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难养 第16(2/2)

    身后传来脚步声，方云蕊回头一看，竟是大夫人正在看着自己，她连忙起身行礼，“见过大夫人。”

    “你们先聊着，我闷得慌，自己转转。”江月容起身，借口离开了席面。

    只她容色实在盛丽，远胜过旁人精心打扮，穿什么衣裳好像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方云蕊如实答道：“我对管家的事不甚清楚，不过既然是国公爷看中的二夫人，想必不会出错。”

    嘉宁郡主自然也在场，不过这些人再好她也是看不上眼的，从来了之后就与冯氏坐在一处，等着商量自己与楚岚的事，三夫人柳氏坐了一会儿，她与冯氏也是面和心不和，没多久也就离开了。

    “你在国公府过得如何？”

    “是。”方云蕊虽觉得莫名，但也很快应了下来，跟在了江月容身后半步的位置。

    江月容突然对这个孤女生出几分怜悯来，这楚家看着也是外头气派，私底下却缺管少教，奴才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的大有人在，实在是因为没个得力的后宅管事。

    “不必担心。”楚姒看着她道，“这会儿茶会怕是已经开始了，当着众人的面，楚苒想必也舍不下面子说这件事，传出去于国公府的面子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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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冯氏眸底闪过一丝恼怒，又只好先答了江月容的问话，道：“嫂嫂有所不知，她是老夫人那边的亲戚，投奔来的。”

    此女若在，二姑娘怕是抢不到什么风头。

    已有三年了？江月容落眼在她的穿着上，还算得体精致，看来过得不错。

    想当年她新嫁，丈夫丢下她跑了的时候，她在这府中的日子是何等艰难？

    现今算是熬过来了，她也在府中有了一定资历和手段，这偌大的国公府中，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过上清闲日子。

    楚家这三个姐妹，虽然各有脾气秉性，但都是识大体的，自不会在外人面前丢了自家的脸面。

    江月容听她说话就知这是个谨慎的孩子，心中多了几分满意，道：“我不喜出门，膝下也无儿女，你若愿意，今后每日都过来我那儿拜见罢，最好能备上新鲜的露水，我爱喝茶。”

    这会儿茶会才刚刚开始，面子还是要做一做的，不可能直接放开了让男女双方会面，江月容过来时只见方云蕊一个人坐着，冷冷清清的，而其他的小娘子早就在一处说笑热闹去了，根本注意不到这边。

    “我怎么从未见过她？”江月容道。

    看她年纪，好像也快及笄了。

    这江氏的娘家很是得力，初嫁时娘家还不在京城，在府中受尽冷眼，后来娘家迁居到京中来了，她这才算是有了扬眉吐气。

    她们虽然不必要跟前去见礼，然而方云蕊跟着楚姒与楚玥进来，那必定是惹人注目的，二夫人冯氏余光瞥见她的身影，神情一滞，手中的茶水险些洒了出来。

    走了几步，她发现大夫人似乎在有意将她带往僻静的地方，心中暗暗生了警惕，可大夫人是只身一人，她身边还有一个海林跟着，都是女子似乎也没什么好怕的。

    就在方云蕊出神之际，江月容这般问道。

    三夫人倒是惊讶，“这方云蕊已经在府上住了三年了，嫂嫂竟没见过？”

    可现今看着，哪里有半分苦楚的模样，分明处处都是得意快活。

    江月容虽甚少外出走动，但并不至于消息闭塞，既然是老太太那边的亲戚，又是姓方江月容知道她是谁了，原来是那个双亲亡故的孤女。

    听楚姒这样说，方云蕊也放心下来。

    至于另一位，就是大房的大夫人了，就是丈夫入了道观求仙问道去的那位，方云蕊来国公府三年之久，也就只远远见过她一面，今日才算是见到了正脸。

    三夫人柳氏她也是偶尔能见的，柳氏在三位夫人中年纪最小，身子也单薄，听说是生三姑娘的时候月子里落下了病根，到现在还没好全。

    “而今是老二夫人掌家，我不常出来走动，她管家管得如何？”

    “你！”楚苒面色愈发深沉，但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发作，冷冷看了眼方云蕊转身走了。

    而今她看着方云蕊这般吞声踯躅，不免想到了自己。

    冯氏与柳氏虽都不喜欢她，但也不讨厌，这江月容连个男人都没有，更没有子嗣，便不会与她们争什么，说到底，还是冯氏与柳氏之间的龃龉更多些。

    今日是冯氏突发奇想准备的茶会，然而这茶会却颇是周到，请来的名门公子都像是提前专门精心挑选过似的，都是京城出挑的青年才俊，反倒是请来的贵女，要么就是年纪太小，要么就是家世不甚起眼，简直就是专门为二姑娘备下的。

    茶台上只剩下嘉宁与冯氏二人，嘉宁急道：“姨母怎么在府里就叫了这些外面的人来？若是让表哥瞧见，又生出什么事端怎么办？”

    若是二夫人一不做二不休，将她的婚事闹得人尽皆知怎么办？那可就当真没有回天之力了。

    因着是二房准备的，楚玥并不屑去其中捞一杯羹来，不过是看在脸面上露个面，始终都与自己的阿姐待在一起。

    冯氏与柳氏自然出声相送：“嫂嫂慢走。”

    方云蕊指尖冰凉。

    凭借江月容对冯氏的了解，又见此刻冯氏面色明显不佳，她便再度回头看了方云蕊一眼，多了几分仔细——那衣裳虽新，绣工也精致，可款式却不时兴了，想必是压箱底的东西，平日不敢轻易穿的。

    只有大夫人江月容顺着冯氏的目光看了过去，她瞧见了一位脸生的小娘子，生得唇红齿白，在并排走着的大姑娘与三姑娘之中姿色脱颖而出。

    江月容见她懂事，声音也如娇莺似的好听，道：“你随我走走罢。”

    方云蕊看着她的背影，隐约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这点不对劲压不过她心里的担忧——楚苒不会去找二夫人告状了罢？

    “回大夫人，一切都好。”方云蕊恭声回答。

    倒也不短吃穿，但一人一口的唾沫星子就能把她淹死。

    再看她神情畏缩、体态拘谨，一看便知平日里是低微惯了的做派，容色虽盛，却难叫人觉得大气，看来这个孤女平日的生活也不怎么样。

    方云蕊愣了愣，道：“是。”

    三人齐齐赴了茶会，远远见几位长辈坐在一起吃茶，二夫人一身绛紫，笑得很是亲切，不过许是方云蕊看多了她，此刻只觉得那张脸颇是伪善。

    “怎么了？”三夫人回头问道。

    只是什么时候，冯氏也有了这样好的心肠，让一个孤女也来相看，今日不是她专门为二姑娘备下的相亲宴么？

    与她想象中不同的人，大夫人面容细白，红润有光，虽然神色淡淡，但却是三位夫人中最有神采的一位，以前听说她守活寡，又不常出来见人，方云蕊一直以为她是心里发苦，不好意思出来与人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