧没法用科学解释,只能选择自身掌握了理论体系,“脉浮则为风,遇火则化气,南海属火风气相搏,我又是……你干什么?!”

    他还在认真分析自己受不得南方海洋火气,才导致浑身难受。

    欧执名直接掀开他裹紧的被子,挤了进来。

    “什么风啊气啊,你就是冷到了。”欧执名不客气的摁着若沧,“身上这么凉,又遇了海风,船舱暖气效果又差,怎么可能不病。”

    若沧正要严厉拒绝,欧执名的手盖住了他冰凉的手掌。

    一瞬间暖气顺着指尖直达心底,若沧最后一点儿抗拒,都化在了温暖的怀里。

    欧执名把被子裹好,理所当然的抢占了若沧半边枕头,“我也困了,给你暖暖,睡吧。”

    本该是上下铺,最后还是睡成了双人床。

    若沧睁着眼睛,感受着欧执名撒在发边的湿热呼吸,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却又因为他一身醇厚浓郁的酒香气,舍不得把人往外推。

    他挪了挪手脚,惬意的感受到浑身冰冷有了温暖的迹象。

    欧执名无声的笑了笑,虚弱的若沧虽然少见,但是他仍是希望若沧能快点好起来。

    以免若沧情绪低沉,分分钟把他也传染得失魂落魄。

    若沧确实不在状态。

    不过几分钟,欧执名就觉得这块柔软的冰块,往他更温暖的地方钻了钻。

    呼吸里带着低沉的声响,贴着身体传到耳畔,渐渐与他的呼吸同步。

    船舱仍是能听到夜晚海浪的奔袭之声。

    吵杂的声响与沉稳的呼吸交缠,欧执名一时分不清耳边呼呼的响动,究竟是若沧起了鼾,还是海浪拍船。

    他以为今夜被若沧冰着,很难入睡。

    然而两个人的体温似乎能够逐渐平衡,若沧没多久也暖和起来,带着欧执名的意识飘向海洋。

    欧执名总是会做一些零零碎碎的梦。

    有时候是若沧身着道袍念诵经文。

    有时候是他飘荡在山林之间却仍升起自己应该在船舱里的困惑。

    碎片化的梦境里,一切都毫无章法和规律可循。

    他甚至梦到自己就躺在床上,额头捂上一阵冰凉,冻得他神志清醒。

    欧执名本以为那是若沧的手,趁他睡着捣乱。

    他正要抓住那只冰冷的手,突然,听到一道低沉的叹息。

    “怎么下山一趟,魂儿丢了?”

    欧执名霎时惊醒过来,发现若沧的冰冷手指,果然捂着他的额头。

    若沧见他睁眼,笑着说:“起床了。”

    欧执名眼神迷蒙,他立刻抓住若沧冰冷的手,趁着梦境未散,赶紧说道:“我梦到你了。”

    若沧茫然的问:“什么?”

    “你病了,师父用手捂住你的额头,说你下山一趟魂儿丢了。”欧执名能够清晰回忆起师父的叹息、若沧的难受。

    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脱离了梦境,变为了难以言说的怀念与担心。

    不过短短一句话,欧执名却联想很多。

    他丢失的记忆里,曾与若沧在山水溪流之中见过。

    那应该是拍摄《庄周梦蝶》时候,年龄尚小的若沧。

    欧执名没有任何凭据的觉得,若沧丢了的魂,在他身上!

    欧执名掌心握住若沧冰凉的手腕,那种凉意,清冽如同溪水,又或者清泉。

    他执意的问道:“你还记得吗?也许是你三岁时候的事情!”

    三岁……

    若沧皱了皱眉,认真思考后,神情复杂的开口回答道:“你这也……太为难一个三岁的小朋友了。”

    欧执名:……

    三岁而已,若沧能记得什么?

    他要是记得,就不会被师兄嘲讽小小年纪摔碗撕书无恶不作,无法反驳了!

    欧执名失笑着松手,觉得自己过于看重一个没有因果的梦境。

    他挠了挠乱发,掀开被子,笑着说:“有机会,我一定要问问师父,杜先生带你下山之后,你是不是掉了魂儿在我身上!”

    这话怪怪的,若沧想反驳想纠正,开口几次,都变成了叹息。

    “问吧,反正,你也不一定见得到。”

    若沧状态低落,欧执名也不好总是揪着梦境求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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