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晋北府一丘八 第1291(3/5)

    “说到底,他只是一个自称为汉人,实际上行事比胡虏暴君都不如的一个篡位者而已,因为,他连保护汉人子民的基本职能也做不到。而身为君长,最主要的职能就是保护万民。”

    刘裕长舒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很多人视冉闵为汉人的保护神,救世主,说他是项羽再世,用自己的生命向北方胡虏宣战,让胡虏见识到了汉人反抗的威力,从此再也不敢欺压汉人,你这说法,会让很多人跳脚的。”

    王镇恶冷笑道:“那些不过是些庸人的自我想象罢了,真正在北方生活过的人,才会有发言权,我祖父大人少年时正值冉闵之乱,那可是亲身经历过快要饿死的那种感觉,在南方的诸多世家子弟,衣食无忧,从没有经历过那种北方无复耕者,人相食的可怕,只要让他们经历过哪怕三天,就不会再说冉闵的好话。象我祖父大人,一心只想为了保护汉人的生存而奋斗,若是冉闵靠得住,值得辅佐,他还要舍近求远地逃到关中隐居做什么?”

    刘裕叹了口气:“想不到,世人眼中为胡虏效力,只想自己荣华富贵的王猛,却是真正想要保护北方汉人的,而那个所谓的拯救汉人,驱逐胡虏的英雄冉闵,却是一个只想自己当皇帝,奴役包括汉人在内所有人的独夫。”

    王镇恶正色道:“在这个乱世之中,野兽横行,虚伪之人也会表现得刚正梗直,所以历代是圣人论迹不论心,凡事是看一个人做了什么,而不是看他说了什么,在我祖父大人看来,以力称雄,为了权力可以忘恩负义,反噬义父的冉闵,绝不是真心想要拯救汉人的英雄,而是一个典型的胡人,就算他成功建国,也只会率兽食人,就算他能稳定自己的统治,到头来他的子孙后代也会跟他一样,篡权夺位,这一点,石虎早就演示过了。”

    刘裕咬了咬牙:“所以说,冉闵不过是一个失败了的石虎罢了,你祖父大人看清楚了这点,才会逃到关中隐居,可是,他难道就这么相信,胡虏之中会出一个肯学习汉家仁义的君王?”

    王镇恶淡然道:“这是要看天时地利的,谁也不敢保证会出这样的人,但退而求其次的君子,可以独善其身,至少不会为虎作伥,帮着那些胡虏暴君祸乱天下,或者是帮着东晋的世家大族或者是野心军阀去争权夺利。只有能安定万民的仁德之君出现时,我祖父大人,才会考虑助他一臂之力,而且,这个相助,是有条件的,不是无原则,无期限的。”

    刘裕点了点头:“所以,你祖父大人是看重了苻坚是这样的人,这才愿意助他吗?而且也是为了防他后期骄傲自满,变成独夫暴君,或者是他的子孙后代们也恢复胡虏的残暴本色,于是预留了后手,让氐族帝国也有覆灭的风险了?”

    王镇恶微微一笑:“准确地说,我祖父大人的设计是非常巧妙的,要想避免这些事情,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地汉化,学透周礼儒家这些,更是要学透秦始皇开始的大一统中央集权的模式,这条路走了就不可能回头,就象秦朝再也不可能回到周天子那种诸侯天下的模式,这也是逼着氐族只有彻底成为汉人的王朝,才可能延续,不然的话,必是国破族亡。”

    南北并立汉人福

    刘裕笑了起来,说道:“所以,最后的结果,要么是氐人变成了汉族,就象是当年的周人,变成了诸姬,成为了华夏的主流,也成为我们汉族的起源,要么是守着原来蛮夷那套的氐人,就彻底地跟其他各路胡虏一样,在内乱中消亡,最后国破族灭,而你祖父大人提前地布局,分离氐族的力量,让他们去分别镇守各地的中心城市,也是分散氐人的军事力量,一旦他们走回到出现暴君,凌虐汉人的模式,就会引发内战,最后亡国,对吧。”

    王镇恶点了点头,沉声道:“是的,就是如此,胡虏之间有个非常明显的特点,就是一旦陷入暴力夺权的状态,那就是会利用手中的兵马来厮杀,而胡虏的国家,又往往会让宗室重臣为将,分镇四方,这些宗室的手下也会有大批的军功贵族,再往下还会有依附于这些军功贵族的族人们,会形成一个个利益共同体,要知道,分镇各地之后,往往就是听命于这些宗室大将,而对皇帝,会越来越疏远,在胡人那里有个说法流传,就是,大人的奴才的奴才,不是大人的奴才。”

    刘裕喃喃道:“大人的奴才的奴才,不是大人的奴才?这话听得有点耳熟啊,意思就是说隔了一级的下属,就不再是下属了吗?”

    王镇恶微微一笑,说道:“就是这个意思,胡虏一般只是认自己的上一级,最多是上两级,对于隔了很多级的间接领导,则没有这种敬畏之心了,以前的胡虏派军士出去作战,为了约束他们听令,往往要留下他们的家人成为人质,但那时候,如果是氐族军士分镇各地,那就是需要和全家一起迁移,这样一来,他们更是会受制于分镇各地的氐族宗室呢。”

    “要知道,历朝历代,分封宗室诸王,让他们分镇各地,手握军队,还能管到当地的行政,财税收入,那就无异于裂土分疆,必是致乱之道。秦始皇之所以能开中央集权的大一统帝国,称为始皇帝,就在于他是以郡县制来取代了以前的分封制,郡县制的官员是由皇帝任命的士族,是可以随时改封,换人,罢免的,而不是那些宗室亲王,镇守一大片地区,管军管民管财,最后尾大不掉,变成起兵作乱,为祸天下的那些人。”

    刘裕沉声道:“可是最后,淝水之战前,有几个宗室王爷如苻洛等人就据幽州,凉州这些地方谋反了,可见苻坚在这些事上,解决得并不好啊。”

    王镇恶淡淡地说道:“这是必然的,因为苻坚的步子不能走得太快,不能一下子得罪所有苻氏宗亲和氐族族人,因为他虽然名为天王,但也只是一个政变篡位的宗亲而已,并不是秦始皇这样有生杀大权的帝王,一旦诛杀手足宗室,弄得人人自危,再加上信任我祖父大人这样的汉人,就不排除给人推翻的可能。”

    刘裕叹了口气:“那看来你祖父大人的改革进行得还不彻底啊,还是做不到让氐族政权的前秦,变成一个中原政权。也没有让氐人们,真正地变成了汉人,所以,前秦最后的崩溃和灭亡,也可以说是你祖父大人事先预料和安排好的?”

    王镇恶叹了口气:“准确地说,他并不想前秦灭亡,也不想东晋就这样北伐成功,收复失地,因为东晋的问题同样非常严重,世家大族们虚君实权,圈地役人,把北方流民和吴地百姓掠为奴仆,永为庄客,供他们驱使,对国家则不尽义务,相互之间争权夺利,连南方的统一和安定也做不到,从他们的角度来说,恨不得不用北伐,这样北方胡虏国家年年征战,会产生大量的流民南下,作为他们的人力补充,甚至,他们还跟北方的很多各色势力,甚至是奴隶贩子们勾结,趁着战乱,去捕掠很多奴隶,或者是通过天师道北方的势力来引诱很多信众南下,最后的结果就是成为他们的庄客佃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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