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2/2)

    温漾从对话中清楚了来者何人,看沉老爷也不是个和蔼可亲的老头儿,于是先下手为强控诉道:“沉初棠强迫我和他发生关系,我还不能反抗了吗?”

    女医生向沉老爷说明,温漾确实受了伤,通过内裤上的基因检测,也证实dna样本的确是沉小少爷的。不过她已经给女孩打了避孕针,现在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沉老爷突然的态度转变令温漾感到些许不自在和不解。

    “…是…是。”

    她干脆将所有经过全盘托出,因为这事儿本就由原主而起,她这个接盘的肯定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她就加了点胡说八道的成分将自己摘了出去。

    这一整晚沉老爷都在书房里用尽全力试图找出能让小孙子改变性取向的方法,譬如什么喝中药调理、送去戒同所、找外表看起来像男孩子的女孩子谈恋爱……好像都不行。

    她吃痛,抬眼看到一位道貌不凡、威严庄重,约莫七十多岁的老人。

    可她明亮剔透的眼眸里仿佛蕴藏着一把锋芒毕露的剑,将他胸膛刺了个贯穿,怒气瞬间散去了大半。

    “随便他要杀要剐。”

    医院内需要保持安静,温漾亦觉得耻辱,说话声又急又快,像风一样掠过,沉老爷没大听进去,语气却不自觉温和了点,“你站起来凑近说,他怎么你了?”

    温漾表面强作镇定,实则坐立难安。下身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黏稠的液体不断从腿间渗出,令她无比恶心。

    “我的第一次就这样稀里糊涂给了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压下了心中那点小小的悸动,不禁鄙夷看轻了温漾几分,“初棠从小洁身自好,甚少与异性接触,他还不至于饥渴难耐到这个地步,或许是有些人对他居心不良还算说得过去。”

    竟是连脾性都那般像,要是不成,留在身边也很好。

    他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一想到自己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宝贝孙子有可能个同x恋,就越发难受得紧。

    沉老爷一听险些背过气去,他摆手示意助理离开,独自坐在摇椅上沉思良久,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甚至怀疑起是不是祖坟那边出了问题。否则百年的传统世家,怎么会惊天动冒出个不学好的同性恋!

    温漾强忍不适应付道,律师语塞,觉着她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冒昧问一句,你是否具有心理或精神方面的疾病问题?”

    沉老爷不露痕迹地回过神,周身冒着一股子让人心生敬畏的气势,中气十足道:“你回去问问沉庭兰,觉得我人老无用了还是怎么的,平常小事我装聋作哑不愿意去管,可现在我宝贝孙子半条命都快没了竟还想瞒着我,沉家当真换成他作主了不成?!”

    大致意思就是她和裴白珠本是一对甜甜蜜蜜的小情侣,突然有一天冒出来个沉初棠对他男朋友一见钟情想要抢过去,她不肯放手,沉初棠便用尽手段要除掉她,没想到最后竟造成了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律师后背一紧,僵硬地朝老人走近两步,躬身问候道:“老…老爷。”

    照这个情形也难办。

    她是想拿椅子把沉初棠的头砸个稀碎,却在极端情绪的驱使下忽略了自己糟糕的身体状况,她下半身像被巨型卡车碾了一遍疼的根本没办法快速行动,这才给了沉初棠阻挡的机会。

    那只有一个突破口了——就是温漾。

    “全是我一个人干的。”温漾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供认不讳。

    车子抵达沉宅后,沉老爷当即召来助理,助手有条不紊地对沉初棠近日行程进行汇报。他提到不久前,沉初棠带着一个容貌相当漂亮的男孩去到自家商场,送了他一块价值八十万的手表。这情况和那女孩子说的基本吻合,更加确定了事实。

    “你骂谁神经病,是沉初棠这个畜生活该,只恨我没能打死——”温漾这次倒回的利落,颤音中带着昭然若揭的仇恨,这人又不会站在她这边,和他争论没什么用,只是话未说完,突然有人在她肩上狠抽了一棍。

    “站不起来?那你哪来有力气能将我孙子打个半残?撒谎总要找个令人信服的理由。”

    仅仅断了条胳膊,太可惜了。

    她放下脸面,直接了当把话放慢又重复了一遍:“沉初棠强迫我和他发生关系,我的腿太疼了,站不起来。”

    ……

    乖孙,你不学无术也好,作恶多端也罢,原谅爷爷是个保守世俗的老人,实在无法接受你会对男人动心。

    像,越看越像。

    “我太害怕了……我以为满足了他就会放过我……结果他嫌弃我,要送我去下海……于是我趁他睡着……”

    试试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如果您不信,大可以去查证我说的话,也可以让医生检查我的身体,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只想讨个公道!”

    而且那个女孩子……

    沉老爷自是不相信一个女孩子被人强暴后会大言不惭说出口,再者,有打人的本事怎么没有反抗的本事,这不是自相矛盾?

    见温漾态度没有一丝的悔过恐惧之意,律师俨乎其然道:“换句话说,就算你是个女孩子,沉家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律师动了动嘴角,诧异之余任维持着公事公办的作风,“医生告诉我,如果不是沉小少爷在危机关头用手臂挡住了那致命一击,现在活没活着可就难说了。”

    温漾气到无奈,“您的意思是我强迫了他才对,我也不至于变态到对个同x恋下手!”

    “胡闹!”老人手持着一根同他身量一样苍拔挺直的筇竹杖,重重地往地上敲了敲,精明有神的一双眼在对上温漾的目光后却微微怔住了。

    温漾说到最后泣不成声,装成彻底崩溃的样子,还不忘用余光偷瞄了眼沉老爷,见他面容果然非常之难看。

    待律师低着头走远,沉老爷转而审视起了坐在一旁的温漾,女孩瞧着年岁不大,身形消瘦孱弱,脸色惨淡如霜,举手投足间尽显粗鄙无礼,还敢固执的与他对视。

    警告意味不言而喻。

    “故意伤害和杀人未遂,这其中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医院过道,接手此事后做足准备的金牌律师注视着眼前蓬头跣足的女孩,面上无甚波澜,开门见山道:“沉小少爷颅脑外伤造成中度脑震荡,右肱骨处二级骨折,这些都是你一个人所致,还是有人协助?”

    作为沉家的男人,既然伤害了女孩就必须负起责任。

    助理还补充说,男孩在事发当天也在别墅里,但现在却不见了踪影,显然是沉初棠怕他走漏风声,才急着把人藏起来。这也足以证明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沉老爷一言不发,雷厉风行地走出医院,保镖们立刻上前护送他进入车内。

    看着车窗外的街道张灯结彩,一派热闹景象,沉老爷算了算日子,还有不到一周便是除夕,除夕之后便是沉初棠的成人宴。

    沉老爷耐心听完女孩的控诉,脸色陡然沉了下来。他语气平静却透着威严:“这件事,我自会查个明白。”旋即他眼神变得冷厉,“但如果你在诓骗我,想必也知道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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