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be向]若不曾重逢(2/2)

    视线模糊到不能视物，徐因狼狈地俯在沙发上，耳旁一阵嗡鸣。

    律师说他去世前将所有不方便变卖的物品都留在了这里，或许徐因能在这里找到谢津留给她的信息。

    嘴角想要上扬露出笑容，肌肉却抽动着让她的表情失去控制，徐因想，谢津真是疯了。

    心脏一抽一抽地阵痛，徐因抬起手，触碰到自己脸颊上冰冷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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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后第二日，徐因浑浑噩噩地跟着律师在公证处签了遗嘱受益人告知书，又打车到了谢津自杀的工作间。

    薄荷嘀嘀咕咕，说本来就没提到过，但第二日，她就发现徐因瞒着她退房走了，微信上，徐因说她要去一趟徽州。

    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她看到了一张用塑封套装好，贴在本子内页上的贺卡，一张由她亲手写的卡片，写给“越夏”，祝“越夏”小姐新年快乐，学业有成。

    “……”

    申城离徽州不近，坐高铁也需要叁四个小时。

    徐因仔仔细细地看着那一页打印着邮件页面的白纸，说不出字句，她仓促地点下头，全当应下。

    那套房子前年她退租了，那时候她刚与现在的未婚夫确定关系，想一直留着前男友的东西睹物思人对现任不大尊重，东西太多又收拾麻烦，于是就在和房东商量后，把所有东西都留在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带走。

    墓地寂静地留在此处，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她要结婚了】

    怎么会有人将自己的骨灰做成戒指，送给即将新婚的前女友?

    徐因接过了这套显然是精心设计制作的首饰，半晌，她说:“他怎么不把眼睛挖了做成标本给我。”

    徐因推开工作间的门，一时间恍惚回到她过去租住过的那个房间，布局与那里如出一辙。

    【今天做梦又梦见你了，好凶啊，因因】

    工作间的位置很偏僻，是在郊区一个独立的院子中，谢津买下这里后将其重新修整了一遍，这里是他的私人工作间，连学生都不会往这里带。

    她的未婚夫要过来找她，被徐因断然拒绝，她说这件事只能她来处理，并勒令薄荷什么都不许告知对方。

    谢津实在很少写字，他可能画十多张设计图才会在纸上留下一句随笔，有关天气，有关院子里的一株花，有关徐因。

    “你后悔了吗？可你后悔了，不会亲自来我的婚礼看一看吗？万一、万一我……”

    泪水洇透了纸页，晕开铅笔的痕迹，徐因急忙抹了一把眼泪，将这一页翻过去。

    八年前徐因不懂谢津为什么和她提分手，八年后徐因同样不明白为什么谢津要将这样一份礼物送给她。

    她摇摇晃晃地走进工作室，清晰地听见属于她自己的泣声。

    律师的表情更怪异了。

    她不记得自己在这间工作室待了多久，再回神时，她装走了两个笔记本，锁上院子的大门。

    徐因的动作停了下来。

    【生日快乐】

    写着这句话的纸张背面则画了一枚精巧的戒指，而这枚戒指的实物，则在律师亲手转交的遗物列表当中。

    谢津实在是个狂热的手工爱好者，他用牛皮制作了两个厚实的线装本，用来画一些杂七杂八的设计图——这是徐因在整个工作间，找到的唯二有笔迹存在、且与工作无关的设计。

    跟你走了呢？

    徐因拒绝了薄荷的陪同，她手机上的未接来电数目可观地迭加，但她毫无力气去点开那些电话。

    徐因看到了自己的画，这些年断断续续卖出去的、被不同人买走的画，谢津将这些画挂在他的沙发前，当他在这里坐下休息时，一抬眼就能看到。

    “……他确实这么交代了，但是国内对这方面管得很严格，所以很遗憾并不能给您一对真实的眼睛标本，”律师的脸色发绿，“袋子里的那对是假的。”

    【燕城下雪了，太好了，要过年了】

    徐因翻开本子的第一页，是张服装设计稿，寥寥几笔勾勒出的模特拿着陶瓷杯，站也站得不老实，歪在墙上，笑意盈盈。

    这是谢津离开她之后，为数不多能收到的出自她手的东西。

    有一瞬间徐因觉得她的心脏不会再跳动，那个预约了时间却一直拖着没去洗掉的纹身散发出灼烧进灵魂的刺痛，将心脏烙烧得鲜血淋漓。

    徐因愣了一下，忙再律师给她的袋子里翻找起来，很快，她就摸到了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一对仿真的眼珠标本，茶褐色的虹膜，较之常人多出的瞳仁，并列在虹膜上，妖异漂亮。

    这个本子徐因在酒店看了叁天，她好像患上了阅读障碍，没看几页就会精神崩溃到无法呼吸，需要调整许久才能缓过精力继续去看。

    徐因从包里翻找出律师给她的钥匙打开门，钥匙上挂着一只叼着薯条的海鸥手偶钥匙链，毛茸茸的，模样嚣张跋扈。

    徐因买了时间最近的那一班车，路上，她看完了谢津最后的笔记。

    进院后满地花草无人打理，生长得野蛮茂盛，蔷薇爬藤下扎了一个吊椅，旁边是一套手工制作的竹木桌椅，落满灰尘与树叶。

    徐因忽地明白为什么谢津说他期待过年了，因为skuld只会在过年的时候给客户寄礼物，需要她手写一张贺卡。

    不过在把这枚戒指交给徐因时，律师的表情十分怪异，他吞吞吐吐许久，最后才跟徐因说:“这枚戒指上的宝石……是根据谢津先生的遗嘱，从他的、他的骨灰里面提取制作的，他让我转告您，祝您——新婚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