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2)

    原地愣了半天，才冲着顾悄远走的背影跺脚，骂道，“三哥你混蛋！才上两天学，就把手废了，没有我你简直寸步难行！”

    顾悄肯定得点点头。

    何况锦衣卫南下，必然有重案在身。

    顾情十分天真地点点了头。

    想到不久前自己才硬刚过谢阎王，顾劳斯心虚不已，一颗脑袋如小鸡啄米般点点点。

    “瑶瑶，是你说的，我闯祸你背锅，你想玩我帮忙，对吧？”

    顾悄笑着应她，“女孩子家家不要说粗话，小心嫁不出去成个老姑婆！”

    这番负荆请罪才落幕，顾悄远远就听到她娘的叫骂。

    看着严重，实际还好，就是与老执塾约定的升级考，只能用左手默写了。

    顾悄忍着笑，继续坑她，“虽然我好像亏了点，但说好了就不许反悔哦。”

    他找到正在书房写字的爹，扎扎实实一下跪在顾准跟前，“爹，我闯祸了。”

    原疏清咳一声，收了插科打诨，难得正经地与顾悄拜别。

    老父亲原不想幺子涉猎朝堂之事，可也不得不耳提面命，“这人一心礼佛，看似温润谦和，与世无争，实则行事诡谲，无章可循，常于朝堂上，谈笑间定人生死，故而人称‘笑面阎王’。今日他幸不与你计较，日后切记，当避则避。”

    顾悄点点头，应了。

    顾准听完，对他擅自借阁老名义举荐宋如松的事，倒不是很在意，只痛心疾首地盯着小儿子被碾踩到血肉模糊的手，确认道，“玄觉大师看过，确定没有伤到筋骨？”

    顾悄内心囧囧，感情在他爹眼里，不论闯的多大祸，都没他饱暖重要。

    说着，小姑娘就将三只鸡蛋递了过来，一脸“你不干也得干”的刁蛮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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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准说着，竟伤感起来。

    看着顾准，顾悄难免想到自己的父母。

    老人满头白发印着岁月沧桑，些微发福的脸上，把对子女的慈爱与怜惜，深深刻进道道沟壑。

    燕子离巢，大约是每一个父母都免不了的离愁。

    顾准果真被哄得高兴，却刻意板起脸，“像什么样子。”

    顾悄眉眼弯弯，向着顾情伸出两只热乎的“猪蹄”，“瑶瑶，娘就交给你了。这三颗蛋等会拿给琉璃，二十日后还你三只毛茸茸。”

    哪怕人还在身边，心野了，也再拘不住了。

    顾情不耐烦道，“三哥你今天怎么这么磨叽，说吧，你闯了什么祸？是又败坏了爹爹的名声，还是又倒了哪家公子的雅兴？”

    在原身记忆里一顿好找，顾悄并没有看到养鸡的先例，于是他好声好气商量，“瑶瑶，哥哥之前也没弄过这个。”

    顾悄将手背在披风后头，可不敢接过那蛋。

    “那是？”顾悄一脸懵逼。

    对于家人，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他上前抱住顾准胳膊，学着原身那样笑眯眯撒娇，“我长多大，也还是爹爹的儿子。”

    ……这是要顾悄像孵蟋蟀一样，将鸡蛋变成小鸡崽啊？！

    对着顾情亮晶晶的杏眼，他试探地问，“咱们吃盐焗蛋？这是哥哥新想到的做法，用……”

    顾情傻眼了。

    对峙片刻，顾悄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有了主意。

    顾情鼻子一皱，连忙收回手打断，“哥哥你说什么呢？！这是七彩山雉的蛋，我和琉璃他们找了十几个窝才寻到这三颗蛋，可不是拿来给你吃的！”

    顾悄眨眨眼，脑海里第一时间闪过某巴佬卤蛋和某穷盐焗蛋，并大陆人吃不起（划掉）的茶叶蛋……

    尔后话锋一转，“但你实在不该得罪谢昭。”

    委实有些强顾劳斯所难了。

    “只是你娘见着，怕不是又要心疼好一阵子了。”顾准叹了口气，他摸了摸顾悄的头，“宋家那孩子无妨，顾冲那老儿，迂是迂了些，但这个弟子却极是出彩。何况他还救了你，若我在场，也定是要帮他一把的。”

    原身记忆里查无此人。不过乡野纨绔不识庙堂权贵，也很正常。

    顾悄也难过起来。

    他心有歉疚地将今天的事，避重就轻一股脑儿都说了。

    18岁时离家时，他依旧懵懂，大学、读研、工作，倏忽就是十来年，等到而立再回首，能望见的只剩记忆里的老房子，和门前伫立的一双缩水到他肩头的老夫妻。

    顾准被吓了一跳，手上的笔没拿稳，在上等生宣上落下一个突兀的黑点。他放下笔，赶紧将顾悄拉了起来，“你又不是第一次闯祸，爹还不知道你！”

    待人走远了，顾情这才献宝一般捧出三颗圆滚滚的……鸡蛋来。

    有了助力，顾悄果断选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见他披风寒意甚重，又令门口候着的丫头，“去三爷房里拿一套烤得热乎的棉衣来，再将厨房温着的核桃红枣粥端一碗来。”

    这话老父亲想了想，还是没有告诉他。

    “谢昭？”顾悄一愣。

    顾情一脸怀疑地望着顾悄，杏眼里都是难以置信，“三哥，你变了！以前你不是这样的，咱们说好的，你闯祸我背锅，我想要什么玩物你也帮我，现在人家只是想要一只毛绒绒的小鸡崽而已！”

    “没想到我们琰之，办起事来竟也有板有眼、有勇有谋了。这般看来，是确确实实进了一岁。虽然爹还是希望你跟从前一样，快快活活、无忧无虑便好，可你终究是长大了。”

    顾情气得两腮鼓鼓，“哥哥，我要玩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