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囊 第164(1/1)

    他将全部的时间都放在蒋宝缇身上。

    帮她改论文,为她介绍艺术方面的前辈。

    这里的前辈属于那种她只在教科书上见过,并且还为数不多活在这个世界上的。

    泰斗级别。随便一幅画都能在佳士得上拍出九位数的高价。

    蒋宝缇倒吸一口冷气,有些诚惶诚恐。

    宗钧行看到她这副样子觉得好笑:“快睡吧,最近黑眼圈都熬出来了。”

    “你今天要回去吗?”她带着期待询问。

    “嗯。”他点头,抬腕看了眼时间,“我有些工作需要处理。”

    “需要……出国?”

    “嗯。”

    她好奇:“哪个国家。”

    他笑而不答:“你今天的好奇心有点重。快睡吧,乖宝宝。你睡着了我再离开。”

    他替她将被子盖好。

    好吧。他既然这么说,那就代表他不想回答。

    难怪他不撒谎。

    碰到不想回答的问题就直接跳过,当然不需要撒谎。

    蒋宝缇在心里不爽的想道。

    其实宗钧行在她面前仍旧不算完全透明,他的产业很多,私产更是遍布全球,蒋宝缇早就发现了,无论去哪个国家,那里似乎都有他的房产。

    在自己没有认识他的那二十年里,他的生活一定要比她的丰富精彩得多。

    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这段关系需要的就是坦诚。

    可自己在他面前和透明的纸张没有任何区别,而他呢,还是满身秘密。

    不过蒋宝缇也没打算追问下去。

    她知道,只要是宗钧行不想说或是不想做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勉强他。

    哪怕是此刻有一把枪顶着他的额头,他也能保持无动于衷。

    蒋宝缇不再说话了,打了个哈欠,将自己缩进被子里。

    宗钧行最终还是留宿在了这里。

    因为他看出了ta的不高兴。她来例假了,激素产生波动,情绪也会变得不稳定。这顿时间她很容易陷入生气或是难过的情绪当中。

    宗钧行洗完澡出来,身上穿了件深灰色的睡袍,腰间系着一条系带。

    蒋宝缇并没有和她的家人住在一起,而是单独搬了出来,在市中心的一处大平层里。是爹地送给她的新婚礼物。

    宗钧行出来后,发现她还没有睡。过去将人抱在怀里重新哄了哄:“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总是生气会对乳腺不好。”她一本正经。

    宗钧行笑着点头:“的确。”

    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和他撒娇:“我是因为太饿了才睡不着的。”

    虽然家里的阿姨下班了,但这里有一位现成的厨师。

    ——这位白人男性很擅长做西餐和法餐。

    她笑嘻嘻地看着他,那张年轻漂亮的脸上,充盈着胶原蛋白,令她的狡黠看上去多出了几分难以抗拒的可爱。

    宗钧行低下头,灰蓝色的眼眸里划过一抹宠溺的笑。

    “想吃什么?”

    意大利面才刚下锅,蒋宝缇仿佛闻到香味的小狗,迫不及待地走进来,站在他身侧,将脑袋从他正在煮面的那条手臂的臂弯中钻过去。

    下巴搁在上面,手臂曲起的线条刚好和她的下颚线契合。

    他将手臂上收,她的脸颊也因此被轻轻夹住,脸颊肉都堆在了一起,看着圆滚滚的,嘴巴也嘟了起来。

    她也不反抗,反而笑眼弯弯,乖得要命。那双清澈透亮的桃花眼此时高高仰起,看着他:“哥哥,我可以先尝一口吗?”

    宗钧行说:“还没熟,再等等。”

    她眼巴巴地盯着他的胸口:“粉色的。”

    腰带系的松松垮垮,睡袍有些敞开,从她这个角度能够若隐若现地看见睡袍后方的隆起。

    将胸前顶至饱满。

    “……”

    “我可以尝一口吗?”她舔了舔唇角,再次礼貌且乖巧的询问一遍。

    宗钧行眉头微皱,单手将这只‘碍事的猫’拎出厨房:“待会再说。”

    哼!

    被拒绝的蒋宝缇不爽地在他手臂上咬了一口。

    宗钧行眼神无奈。偶尔也会因为她的不听话而头疼。

    但他早就深陷其中,并以此为乐。

    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会在ta睡着之后仔仔细细的将她看上许多遍。

    荷尔蒙的确是个非常神奇的东西,他不得不承认。如果在以前,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想象到未来有一天,他毫无波动的情绪会被另一个人所影响。

    他将她抱紧,视线放在那枚她佩戴在左手上的戒指。

    这是将他们彻底套牢的信物,从她戴上的那一天,她就是属于他一个人的。

    宗钧行低头吻住她的额头,又充满爱意地将她抱在怀里。

    这样才是对的,她的体温、她的呼吸、她的心跳、她的脉搏、她的人生。

    全部都应该属于他。

    属于他一个人。

    她的父亲不配拥有,她的母亲同样也不配拥有。

    她从出生那刻起就应该被他带在身边,由他亲自养育和教导。

    “no atter what happens, we will always be tother, forever”

    (无论发生什么,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永远。)

    她的呼吸因为熟睡而变得平稳。宗钧行伸手去摸她的脊柱:“ta,我需要你和我保证。”

    “can you stay with  forever and never run away?”

    她的声音如同梦呓:“嗯……我不知道。”

    “这个问题非常重要。你已经从我身边逃过一次了,我不容许它发生第二次。”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我尽量吧。”她太困了,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ta,请回答能,或者不能。”他很强硬,也很严厉。

    蒋宝缇已经醒了,她在心里吐槽,听上去是多选题,实际上是单选题。

    “我能做到,我保证。”她说。

    她回答完这个问题没多久便再次枕着宗钧行柔韧结实的胸口陷入沉睡。

    他应该说了句什么,但那个时候的蒋宝缇已经睡着了。

    她的婚礼已经开启了倒计时。距离她的毕业典礼也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

    宗钧行答应过她,会去参加她的毕业典礼。

    他会坐在第一排,亲眼见证她人生中除婚礼之外的另一个‘大日子’

    这样的日子妈咪和爹地没办法到场,至少还能有一个亲人陪着她。

    蒋宝缇已经很满足了。

    一年前她都还为此担心过。

    她的毕业典礼一定只有她一个人。

    孤零零地领完证书,孤零零地拍完合照,然后再用羡慕的眼神看着那些收到父母亲人送来鲜花的同学。

    她则站在一旁像只落单的流浪狗。

    当时的她觉得,自己一定会落泪。

    不是因为毕业的喜悦而哭,而是因为孤独。

    她讨厌孤独。

    可是现在,她不用担心这些。她曾经所奢求过的,已经慢慢变成了现实。

    按照宗钧行的信仰, 他们的婚礼应该是在教堂举行。

    蒋宝缇还特地去问过这件事:“现在这样没关系吗?”

    毕竟宗钧行为了她,已经做了太多违背他信仰的事情。

    甚至是婚礼,也完全是遵循港岛这边的习俗来办理。

    她家里人倒是没什么信仰, 虽然逢年过节会拜拜关公和妈祖。

    宗钧行将桌上的那些戒指一枚接着一枚往她手上戴:“没关系, 我可以从现在开始放弃我的信仰。”

    他语气未免太过轻描淡写,给人一种并不在意的感觉。

    此刻,他更关心她喜欢哪一枚戒指:“有你喜欢的吗, 没有的话我再让人重新定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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